季克良：品酒悟人生的三種境界
——對話一代酒神季克良先生之十
作者：吳燕妮
“品酒用的是五感，進入的是仁義禮智信。”
——季克良
‘萬物修性都在體內”—季克良
一：品酒是技術
由於我不懂品酒，就充分發揮想象力。寫完這個主題，發給季老爺子看，他淡淡回了一句：“我學不會你，太深奧了。”
等我再追問他：“哪裡出了問題？”，他默不作聲。
“聖人行不言之教，”他永遠是這樣的風範，不會激烈地讚美或指責你，懂得適時退步，保持沉默，把想象的空間留給你，讓你自省自悟。同時他永遠不會違心地誇獎你，對於你的問題總是單刀直入，卻又恰如其分點到為止。
幸好我也沒有執著心，見他不吭聲，並沒有過多胡思亂想，就關掉電腦和手機，倒頭睡了一個美美的午覺。
醒來後，再回看上午的文章，發現自己陷入頭腦慣性的知見了，因為我長期研究國學思想，很多觀念早已根深蒂固，就不自覺地用自己固有的觀念去詮釋他的理論。
“陷入自我的知見”這是每個人最容易犯的錯誤，每個自我都不是宇宙間最精密的儀器，每個自我看到的永遠都是侷限，一旦被自己的想法填滿，心靈就無法守“空”，所以靈性就不能生髮。
什麼是“空”？空，不是什麼都沒有，而是可以生妙有，但又不執著於任何一個層次的擁有。
當我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決定放空自己，便翻開他的傳記，再重讀品酒的內容，方才恍然大悟，發現自己忽視了他的實踐經驗。
品酒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浪漫美好。
首先品酒是一門技術活兒，真正意義上的釀酒大師，必須同時是品酒大師。
在茅臺園，不會品酒，是不能出師的，而嘗酒，卻是一件苦差事。
從第一輪取酒開始，就得品。這時的酒，味道與後面喝到的茅臺酒，還存在天地之別。
然後，每一輪次取酒，都必須品。要品出三種典型體的差異，並按之分類裝壇，貼上標籤。
入庫時，酒庫車間的工作人員要品酒，然後按照一定規律順序儲存。
儲存過程，從準確意義上分析，既是陳釀工藝，又是發酵之一種情形，發酵的時間，絕不止是堆積的時候。
各種典型體的酒，知道又在酒庫中儲存三年後，才能勾兌。勾兌時，憑藉標準，由勾兌師邊品邊勾兌，直到達到標準後，才將數據提交大勾兌作為勾酒依據。在勾酒時，品酒的滋味一言難盡。勾酒的人員，既是品酒高手，又是奉獻者。他們用精益求精的工作態度，詮釋什麼是“工匠精神”！
品酒的最後一關，是對成品酒的品嚐實驗，此刻，所品嚐的已經是嚴格意義上的茅臺酒了，但這一次嘗酒，是對勾酒，品酒師最嚴格地考驗。要從已經勾兌若干次，酒體已是混合融為一體的情況下，品嚐出質量之優劣及其原因，此刻，需要的不僅僅是技術，還有頑強的意志力。
看到品酒的真實過程，我方才懂得，原來那些文人騷客寫在詩詞歌賦中的浪漫的品酒畫面，很多都是編撰而成的，我為自己浪漫主義的想象力和頭腦的簡單，感到自己十分好笑，也感到自己的單純可愛。
難怪季老爺子說，你寫的理論太深奧了，我學不會。
品酒對於季克良先生，是一件苦差事，他不勝酒力，喝酒就臉紅，每次品酒後，回家躺幾個小時，才能恢復。
但他始終秉承大國工匠的精神，用自己堅強的意志力，堅持從第一輪次取酒開始，品嚐茅臺酒，直到品嚐成品酒，56年的漫長歲月，複雜的品酒工藝，伴隨他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歲月。
“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起於卒伍。”因為埋頭，才能出頭，“一代釀酒大師”經歷的是由凡入聖的心路歷程，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們看到的那些高雅的品酒畫面的背後，是辛苦的技術活兒，是艱難歲月的沉澱。
品酒是茅臺生產工藝中獨特的一部分。
品酒的過程，使工人師傅們感受了他的人格魅力，因為領導人，只會品嚐成品酒，但季老爺子總是身先士卒，和工人們一起，一道一道工序，一點一滴地去品嚐每個倫次的酒。
品酒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說：“品酒用的是感官，進入的是仁義禮智信”，因為他品酒時，不僅僅是用局部的感官品酒，是用整個生命去品酒。
當他用生命去品酒，才真正讀懂了酒，讀懂生命。所以他總說：“茅臺成就季克良”，因為在無數次品酒的過程中，通過酒，他認識了自己的生命。
品酒不但是一門技術，更是一門藝術。說它是技術，因為它是科技與感官的融合。說他是藝術，因為不同倫次的酒，給人以不同的感覺和人生體驗，使人“知味而飲”，品酒就是品人生。
二：品酒藝術的三種境界
他說，品酒藝術有三種境界。
第一， 愉悅感官。
第二， 愉悅心意。
第三， 愉悅神志。
首先，品酒是感官的快樂。
它是在愉悅的心情下進行的，只有當把感情融入其中，感官才能更敏感和靈活，品位茅臺酒要“眼觀色，鼻聞香，口嘗味。”，激活所有感官，包括味覺，嗅覺，視覺，觸覺與聽覺，所有感官運動都調動起來。
比如，“眼觀色”時，調動的是眼根的功能。“鼻聞香”時，調動的是鼻根的功能。“口嘗味”時，調動的是舌根的功能，六根充分調動起來之後，就享受了一種感官的快樂。
其次，品酒是心靈的快樂。
他說“品酒用的是五感，進入的是仁義禮智信。”既要使用感官，又要進入心靈的深層體驗。因為感官還屬於六根的功能，最強大的能量，不是來自六根，而是心靈的本質。
品酒藝術進入到心靈的層面，就能與就酒中的微生物對話，用他的話說：”很多工人不懂微生物，真的很麻煩！”之所以不懂微生物，因為沒有進入心靈的深層體驗。
最後，品酒是神志的快樂。
到了這個層面，人與酒，進入的是靈性層面的體驗，彼此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合二為一。品酒的最高境界，是人酒之間靈魂的交融。
每個人的靈魂和每一種酒的靈魂，都有不同顏色，唯有調動心神的力量，才能識別不同層次的靈魂。
所以品酒藝術的最高境界，是進入人的神志。
同時，品酒藝術的三個層次，也是關於禪宗開悟的三個境界。
四：開悟的三個境界
起初，我們停留在山水的表象。但是隨著我們意識的深入，進入到了分子的水平，我們看到的不再是固定不變的山水，而是看到了物質背後的流動的能量。這個時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但這並不是最高境界。到了第三個境界，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證明我們的意識繼續昇華，由分子的境界進入到了原子波光的層次，那個時候我們明白了，山水的背後由一種冥冥之中造化的能量在支撐，也就是無形的能量創生了有形的山水。
此刻，我們已經進入了山水的本質，所以我們眼裡的山水真正有了生命。有的像龍飛鳳舞，有的像龍騰虎躍。
第三個層次就是進入了本性的境界，有了生命的源頭活水，由於自己的元神是活的，因此，看到山水的背後的流動的氣韻和萬千氣象。到了這個層次，我們品酒看到的不是酒的物質層次，而是酒背後靈動的氣韻。
所以季老的心是無比鮮活的，他眼裡的酒是活的，微生物是活的，赤水河是活的，萬物都是活的。
為什麼他成了“釀酒大師”“品酒大師”？
有人說，得益於他天生似鷹鉤，略長的鼻子，有人建議他為這隻鼻子買保險，最先說20萬，後來攀升到20億。這隻鼻子價值不菲。總之“釀酒大師”的誕生，“只因得一良鼻也！”聽後，我不禁莞爾一笑。
難道是他的良鼻成就了他？
你去看他出現在任何場合，給你帶來的無比強大的氣場，他特有的道骨仙風之氣，悠然自得之氣，這種強大的氣場，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反而越來越神妙。
一個人的吸引力，是由三種東西來形成，外貌，精神和靈魂。越膚淺的人，越注重外貌；越深刻的人，越注重靈魂。人和人，長久的交往與融洽，來源於契合的靈魂，美貌止於時間，魅力來自靈魂。
他究竟是不是“一代宗師”？他生命存在的本質，已經給了我們問題的最好答案。
——2020年9月26日
個人簡介
吳燕妮，國學學者，作家，詩人。燕妮道友會俱樂部創始人，“蛻變命運的心法”品牌課程研發者，她長期致力於“國學教育，組織與個人成長，女性成功，心靈療愈，文學創作等領域的研究。”現為香港作協副主席，倉央嘉措詩歌培訓學院副院長，陝西樓觀臺老子文化研究會副會長，中國實學會理事，中國城市發展聯盟副秘書長，曾為貴州茅臺，煙臺張裕，首鋼集團，全國人大會議中心等上千家企事業單位做過演講。同時她創作了大量以國學文化為題材的文學作品，她的作品皆以悟道為魂，以遊歷世界各地的親身經歷為題材，目的是為了倡導“活在當下，喜悅自在”的生命狀態。她的悟道系列詩歌被業界譽為：“開創了道家思想浪漫主義文化的先河”。另外她多次獨自徒步行走川藏、尼泊爾、泰國等宗教聖地，對話過無數高僧大德，她把自己遊歷自然，與高人對話的真實心得都記錄下來，2018年正式出版《點亮智慧的心燈》新書三部曲：《燕妮悟道》《燕妮詩選》《燕妮文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