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放過是病,太容易原諒,也是一種病

不肯放過是病,太容易原諒,也是一種病

我讀書的時候,數學很差。


課有聽,題有做,可每每月考,成績只在及格線上下晃。說句實話,我對數學是沒有興趣的。那時候我愛看散文和小說,同學們大多在看漫畫書和言情小說,父親給我按年份訂閱《讀者》《青年文摘》《中學生博覽》,以至於沒有同學願意跟我互換課外書,他們嫌我看的書無趣。郭敬明和張愛玲的小說,我都是從那時開始看連載的。


那時候我們班學霸很多。一個從外地轉學來的男孩,長得很好看,皮膚很白,有種乖乖的英俊感。愛打籃球,每次上體育課,他都是第一個衝出教室的。

不肯放過是病,太容易原諒,也是一種病

這麼聽著,他很像學習不好的學渣。其實並不是!他特別聰明。數學每次拿高分就不說了,就連壓軸題都是基本上靠心算,不怎麼動筆,只到最後關鍵的幾步才稍微拿草稿紙寫一寫。我想,老師應該都很喜歡看到這種草稿紙,寫得整整齊齊、思路清晰。這樣的學霸,把數學不好的我襯托得更加明顯。


巧的是,數學老師特喜歡叫我這樣的學渣回答問題。不巧的是,我極少有答對的題。有許多次,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對我說:“你是不是豬腦子,我看你就算重讀十年,還是不會做這道題!”“這樣的成績,以後出來只能是個出苦力打工的。”“你來唸書真是浪費學費。”還有N多比這難聽十倍的話,我經常聽到。


在課堂上站起來答不出問題,還要被老師數落,同學都看著你的那種尷尬、難堪,想必每個念過書的人都能懂吧。但我當時覺得,老師那天可能是心情不好,說重了話。可後來,沒有過分,只有更過分。


考試成績一出來,她就大聲念出我的分數,並在全班同學面前說:“這樣的成績,能不能上高中都不一定!”

不肯放過是病,太容易原諒,也是一種病

還有一次,午休剛結束,我正在整理書桌,數學老師把我的作業本“啪”的一下拍到我的腦袋上,我起來後眼前一陣黑,頭也一陣暈。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走了。後來,上課一答錯題,老師就讓我去教室的最後排罰站,讓我站著改錯題,改不對不能吃午飯。再後來,她不再教我班數學了。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了很長時間,但那位數學老師的模樣,我卻記得清清楚楚。沒有人可以是一個無底的罐子,收納難以計數的惡語中傷,以及或有意或無意的誤會曲解。


對於那時15歲的我來說,世界很小,在意的事很少,學習成績不好,簡直堪比世界末日。連社會的門都還沒摸到,就會在心裡想“如果學習不好,以後會不會成為乞丐啊”。


如今想想,學習只是我們人生中的一部分,而某一科成績的不理想,更只是這一部分裡的一小部分。真的至於因為一科成績而受虐終生嗎?

不肯放過是病,太容易原諒,也是一種病

那年春節,是畢業後第一次聚會,那位數學老師也來了。


席間,每位同學站起來發言,大多是感謝恩師當年培養教育的客套話。到我的時候,我還沒開口,數學老師先說:“聽說我們班出了位作家,真是了不起,老師從前對你太嚴厲了。”


嚴厲這個詞,用在老師的身上,總像是一種美德。可惜,我不想要。“沒什麼太多想說的,只是多年後再見到同學很開心。”然後我便坐下來。同學和老師們面面相覷,大概是覺得“感恩”的話到我這斷了片,破壞了氣氛吧。


聚會結束,大家一一跟老師們告別,除了我。我不認為自己是個記仇的人,但如今偶爾想起,我都會責怪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忍著?為什麼不能在她用作業本打我的時候,站起來表達自己的憤怒?為什麼要那麼聽話,因為一道錯題餓著肚子?

不肯放過是病,太容易原諒,也是一種病

如果能夠回到從前,我一定告訴當時的自己:“不會解方程,不會算奧數,天不會塌,更不會要了你的命。管它幾何是圓是方,你喜歡什麼就去學什麼,不要膽怯,不要委屈。”


雖然,我也很想寫,這麼多年過後,我的數學變好了,或者我對數學比以前更有把握了,但是沒法寫,我數學還是差,而且對數字極其不敏感。到了今天,我依然是那個數學不好的女孩兒,可是沒關係了。


那些難以捱過的黑暗與難過,那些無法排遣的絕望與無力,都真切地造成過傷害。無論我最後怎樣擺脫了那些,變得堅強變得獨立,那都不是應該誇耀苦難的理由。


有些人無法釋懷,那就不釋懷。有些傷害,即便時隔多年,仍做不到心無芥蒂、若無其事地親近。


結束語:多少傷口看似完整平靜,可每當風吹過,還會泛起細細裂痕,暗暗疼痛。不必感激傷害你的人,他們只是提醒了你,不要成為那樣的人。

作者:萬特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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