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海站在小飯店前，醉眼朦朧地看著街上。小街在礦山正中，蜿延曲折三百米。此時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常。
“大海，不錯啊，混得滿好啊。”曹義從邊上經過，抬手和大海打了招呼。“哪裡哪裡，一般般，哪有大哥威風。”
曹義是礦山大哥之一。平時看不上大海的，近聞大海搞了不少錢，開始高看他一眼。曹義自己雖是大哥，只會打打殺殺，不擅於弄錢，只能到處混點吃喝。
“曹哥哪天有時間陪小弟喝個酒，什麼時候有空？”“可以，隨時都有。”曹義拍了拍大海的肩膀，走了。
楊大海生於農村。父親在礦山工作。家住礦山山腳下一小河邊。房子由石塊壘成。破舊不堪。家裡除父親外，全是黑戶，生活困頓貧苦。小時在農村讀書，初中來到礦山讀。滿口鄉音，衣衫襤褸，讓礦山子弟滿眼輕視。大海心有不甘，發誓要弄錢，要過得比他們好。大海不是讀書的料，也沒心思讀書。一轉眼，三年過去了。一畢業，他就到外面撈世界去了。
過了幾天，大海和兄弟龍傑王建來到了永進縣城。縣城十多萬人口，層樓高起，街邊綠蔭匝地，人潮如湧。大海幾個興高彩列，盡往人多的地方鑽。鑽來鑽去一上午，累得汗流夾背，沒搞到什麼錢。八十年代，百姓沒什麼錢，口袋裡有個十塊二十塊，就不錯了。“沒有搞頭，還是晚上撬戶頭來錢快。”大海對兩兄弟說。
時值初夏，清風徐徐，涼爽宜人。過了二點，大海三人在街上竄來竄去，找目標下手。哎，這樓不錯，挺漂亮的，五樓，住的一定挺有錢。就這了。大海叫龍傑王建兩人各守一邊，自己翻牆進去了。
從一樓水管爬上三樓陽臺，撬鎖進了房間。房裡有人睡得死死的。他輕手輕腳，沒一點聲響，在房間裡摸索。大海佩服自己，天生吃這碗飯的，有天份。
進到主臥室裡，有兩人在睡覺，睡得十分香甜。有些亮光，看不清楚。大海在窗前的大卓子抽屜裡翻到一沓錢，有五六百塊。他興奮的手發抖。床邊沙發上有衣褲。他搜了搜，搜到一硬梆梆的東西，有點沉重。啊，手槍。大海的腦子轉了幾十轉:他媽的，曹義他們幾把破刀，神氣得不得了，一把槍，還不把他們嚇死。抽出槍插進自己口袋，退出房間，爬下樓房。
“楊哥，收穫如何。”王建見他下來了問。“還可以，有五六百。找個地方休息下，明早早點走。”
笫二天剛麻麻亮，楊大海他們三人吃了碗粉，坐最早的班車離開了縣城，回到了礦山。
有錢了，大海拿了三百塊，龍傑王建各分一百五。喝酒打牌痛快了幾天，彷彿過年一般快樂。引得各路混混側目。
就在大海他們三人走後的早晨，永進縣城警嘀嗚叫，全城到處早警察。公安局付局長的槍被竊，這是小城從來沒有的事。警方不確定是窮兇極惡的歹徒所為，還是一般小偷所作，因此十分重視。全城所有的旅館飯店市場嚴察一遍，發現三個年輕人十分可疑。這三人半年來在縣城四處活動，確定他們為此案嫌疑人。
五天後，楊大海龍傑王建在家中被抓。手槍在大海家中花盆裡起獲。他們三人被押往永進縣看守所。
半年後，在永進縣公審大會上，楊大海以盜竊罪和竊槍罪判處無期徒刑。龍傑王建以盜竊罪判處五年有期徒刑。
在法官宣佈無期徒刑的剎那，楊大海眼前一黑，倒下了。心裡想:完了完了，我一小混混，偷什麼槍。又不去打越南鬼子。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