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以《詩經》具體作品為例,解釋興觀群怨的意義?有什麼意義呢?

瀚海橫流


我是

木子小又又,很高興能與你討論這個問題。

“興觀群怨”屬於文學批評理論中的社會歷史批評理論,是孔子就詩歌的社會作用所提出的主要觀點。孔子從“詩教”的觀點出發,對文學作品的社會作用給予了極高的估價。

《論語·陽貨》篇記載道:“子日: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草木鳥善之名。”孔子對文學作品的美學作用、認識作用、教育作用等乃至知識學習方面,都作了充分的肯定。他的“興觀群怨”說對後來的詩學理論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下面我將以《國風·衛風·淇奧》為例具體而言:

《詩經》原文

《國風·衛風·淇奧》

瞻彼淇奧(yù),綠竹猗(yī)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cuō),如琢如磨。瑟兮僩(xiàn)兮,赫兮咺(xuān)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xuān)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xiù)瑩,會(kuài)弁(biàn)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zé)。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bì)。寬兮綽兮,猗(yǐ)重(chóng)較兮。善戲謔(xuè)兮,不為虐兮。

“興觀群怨”說——“興”

“興”是就文學作品的審美作用而言的,故而朱熹解釋為“感發意志”(《四書章句集註》)指詩歌的生動具體藝術形象可以激發人的精神之興奮,感情之波動,從吟誦、鑑賞詩歌中可以獲得一種美的享受。詩歌的這種美學作用,可以使讀者產生豐富的藝術聯想,詩歌所引起的聯想內容有具體的,也有抽象的。孔子是非常強調學詩要充分發揮這種聯想作用的。文學的美學作用是作者與讀者共同創造的。

子貢就曾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二句聯想到了一個人在道德品質修養中,要反覆推敲不斷深入。《論語·學而》篇記載:“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

“興觀群怨”說——“觀”

“觀” ,是就文學作品的認識作用而言的, 而孔子所說“觀”比較側重在詩歌所反映的社會政治與道德風尚狀況以及作者的思想傾向與感情心態。孔子講的“觀”,不僅是觀詩的客觀內容,也觀詩人的主觀意圖,針對當時盛行的“賦詩言志”,也可以觀賦詩人之志

從詩“可以觀”的論述中,可以看出孔子對文藝與現實關係的理解。他要求文藝能比較具體、比較確切地反映現實的真實狀況,體現了孔子文藝思想中的現實主義特徵。

《國風·衛風·淇奧》這首詩分別從外貌、才能、品德等多方面吟頌了士大夫的優秀之處,突出士大夫的良臣、君子形象。“如圭如璧,寬兮綽兮”正是歌頌君子的品德高尚,而這就屬於“觀”的內容。

“興觀群怨”說——“群”

“群”,是就文學作品的團結作用而言的。《論語集解》

引孔安國雲:“群居相切磋。”朱熹在《四書集註》中說是“和而不流”。孔子認為文學作品可以使人們統一思想,提高認識,交流感情,加強團結。

孔子所說的“群”,是在“仁者愛人”與“泛愛眾”的基礎上的群,而不是少數人以某種共同利益為基礎的小宗派之“群” ,故《論語·衛靈公》雲:“子日:'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而《國風·衛風·淇奧》這首詩統一了對人和禮的關係以及加強道德修養的認識,便是“群”的最好例子。

“興觀群怨”說——“怨”

“怨",是就文學作品的干預現實批評社會的作用而言的。《論語集解》引孔安國說:“怨刺上政。”這個解釋指出了“可以怨”的主要內容,但是不很全面。從《詩經》中許多表現“怨”的作品來看,並非都是“怨刺上政”,有一些是對社會上不合理現象

的牢騷和不滿,也可以包括愛情婚姻方面的不如意遭遇

不過,“怨”的主體是指對現實不良政治的批判孔子對“怨”的肯定,也是和他提倡的“仁”相聯繫的。他允許百姓對“不仁”的現象直接通過詩歌來加以揭發,這正是孔子思想中的民主和進步因素的集中表現。它也是孔子對古代獻詩諷諫傳統的一個理論上的概括與總結,併成為中國文學理論批評發展史上的重要傳統。

《毛詩序》說:“《淇奧》,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又能聽其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於周,美而作是詩也。”人們作這首詩讚美武公的同時,對其他非武公一類的人也有一種勸諫作用。

孔子的“興觀群怨”說對文學的社會作用作了相當全面的分析,它對中國古代文學理論批評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木子小又又


感謝題主提了一個非常好的問題,這個問題抓住了眾多《詩經》愛好者的痛點。“興觀群怨”出自《論語·陽貨篇》,它原指讀《詩經》可以培養人的四種能力,後引申為讀《詩經》具有廣泛的社會功能。

“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

莉莉分這樣來理解這段話:怎能不學習《詩經》呢?《詩》可以打開心智 、提升修養;可以觀察萬物、瞭解盛衰;可以加強交流,達成共識;可以懲惡揚善,匡正時弊。這於人於己、於家於國都是好事兒。更何況,還可以從中認識諸如鳥獸草木之類的大千世界。

這不是片面地誇大《詩經》的作用,而是與古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終極追求相聯繫的,具體可以結合《詩經》裡的篇目,理解其中深意。

《蒹葭》是“可以興”的代表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這首詩塑造了一個虛實相生的意境。寫實方面,廣袤而潔白的蒹葭叢裡,伊人可望而不可即。虛的一面,理想很難達成,需要經歷千百般的努力。

用葦草比喻理想,託物言志,透過具體的和想象的空間,激發讀者的意志,要不畏險阻,不斷追求啊。就像詩人汪國真說的,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

“觀”強調詩能對人的精神世界能有所感發,詩能“修身”。

通過《溱洧》理解詩“可以觀”

溱(zhēn)與(wěi)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蕳(jiān)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cú,同徂)。且往觀乎?洧之外,洵(xún)訏(xū)於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是鄭國的兩條河流;渙渙,是河水流動的樣子;士與女,是本詩的男女主角;他們女唱士隨,互贈芍藥,享受相聚的歡愉。

通過這首詩,我們可以瞭解春秋時期,鄭國上巳節的習俗風情。這一天,年輕的朋友們,手持蘭草來到河邊相會,洗衣濯足、遊樂祈福。

“觀”的主要作用是“觀風俗之盛衰”和“考見得失”,是人們認識世界進而改造世界的基礎,往上走,便可以與“治國”聯繫起來。

《淇奧》裡感悟詩“可以群”

瞻彼淇奧(yù),綠竹猗猗(yī)。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xiàn)兮,赫兮咺(xuān)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xuān)兮。

淇水旁,河岸彎彎、綠竹修拔,一個學問與品德俱佳的男子穿行其間,從他的神態、風度可以看出他的胸懷和修養,真是一見傾心難忘記呀。

表面上是一首誇讚詩,但《淇奧》更開創了以竹貌喻人品的先河,這個流傳和切磋琢磨的過程,是“詩可以群”的體現。

我們今天,也依然在幹這件事,寫詩喜歡用“與君共勉”的題跋,熱衷於參加“詩歌朗誦會”,這是一次次“群居相切磋”(《論語集解》孔安國)的過程。

“群”是溝通,它以詩為媒,把一個個零散的、個人化的觀點,聚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個約定俗成的認識。

《伐檀》中的“怨而不怒”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幹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jià)不穡(sè),胡取禾三百廛(chán)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xuán,同懸)貆(huán)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是砍樹的聲音,砍倒的樹放在河邊,等著搬運回家。看了輕輕打著漩兒的河水,想起那些不勞動的統治者們,糧食和獵物都被他們奪去了。那些老少爺們兒,確定不是在吃閒飯?

“苛政猛於虎”,這首詩塑造的正是統治者和勞動者的對立,體現了被剝削者面對不公待遇的憤懣。他們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白白被統治階級奪去享受,於是發出靈魂拷問。

但是由於古時倡導“怨而不怒”仁政的思想,他們只能把自己心裡的不滿訴諸於詩,讓讀到詩的統治者們有所醒悟。詩在默默地助力“平天下”。

小結

《詩經》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它不僅具有不朽的文學價值,而且具有很高的教育價值、社交價值以及社會功用,具體用“興觀群怨”可以加以總結。但是“興觀群怨”又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它體現出一種認知的過程,叢內省到外化,從個人到集體,是“知——情——意”的進階過程。它與古人的人生追求步調一致,到了今天,仍在沿用,成為文學創作或文藝理論研究的一種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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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分


古人對於《詩經》的作用有四個字的評價,叫做“興觀群怨”。

那麼,什麼是“興觀群怨”呢?《詩經》作為一部詩歌總集,它的現實意義又在哪裡呢?


“興”:引譬連類,感發意志

“興”是一種創作手法,叫做“起興”,用於表達《詩經》的現實意義的時候,多是從其對觀詩者內心情志的引動來說的。

古人作詩,無論是後來的古風還是近體詩,抑或者是之前的雜言詩,都講求一個“詩言志”的傳統。在魏晉南北朝時期,文學評論者提出的“詩緣情”其實就是“詩言志”的另一種提法。

那麼,既然在作詩之處就蘊含著作者的“情志”,那麼作者自然是希望能被人瞭解的,這就是“興”的作用。

比如說《桃夭》一詩,在開篇就言: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這一句其實和全詩的主旨“宜室宜家”並沒有太大的關聯,但是這種描寫的方式確實會給人帶入一種爛漫的意境之中。


試想,桃花繁盛,爛漫絢麗的場景,和“宜室宜家”的喜悅,在精神層面上是否有著相通之處?

氣氛的營造和情感的共鳴,在開卷之後會更容易地將人帶入某一種氛圍之中。

在桃花盛開的場景裡言成家之喜悅,自然是讓人更為舒適,而像《蒹葭》這種“寒露霜天”的境況中,言說“求而不得”的心傷就更為合理了。

“觀”:觀風俗之盛衰,考證得失

《詩經》中的詩歌並不是一時一地所作,而是各個時代的采詩人遊走各地,採集到的民間詩歌,對之進行整理和改寫,後世又有孔子等人對其進行編纂和修訂,所以在不同的詩歌中就會反映不同的時代和風俗。

比如爭議很大的“鄭衛”之風。


季札觀詩的時候,曾經說過“鄭衛多君子”,而經過孔子編纂的《詩經》,在後世人眼中“鄭衛”之風是“淫”的代表。

比如《溱洧》一詩,它所描述的場景就讓人有不同的解釋。

它講了在溱洧河畔,男女之間的私自約會場景。

有人認為這是有違“禮教”的,是一首“誨淫”之詩,孔子選取這樣的詩歌進入《詩經》,是為了讓人警醒,要“思無邪”。

而也有人認為,這首詩歌講述的是“上巳節”男女歡會水濱,表達傾慕的習俗。雖然男女之間的公然約會是不符合禮制的,但在這“上巳節”這一天是合理的。

這種爭端其實很有可能就是風俗流變所造成的,歷來研究《詩經》的學者可以根據這樣的爭論來考證當時歷史環境的變化。

“群”:互相切磋,和而不流

“群”,顧名思義,就是不同學者之間對於《詩經》的理解有所不同,所以互相交流,共同進步。


這些學者不侷限於一個學派甚至一個時代,不同時期的學者都有發言權。

比如《詩經》中的第一篇《關雎》,對於這一篇的爭議就很大,有很多學者都提出了自己的精彩見解。

比如在《小序》中認為是“美后妃之德”,《集傳》裡更是直接點明是“宮人之詠大姒、文王”。這也是一貫以來的“詩教”觀,將《詩經》中的很多詩歌與政治取得關聯。

這種說法有道理,因為采詩人的任務就是和政治有直接關聯的。

而在如方玉潤等學者的眼中,《關雎》一詩的內涵就是其字面含義,“樂得淑女以配君子”。

這種不同時代、不同學派的爭端,使得詩歌的研究更為深入,學者之間的互相辯論也使得自身的學術素養不斷提高。


不侷限於詩歌,對於與《詩經》相關的一些內容同樣也有討論的價值。

比如“風雅頌”中,有“變風”和“變雅”之說,主流觀點認為這些詩歌的出現是因為政治混亂的原因。比如《大序》中說:

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

而也有一些學者,像方玉潤在《詩經原始》中認為,“風雅頌”是不同詩歌的體裁,而“變風”和“變雅”是“風”和“雅”這種音樂的變體而已,就像詞牌當中有《攤破浣溪沙》、《減字木蘭花》等等。

“怨”:怨刺上政

“怨”是《詩經》非常重要的一個現實意義,但需要注意的是,這個“怨”不是“怨恨”,而是一種“美刺”精神。


即,《詩經》中的“怨”不是為了表達對於統治階級的不滿,而是希望統治階級能改正自己的不足,以達到更好的統治。

表達這種思想一般會用古今對比的手法來實現。

比如《漢廣》一詩,通過對文王之時的“德化”之懷念,來諷刺當時世風日下的現狀,其目的不在於貶低當時的統治者,也不止於懷古的思緒,而是想通過這樣的言辭來使得當時的統治者認識到自己治理國家時的不足,進而向文王這等聖賢學習。

這也是所謂的“怨而不怒”、“哀而不傷”。

“怨”這一作用是《詩經》中收錄詩歌最為重要的現實意義,也是其所由來,采詩人通過對於民間訴求的瞭解而創作,使得上層統治者聽到下層人民的呼聲,進而改正自身。

這種手法被後來很多文學作品所繼承,比如漢樂府的“美刺”精神,以及懷古作品等等,其功用都是從《詩經》中的“怨”而衍生出來的。


中國傳統文學當中,“務實”一直是一種非常具有現實意義的精神,諸如“魏晉玄學”等空談這是短短几十年便銷聲匿跡,徹底沒落,其他時代裡的文學多多少少都帶有現實意義。

所以,《詩經》等作品並不僅僅是詩歌那麼簡單,它所寄寓著無數代人對於現實的關懷,通過研讀這些作品,可以研究不同的時代與社會,並且對於現實有所啟迪。

這也就是“興觀群怨”所表達的真正內涵。


未來在黑夜隱匿,於此靜待曉光。

我是待曉兒,專注於文化的科普與解讀,歡迎關注與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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