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灣村王全成家刀勺叮噹響，香氣四散飄。鄰居們悄悄互問:不年不節，老王頭是否有啥喜事，要待客？
沒錯，今天中午，老王頭還真要舉行一個家宴，為兒子王永赴浙江返崗復工送行。
老王頭年過六旬，世代為農。兒子王永剛滿四十，這兩年在浙江打工。本來按平常年份，過了正月初五，就要返城復工。但今年疫情嚴重，只好宅在家裡一個多月，陪伴父母妻兒。昨天，接到浙江工廠發來信息，說已獲准復工，要求民工返崗。
本來王永對今年是否要繼續打工還有些猶豫:不去吧，家庭收入太少，去年的套袋蘋果，每斤只賣了七角三分錢。除去化肥，農藥，膜袋，餘錢不多。地裡所產糧食，除留夠自家食用外，能賣三四千元。全家六口人的日常生活，醫療費用，兩個學生用錢......，這些，每年至少得兩萬多。不打工，錢從哪裡來？不錯，是有一點存款，但要用於不時之需。去打工吧，父母年邁，兒女尚幼，媳婦負擔重，心中很不踏實。後來，和媳婦再三商量，決去打工。因此，才有了今天的餞行家宴。
說到家宴，在今年這種情況下，在當前農村，還真可稱“豐盛":有紅燒魚，紅燒肉，炒雞蛋，蜜蒸紅薯，蜜蒸米飯，炒洋芋，還有用豆腐，海帶，木耳，粉條等做的大雜燴，以及幾道涼菜。魚和豬肉是春節前準備待客買的。由於封村堵路，無客可待，自己吃了一些，餘下的放在冰箱中。在老王頭家裡，過春節年年有魚(餘)，這是一條不成文的家規。當前蔬菜價高，紅燒魚需用大蒜，買了四顆，3.6元(每斤7元)。雞蛋是自家雞下的，不出錢。
十二點左右，飯端出來，大家圍坐一起。嫁於本村的大女兒也來了。王永首先端起酒杯(是紅葡萄酒)，給父母親和大姐敬酒。老王頭七歲的小孫兒，給他上初中的姐姐說“姐，你看，咱爸還沒喝酒呢，臉咋那麼紅？”她姐瞪了他一眼:“閉嘴！"王永雙手把酒杯遞給父親，說:“是我無能，父母年邁，不能陪伴，實在放心不下。”老王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說道:“兒行千里，父母擔憂。我也捨不得你離開，這是出於無奈。國家振興農業，以後農民的日子會越耒越好。再堅持兩年，就不用出外了。我雖年令大，身體還行。地裡活還能做。實在不行，還可以僱人。你媽體弱，幫你媳婦操持家務，照看孩子。有事的話，你大姐和你姐夫還能照看一下。"
老王頭吃了一塊紅燒肉，接著說:“我倒放心不下你。雖然現在可以復工，但防疫不能放鬆。要戴口罩，勤洗手。感覺不對，就要隨時就醫。堅持防護，絕對不能麻痺大意。這不但關乎自己，也關係到全國無數人的努力，不能功虧一簣"。
大家吃著說著，互相勉勵。媳婦掏出手帕擦眼睛。小孫兒說:“媽，你哭了？"她媽說:“沒哭。"“沒哭眼睛咋發紅？"“是剛才燒鍋煙燻的。"
吃完飯，媳婦和婆婆收拾碗碟。婆婆問大家:“都吃好了沒有？不知飯菜味道咋樣？"沒等其他人開口，孫女說道:“味道還行，就是有點苦澀。不過，甜味還是些重一些。"
(文中是真人真事，姓名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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