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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陶震
在底特律以西42英里的一個地下室裡，一名日產工程師正在一張臨時搭建的桌子上工作，為一款計劃在不久後上市的汽車裝配零部件的電子線束。
在迪爾伯恩，一輛試製生產的Mustang Mach-E停放在福特一名工程師的私人車道上，因為這款至關重要的福特全新純電動車已臨近上市，這名工程師正在對該車的三種駕駛模式進行聲學優化和微調。
在底特律市區以北，通用汽車公司的一名校驗工程師正在公共道路上測試一款偽裝過的電動凱迪拉克SUV，目的是確保該產品按計劃上市。
研發工作延遲影響產品投放週期
為遏制“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員工不得不居家隔離，汽車工廠悉數停產、零部件供應商空無一人、汽車製造商技術中心一片黑暗……“新冠肺炎”成為二戰以來對全球汽車產業和人們日常生活造成最大破壞的外部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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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個環節對汽車產業來說生死攸關，即便在惡劣的疫情影響下也必須轉移到家中進行，這個環節就是產品研發。
因為以往在各實驗室進行的產品開發，不僅是這個月的工作或下個月的計劃，而是一個醞釀多年的項目，因此由疫情造成的工作延期，可能會導致疫情結束後產品發佈的錯位。
豐田汽車北美研發部門負責汽車開發和工程的集團副總裁克里斯汀·塔瓦爾說，“每個人都投入到正常工作的運轉中，員工都在自己的家中完成工作。”塔瓦爾住在密歇根州的安阿伯，管理著約350名工程師和研發人員。
目前，疫情對項目計劃和日程安排帶來的風險仍是未知的。如果汽車行業能夠快速恢復正常，汽車製造商仍能保證未來產品如期生產。但底特律諮詢公司Harbour Results的首席執行官勞裡•哈伯表示，汽車產業將會面臨挑戰，而疫情勢必會改變產品週期。
“我相信，疫情將對原始設備製造商（OEM）產生非常重大的財務影響。”哈伯表示，分析師們預測銷量將大幅下滑。在這種銷量形勢下，原始設備製造商的盈利能力也將應聲下降，當盈利變得困難時，意味著其不能投資所有計劃應投資的項目。”
基於與30多家供應商的對話，哈伯認為汽車製造商正計劃推遲某些2022年和2023年款新車的發佈和上市時間，期限為3—6個月。此外，汽車製造商還在通過降低當前車型的內飾水平使工作負載最小化，並把可用資源轉向了目前最暢銷的車型，使其產生最高額的利潤。
由於疫情前景未知，大部分汽車製造商尚未透露具體計劃。通用汽車已表示，其將推遲部分皮卡、SUV和跑車的更新換代，並告知供應商在明年之前停止生產特定車型的模具和零部件。
市場研究機構IHS Markit發佈的《新冠肺炎疫情對汽車行業研發影響調查》顯示，汽車製造商和供應商2020年用於產品改進的研發預算平均削減13%，2020年用於前瞻技術的研發預算平均削減17%，僅4%的受訪者預計研發項目不會減少或推遲。
居家辦公以保證研發進度
作為一家產品開發軟件的全球供應商，總部位於底特律的阿爾泰(Altair)公司從與客戶的大量交流互動中瞭解到，工程師們在家時仍在連軸工作，開發程序。
“依我所見，居家辦公期間，計算機輔助工程和仿真設計的工程師將會非常高產。”阿爾泰的首席技術官詹姆斯·達格在接受《汽車新聞》採訪時表示，在許多方面，居家辦公的工作強度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
福特公司的聲音及體驗技術專家布萊恩·沙貝爾說，他的工作是確保車輛符合電動汽車的法律噪音要求。但在他看來，除了最後的車輛驗收，沒有什麼工作是不能在家裡做的。
沙貝爾需要對福特Mustang Mach-E最終的聲音進行調試。在這款即將上市的電動高性能SUV上，福特汽車公司想要其展現供駕駛者選擇的三種聲音模式，分別是輕柔、參與和激烈。由於該車距離上市還有一年時間，所以沙貝爾的壓力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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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率地說，自從在家裡工作以來，我覺得我並未丟下任何一個工作節點。我正在做的聲音的研發和改善工作，仍然能夠使用遠程辦公工具完成。福特為我們提供了良好的遠程辦公能力。”沙貝爾說，福特公司的工程師們在Mustang Mach-E原型車的內部進行了錄音，讓軟件能夠在一輛虛擬的Mach-E上測量分貝和其他聲音特徵。“在某種程度上，它就是一個電子遊戲。我們利用虛擬現實應用程序，可以在虛擬世界中進行車輛測試，以替代在現實行進車輛中的測試環節。”
日產汽車底特律技術中心的技術規劃和研究負責人鮑勃•弗洛科特說，為讓其團隊工程師可以在家辦公，他要確保工程師們能夠遠程訪問公司的電腦和程序。
但弗洛科特團隊的一名工程師卻在技術中心關閉前把“實驗室”搬回了自己家中。“錢伯斯當時收集了一箱引線、電線和卷邊工具，並把它們帶回家中。”弗洛科特稱，“他在自己的地下室中建立了一個小型工作室，並在一張舊餐桌的腿上安上了輪子，現在他有了一個小型移動工作室，錢伯斯在家就能完成其在辦公室一樣的工作。”
協同工作依然受到影響
即便工程師可以在家中用電腦完成零部件設計和虛擬測試，但這些零部件和系統的原型最終還是要在現實世界進行製造和測試，且這些工作需要製造相關的部門配合，所以在工廠復產和研發中心復工前，汽車製造商的研發工作依然會陷入困境。
多家車企研發部門的負責人稱，儘管工程師在疫情期間的努力保證了項目進度如期推進，但如果供應商和內部製造商依然面臨全面復工的難題，項目仍可能陷入嚴重的僵局。
豐田的塔瓦爾表示，“我們需要在車輛上市前進行物理評估或車規級認證，但這些工作依然會因工廠關門而暫停，無法繼續進行。”
此外，工程師在家辦公還需要面臨一些家庭難題的困擾。一些在家工作的工程師承認，雖然其在家工作效率很高，但工作卻時斷時續，工作時間也相應變長。
美國電池解決方案公司的產品工程總監喬希•佩恩與妻子共用一間家庭辦公室，他妻子溫迪•佩恩是日產汽車的一名公關經理。他們需要在底特律北部的奧克蘭鎮輪流照顧兩個年幼的女兒。“孩子還不到可以自我照顧的年齡，我們中必須有一個人一直帶娃。”
間接促進研發工具的革新
佩恩表示，他的公司共有62名員工，習慣做快速決策，但當所有人都開始在家辦公時，情況發生了變化。
“如果我對一個設計有意見，我就會走到幾步外的工位旁，和相關設計師或工程師討論，並在三分鐘內解決。”佩恩在回憶“正常時光”時說，“現在，我必須安排一個電話會議，工程師和設計師需要在我的日程表上找到一個空餘時段，我也需要在他們的日程表上找到一個位置。這個會議通常需要長達1個小時，因為分享屏幕、展示圖片和利用‘電腦輔助設計材料’太耗時了。”
日產汽車北美研發部門擁有約1400名工程師。其中一些工程師也表示，雖然完成了同樣多的工作，但在家工作的時間卻變得更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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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些工程師談過，他們告訴我，他們發現自己在這段時間工作反而更多了，”弗洛特科特表示，“因為工作時間沒有明確的界限。”
福特的沙貝爾說，他的工作電腦開啟的時間更長了，因為他需要在工作和與妻子一起在家教育兩個孩子間不斷切換。
塔瓦爾也在擔心她的員工，因為幾個星期的工作都是在家裡進行。她每天召開兩次電話會議，除了讓員工獲知豐田公司的內部新聞，她還要檢查員工的健康狀況，並幫助其解決問題。
“在家辦公是一件非常有壓力的事情，我要確保員工不會出現不堪重負的情況，不會因為要追趕截止日期感受到太多壓力，因為員工要努力在一個他們不習慣的地方工作，孩子們到處亂跑，這是一件很難轉變的事情。”她說。
雖然目前還不確定產品研發工程師會在何時重返工作崗位，但遠程辦公未來將成為一種新常態，並推動像虛擬現實等一些產品開發工具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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