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留下來守靈
爸媽和我留下了陪奶奶最後一夜。二大伯借的兩臺麻將機，分別放在東西兩個房間，請了莊上的人來打牌。表姨娘大媽她們給他們忙燒水倒茶。
奶奶的孃家侄子，也留下為奶奶守靈。他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在西房間，曾是爸媽的房間，坐著旁觀了下麻將，沒怎麼說話。九點多就上床睡了，媽媽為他準備的被子。睡在多年沒用過的床上，耳邊麻將聲，真難為他了。
爸媽和我在堂屋的東面房間休息，曾是爺爺奶奶的房間，童年我和妹妹也每晚跟他們睡。打牌的有個是我童年玩伴的媽，她說和女兒通電話了，說起我。她問我的變化的啊？她回答說沒變化，還是那個臉的輪廓。我也問起了她，她說，一年才回來一次。嫁的很遠。又說，姑娘福好呢，沒上過一天班，天天打牌，腰也不好了。現在懷二胎了，還試探說，媽媽我生二胎行啊。
艱苦的環境
80年代初的老屋子，長期無人居住，到處漏風，腳凍的很。我倒是聰明，從最東面的房間，就是雜物間，找了一個相對新點的盆。雜物間全是雜物，爺爺做鞋匠的傢伙還在，農具也在。老掉牙的收放本是被爸爸扔了的，他也留下了。我記事起爸爸就天天用它放鄧麗君的歌，龍飄飄的歌，不時還臭美地跟著唱上幾句。還有三十多年前的半自動洗衣機。那時候已經很先進啦。還有的就是垃圾了，爺爺喜歡在村裡撿垃圾，人家不要的東西他都撿了回來。爸媽為此也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回了。還有老式的箱子，櫃子。打我小時候就不那麼新了，也不知道什麼年代的。
也不知道是哪年的盆。用開水燙了幾回，就打了點水泡腳。先問媽媽，她嫌我瞎折騰，說不泡。我就說，你不泡我泡。泡完了腳，在衣服上蹭了幾下，幹了，腳算是舒服了。我就又打了盆水，調好水溫，讓媽媽泡，這回她見給她弄好了，就把腳伸進去了。泡完了說，舒服多了。又讓爸爸泡，他來句，我都好幾天不洗腳了。
我去屋外轉了一圈，寒氣襲人，路上沒有人。莊上還是我童年的老樣子，多了幾個白噠噠的路燈。
他們對我說，你睡會吧。我說我不睡，平常我還熬夜到12點呢。他們說你不睡算了，我們睡了。爸爸泡完腳了就躺下了，不一會就打呼了。
夜裡思緒萬千
我就坐在床邊上，這張比我年齡還大不知多少的床上。看屋裡的陳設，想起童年的點滴。好像穿越到了那個年代。困了，就去最東面雜貨間的床上躺躺，爺爺去世後，大伯家的勇哥他們曾睡過，現在，大伯不在了，幾年後勇哥也不在了，有點傷感。床上全是灰，拍了又拍。我躺下，找了陳年八代的爸爸年輕時的大衣蓋身上，還是冷啊。窗戶也關不死。這是考驗我意志的時候，想著奶奶，絕對值了。我乾脆就不趟了，走著還暖和些。就來回走動。
一會，媽媽大概醒了，看我還站著。就搖搖打呼的爸爸，說，你起咧。這口氣好像爸爸睡了多久一樣。她就喊我睡會。我有點內疚。看時間，11點半。爸爸睡了兩個小時還不到。他這兩天連續夜裡不睡覺，白天也東忙西忙，想必也是累壞了。我衣服和孝也沒脫。就趟下了。
打牌的人不一會就散場了。爸爸向人家致謝。二大伯回去後又來了，媽媽說，啊，你怎麼又來了呢。讓他回去，他反問，今天這個時候，我還睡嗎？也忙著燒水什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