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青春裡繁華過的地方

漸漸又是一個夏天浮光掠影般消失,再沒有濃重的熱浪燒灼著躁動的心房,特別是在夜色鋪滿天空的時候,微冷的空氣也總悄悄跟著壓了上來,讓心裡的寧靜可以在沒有任何阻礙的情況下漾滿所屬的一片空間。

應該怎樣去形容現在心裡的感覺呢?好像大火燃燒後餘下的一堆灰燼,溫度已然冷卻下來,坦然的堆在那裡。沒有任何的重量,卻用盡所有的力氣也無法揚起,只能任憑外界的一絲風來牽引。遺憾的是旋轉著的空間擠不進任何的風意,註定這死寂的灰燼只能在時光的輕撫下被亙古遺忘。

有時候總覺得現在的自己有種身陷囹圉的感覺,好像除了思想的自由外,其他都已被無數的框架所桎梏。而這種束縛卻又看著很容易被擺脫,只是因為這般那般的顧忌越陷越深。

落羽——青春裡繁華過的地方

無數次翻看家人的相片,每次都被這熟悉不過的面孔帶入無盡的沉思中。如同森林中的藤蔓總會把自己的觸角伸入更加溫暖的地方,自己每次被寒冷侵蝕心底的時候,總想著把回憶扯進來,讓尚有餘溫的感動來舒緩無以寄託的靈魂。

有些笑容,只存在於那個年紀,有些幸福,只存在於那個年代,那個有著一毛錢幸福的年代。

有時候貧窮只是長大後才能認清和理解的困窘,但對於孩童來說,那只是一個詞語而已,僅僅只是為了應付考試的敷衍,因為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來佔據繽紛五彩的生活。或許是一顆石子,一堆泥巴,一串鞭炮,足以讓看似灰暗的天空在瞬間被豁開,明亮趕來的恰如其分。

那時候的自己,孤獨卻不孤僻,即使只有一個人也可以玩的興趣盎然。門前找一堆小小的石頭,然後分成兩隊,按照自己的規劃排兵佈陣,最後兩方在自己的手中相互廝殺,很是為自己的主導地方所得意。記得那時最佩服哥哥捏泥巴的技藝,尤其是自己最喜歡的恐龍捏得最像,可惜自己怎樣努力也沒有他那般手法,只得諂媚的跟他要幾個。捏完後放在陽光下暴曬,徹底曬乾的時候就成了一件件像模像樣的玩具。

父母那時候總是很晚回家,不知道多少次自己在夜幕降臨時坐在大門口的石碾上,等待著他們的回來,往往這時候思緒就會天馬行空的湧現,總在幻想著突然有一頭大象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可以騎上它耀武揚威。或者擁有一個巨大的戰神金剛,坐在它的身體裡,操縱著它去消滅未知的敵人。

落羽——青春裡繁華過的地方

等到父母回來的時候天色早已完全被黑暗籠罩,媽媽會立刻去做飯,爸爸則把電視機搬到屋頂上面,爺仨在屋頂上鋪上幾張涼蓆,一邊乘涼一邊看電視。飯做好之後也會在屋頂上面吃,偶爾隔壁也有鄰居在上面乘涼,爸爸便會扯著嗓子跟人聊天打趣。等到該休息的時候也不再下去,直接躺在涼蓆上靜靜睡去。

還記得那時夜晚微風吹過,周圍樹葉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摻雜些知了銳利的鳴叫,愜意而寧靜。天空滿滿漾漾的星辰,閃爍著明亮的光澤打下來,偶爾一顆星的晃動都會引起自己的注意,總幻想會有一顆突然落下,落在自己無限嚮往的心裡。

唯一有些煩擾的就是通常天氣會突然的變化,很多次在沉睡中被爸爸叫醒,才發現繁星都已被烏雲所掩蓋,部分雨滴急不可待的落了下來,驚擾了又一個美好的夜晚。

記得那時候通常一整個暑假自己都沒有穿過鞋子,光著腳走過村子的每個角落,還有每個夏天的餘蔭。通常會被人玩笑著說為家裡省了不少買鞋的錢,其實本意只是想掙脫鞋子的束縛,更好的去感受那種自然的味道。

現在關於那時候泥土中所散發出的淡淡青草香氣,還能被自己信手拈來的嗅到,領悟到。小孩子總有無窮的精力,可以放肆的奔跑,揮霍好似花不完的年輪。每天身上都被弄得看不清原來的樣子,活脫脫泥土裡長起來的,用老人的話說就是泥巴成了精,通常這時候是不敢回家的,索性跑到村後的池塘裡面洗澡,興奮之餘在裡面抓魚撈蝦,又是一陣撲騰之後,才心滿意足地趕回家去。

當然記憶裡最深的還是奶奶家滿院的夜來香,白天裡枝葉繁密,青翠欲滴,花朵卻嬌羞藏起。等到傍晚時分,霍動所有的力氣去開放,濃重的香氣整個院子都已擱置不下,翻越著要擠出這片狹小的空間,去浸染更加溫馨的氛圍。

落羽——青春裡繁華過的地方

那時候老奶奶也在的,通常自己會搬一張大椅子放到院子裡寫作業,老奶奶和奶奶會分別坐在兩邊,搖著蒲扇為我驅散暑意。總感覺那時候作業怎麼會那麼多,怎麼努力都寫不完,搞得通常熬夜。而且小孩子一般都注意力不集中,寫作業的時候一會去喝水,一會去吃零食,最後往往都會被父母一頓訓斥。

那個年代上學喝水都要自帶,通常家裡面都會用喝完的酒瓶刷乾淨,灌上白開水就拿著去學校,奶奶那時候都會在瓶子裡給我放很多的糖,還給我挑最好看的瓶子,讓我在小朋友面前很有面子,也非常值得炫耀。

那時候的學校還是那種老式的瓦房,下雨天經常會漏雨,這兒修好了,下次那裡就壞了。學校也經常停電,然後老師就會讓我們回家拿蠟燭,我們一群人就在蠟燭的照耀下學習。那種昏暗的氛圍,現在回味起來,那些日子都是溫暖異常的。

那時候最盼望的就是假期了,學校裡面為了防止公共財產遭到損害,會讓學生抱著自己的板凳回家,等到開學的時候再完好無損的拿回來。跟著板凳一同需要拿的,就是每人一把鐵鍬了。因為需要給操場除草,經過一個夏天的洗禮,操場已經是雜草荒蕪了,一幫人熱火朝天的擠在一起,每個人心裡都興奮無比,儘管通常手上會被磨起一層泡,都在快樂的氛圍中忘記了。

落羽——青春裡繁華過的地方

寫到這裡突然感到有一種茫然,那些熟悉的景物洶湧的在腦海裡翻騰著,很多東西想寫卻怎麼也寫不完,總在不經意間靈光閃過,想起一段快樂的往事,如果一直這麼寫下去,恐怕就要寫成一本書那麼厚的人生了,權且記下一些,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補齊,也是以後生活的一種樂趣了。

聞著那泛黃的稀薄記憶,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有那麼一絲空餘的時間,能夠讓自己重溫下那些逝去的美好,希望那模糊的影像裡有那麼一絲微笑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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