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農:晚年的方濟眾

2017年9月14日上午,第四屆絲綢之路國際藝術節“長安畫派與絲綢之路藝術”學術研討會開幕式,在西北大學太白校區舉行。

14日下午到15日,將舉行27場學術研討會。主要有長安畫派的藝術道路、長安畫派主要人物研究、一帶一路與文化自信、西部主題美術作品研究等內容。

此次研討會是在“一帶一路”背景下陝西絲路文化向國內外傳播的藝術助推活動之一,也是在迎接黨的十九大勝利召開和西北大學115週年校慶之際舉辦的重要學術會議。

相信研討會的召開,將為相關研究領域的專家提供一次思想碰撞交流及藝術互動的難得機會,將對陝西文化大省的建設起到重要的作用,也將為西北大學在“長安畫派和絲綢之路藝術”領域的研究成果進行有效的傳播。 文化藝術報記者 花明方

主持人:

尊敬的各位老師,各位學者專家,各位同學,大家上午好!長安畫派與絲綢之路藝術學術研討會主題論壇第二場現在開始,今天上午發言的仍然是九位專家,分別是趙農先生,李德仁先生,屈健先生,吉武昌先生,劉星先生,石迦先生,黃孟芳先生,劉豔卿先生。

晚年方濟眾

趙農(西安美術學院教授、博導) 2017年9月15日

大家上午好!我發言的題目叫《晚年方濟眾》,為什麼發言這個題目呢?因為最近高等教育出版社在文化部和中宣部主持下出版了一套巨匠叢書,分配給我的任務是寫方濟眾,當然我的這個資料的一個重大來源是吉武昌先生在半年前出版的《對話方濟眾》那套書,我表示感謝。

晚年方濟眾的故事,也是一個很有意義的故事,在這個過程中,我大約分為三個部分。方濟眾作為長安畫派的代表畫家之一,他是對陝西國畫界做出了很重要貢獻的人,1977年趙望雲去世以後,石魯也開始患病住院的時候,就請方濟眾從陝南迴到西安主持恢復陝西美協的工作。我們知道經過文革以後百廢待興,由於這樣的一個現實狀態,長安畫派裡邊,長安的畫家裡邊,也就是方濟眾能夠承擔這次重任。但是這個時候方先生已經55歲了。

這個過程中,在石魯先生的支持下,方濟眾就受命於危難之際,恢復美術家協會的工作,也為建立修建美術家畫廊,這個作為社會的評價來講,比如說趙望雲先生的公子趙季平,當然他是一個音樂家,他從側面來講,他說方先生的地位在那個時候是無法取代的,作為方老對趙望雲的藝術傳承等等。這個時候才有了陝西國畫院,才有了新一代藝術家的品牌,否則是不可想象的。

作為國畫院的最初設想,最初是石先生1978年住院的時候的一個建議,當時準備要成立一箇中國民族畫院,包括中國畫等一系列,甚至包括動物園、植物園、造紙廠、造筆廠等等,但是被有關部門一笑了之,還認為是石先生的精神有問題。這個事情我跟石迦先生當年也反覆交流了。這個過程中,美協恢復以後,石先生繼續呼籲成立畫院,鼓勵畫家創作,這個時候作為省政協委員的方濟眾和羅銘呼籲成立,這個事後來批下來了。批下來了以後,石先生作為名譽院長看到當時整個的成立過程,使陝西的國畫院與當時的全國五大國辦官辦的畫院,上海、江蘇、廣東、北京並列的五大畫院。

在這個時候方先生在開幕式上也有一段的發言,在這個情節中,當時主要是做了一件事情。國畫院成立以後,他抓的第一件大事是舉辦中國畫的研修班,要求大家在事業上立正氣,學風上樹正氣,工作上有朝氣,學習傳統,吸取個人的藝術營養。於是在1982年辦了為期三個月的陝西中青年中國畫研修班,這個時候他請了很多人到陝西傳經送寶,比如像北京的華君武、蔡若虹、吳冠中、崔子範、黃胄、尹瘦石、潘潔茲、周思聰,上海的程十發、唐雲,杭州的陸儼少,武漢的周韶華、湯文選,四川的馮建吳等,以及西安的衛俊秀、劉自櫝、霍松林、何正璜、馬家俊、張邯等,一時名家雲集,高朋滿座,為陝西的俊才提供了一個書法、國畫、詩詞、篆刻這方面的營養。這在後來全國同行業中間引起很大轟動,其實還是很不多見的,方先生認為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藝術要經過幾十年的積蓄才能出作品、出成果、出人才,所以現在陝西國畫人才輩出與當年方濟眾先生的做法是分不開的。

那麼在這個過程中,當時方濟眾還主持美協的工作,這些社會的工作其實就是當年經過文革以後,希望搶抓時間,奪取流失的歲月,我們知道在文革十年中,損傷了中國文化的品格,也使我們走了很多的彎路,這個時候包括舉辦了像黃秋園和谷文達的展覽,實際上這種展覽就是傳統與現代的對話。

方先生的舉動,對全國美術界有很大的衝擊,接著方先生在繪畫上,仍然還是反思,他的作品也開始出現了一種新的面貌,甚至反思長安畫派,他表示自己不是長安畫派。這個問題我們後期在探討以後,他就說必須和長安畫派拉開距離。但是他這個長安畫派跟我們概念中的長安畫派是有差距的,這個差距呢,就決定了方先生在探討自己的藝術觀念的時候,開始要塑造自己,他要尋找自己的這種畫面。這個背景也是跟1980年代的思想解放的背景結合的,所以他對長安畫派的認知更多是對生活與藝術的認識。這種伸向傳統,伸向生活的良好願望,由於時代的制約,伸向了生活,缺少伸向了傳統。這個事件的這個過程,我們在後期的反思中,也是出於時代的原因。所以長安畫派很多作品也缺乏傳統與生活。他想重新返回生活,在認識生活的這個過程中,特別是民間的傳統,這個是和原先的長安畫派拉開距離的一種解釋。他並不是全面否定,而是要重新認識,並且尋找他自己對傳統的這個過程。

由於1950年代以來,中國美術的寫實主義道路,對個人意志的限制,很多畫家只能走現實主義道路,方濟眾在它的談憶錄中間談了很多敏感的話題,今天想起來他有很多的反思,包括他反思到楚文化的特點,楚文化是用心靈去探索宇宙的神秘。秦文化是從玄想回到現實,成為勝利者服務的雄偉壯闊的藝術成就。這些也包括了方濟眾的工作方法,大概都是受當時的楚國的漢水文化的影響。

趙農:晚年的方濟眾

方濟眾老師為王炬畫就浴

我後來看他64年的里程都是在哪個地方生活,發現32年在西安度過,又在漢中生活了32年,這64年是兩種文化的交織,也使他自己尋找一種新的藝術道路。這裡邊包括他自己的思考,尋找到自己。其實一個畫家,肯定先是師古人,包括學習老師,學習自然,再到師內心,樹立自己的價值觀,這個是外師造化,中得心源是要經過常年的訓練的過程。

這裡邊方濟眾先生強調了書法,書法家不一定畫畫,但是畫家必須一定要能書,能放能收,這個國畫的要求是要寫,寫意的寫,但是我們知道,我們現代的美術教育中不用寫,是用畫,就是畫素描,國畫系畫完素描再去學國畫,最後出來以後都是畫像,它其實缺乏書寫的中國畫的意味。但是正在這個時候方濟眾生病了,這個病也許他意識到什麼,他後來開始堅持工作,堅持寫回憶錄。

趙農:晚年的方濟眾

方濟眾老師為王炬題詞

問題是恰好1986年陝西省美協改選,這個裡邊出現了一些問題,後來畫家王金嶺提到一個人,在選的過程中這個人在背後玩手腳,多少年後王金嶺很義憤填膺的說通過選舉這件事看方先生,方先生還是很本分的。但是這個事情把方先生搞得很狼狽,對方老的打擊很大,當一個人爐火純青的時候,蓬勃向上的時候,一盆冷水澆下來。但是王先生還算含蓄,王蒙先生昨天在,我跟他他討論了一下,他說他對方先生的認識,不能說方先生心胸狹窄,這十年中方先生的努力是不能忽視的。再想想方先生在這個事件中所承擔的壓力也是很大的,所以這個裡邊有很多的爭議,我們這裡藉此機會提及一下,要正視這件事情。因為方濟眾先生是受了委屈,那麼方先生受委屈,為什麼方濟眾先生會落選呢?西安美院的王寧宇先生說了一句話,他說當時全國文藝界,整個的美術界都有一種逆反心理,就想把老藝術家革掉。當時主持全國美協工作的華君武有一個想法,說想調集陝西國畫人到北京去展覽,就是想讓陝西再帶頭。後來華君武來商量,方老師拒絕了。很多青年畫家也出於自己的願望,跟方先生談這個事,他堅決不同意,後來把這個事給拖黃了。

王寧宇先生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是方先生為什麼反對華君武的做法呢?因為他在苦心經營壯大陝西美術界的時候,他希望畫家有一個十年筆墨的積累。我們知道美術學院是十年素描,但是沒有十年筆墨的這樣的積累何以亮相中國,再加以十年的話,修成正果。但是文革以後很多人急於出名,所以對一手栽培的學生,一手經營的美協只能是哀嘆不己,不能說方先生心胸狹窄!

趙農:晚年的方濟眾

方濟眾老師為畫家王炬畫冊題詞

後來方先生生病了,所以有人說陝西美術家協會的地址很邪性,趙望雲71歲,石魯63歲,後來代主席鄒宗緒先生77歲,後來秘書長安正中,就是安雪的父親,69歲,何海霞最後都76歲了到了北京之後,活到了91歲,當然這是一個插曲。我們講這個事情是方先生用心良苦,但不為人所知,一直誤解,最後直到病倒了。趙振川說方先生有一次帶他去看病,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趙振川又接著說家父給他一個結論,文革結束的時候趙望雲說方濟眾是個老實人,是個好人,這個結論很關鍵,一方面說明了趙望雲先生的眼力,另一方面說明了方濟眾先生的人格。

方先生晚年亦知人生千古悠如棋局,成為了畫家精神生活深處的一種象徵。大千世界裡,有無數的生老病死的故事,包括那些沒有下完的棋局,那些值得回憶的棋局是永遠沒有下完的精彩的對弈,1987年7月18日,方先生因病去世。我的參考文獻是方濟眾畫集和吉老師編的這本書,所以這本書馬上就出版了,我也藉此做一個廣告,其實結論就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趙農:晚年的方濟眾

王炬藏方濟眾老師作品

主持人趙權利(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美術觀察》雜誌副主編):

謝謝趙農先生,晚年方濟眾也是趙農先生關於長安畫派研究的成果之一。關於方濟眾先生的研究,在幾年前陝西理工大學成立了方濟眾藝術研究所,吉武昌先生做了很多的工作,做了大量的採訪出版了幾本有關的研究文集。但是長安畫派,雖然研究成果已經很多,但其實還有很多值得挖掘和研究的東西,特別是關於長安畫派的一些歷史,現在西北大學屈健院長也在做長安畫派的口述史,不僅是長安畫派的歷史,特別有關長安畫派的一些創作思想,有很多值得我們進一步思考和研究的空間。因為我們知道有好幾位長安畫派的主要的畫家,他們都曾經表達過一種想法,就是不承認自己和長安畫派的關係,要和長安畫派拉開距離。包括方濟眾先生在晚年病床上曾經說他以前畫的畫都不是畫。這都是對他們一生,對於長安畫派的創作的一種反思。非常感謝趙農先生,今天上午還有幾位專家的發言,也是有關長安畫派的。

趙農:晚年的方濟眾

方濟眾老師為王炬畫花蔭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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