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院整復外科林曉曦團隊勇闖禁區創造奇蹟
來自四川的小龍，今年29歲，天生一張可愛而帥氣的面容，加上修長姣好的身材，隨和而知書達理的性格，讓所有和他相處過的人都難以忘懷。
18歲那年，小龍的臀部和盆腔內動靜脈畸形快速增大，猶如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每一次排便，每一個翻身，甚至每一次坐下隨時可能引發病灶大出血。為了治病，多年來，一家人輾轉全國各地，遍尋名院名醫求治。整形外科、介入科、血管外科；手術、介入栓塞、硬化等等，目前國際上針對動靜脈畸形最好的方法都用了個遍。幾年內花費了數百萬治療費，可是病情未有好轉持續惡化。
小龍徹底喪失了自理能力，無法行走、無法站立、也無法坐下，只能終日趴在床上，即便如此，患處還是反覆大出血。一家人面臨無處求醫，無路可走的絕境。
醫之大者
——健康所繫，性命相托
抱著屢受打擊僅存的一絲生的希望，在國內同行的推薦下，小龍全家來到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九人民醫院整復外科血管瘤與脈管畸形專科尋求幫助。
儘管非常專注地從事血管瘤與脈管畸形治療二十多年，但如此嚴重的病例，先前同行前仆後繼的治療和努力，危在旦夕的現狀，令林曉曦教授難免有些望而卻步。世界範圍內並沒有救治成功的類似先例，更缺少可供借鑑的經驗。
“我們好像在毫無保護的陡壁上徒手攀巖，在耗盡體力的前夜，必須成功登頂，否則這個年輕、受盡苦難的生命必將消逝。”林教授下定決心要迎難而上。
自2017年8月小龍入院，集九院整復外科、普外科、泌尿外科、骨科、麻醉科等眾多優勢學科之力，組織了多次疑難病例討論，制定了結合手術切除、修復重建、介入治療為主體的綜合治療策略。普外科主任李幼生為了後繼治療的成功，親自為小龍做了腹腔鏡下橫結腸造瘻術。
介入治療初顯身手
—— 精確打擊，瓦解外圍
無水乙醇介入栓塞治療動靜脈畸形是整復外科血管瘤與脈管畸形專科拿手的優勢治療技術，治療效果和治療病例均得到國內外同行的推崇和認可。
小龍的病灶範圍特別廣而深，病灶同時累及多個重要的組織結構，單純手術切除幾乎不可能。介入治療的目的是控制出血，治療那些不可手術切除的部位，並使病灶向中心收縮。
入院後7個月時間內，金雲波副主任醫師、華晨、楊希醫生等團隊成員和林曉曦教授針對部分特殊部位病灶進行了12次無水乙醇介入治療。在無水乙醇介入治療的精確打擊下，部分不可手術切除區域及肛門周圍區域病灶顯著縮小，潰瘍和出血得到有效控制，噩夢般揮之不去的致命大出血開始緩解了。
國際著名的動靜脈畸形介入專家，國際血管瘤與脈管畸形研究型學會（ISSVA）前主席Yakes教授從美國來華期間對小龍進行會診，認為這是一例世界範圍內罕見和棘手的動脈畸形病例，治療需要進行百次以上的全麻無水乙醇介入栓塞，只存在理論上的可能。
顯然，單純介入無法完全解決如此複雜、困難的病例，在前期介入治療的基礎上必須發揮整復外科在手術和修復重建領域的學科優勢為小龍打造獨特的全程方案。
臀部主體病灶攻堅戰
—— 奇兵突起，化險為夷
2018年夏季，在出血和外圍病灶得到有效控制的情況下，手術被提上了議事日程。在術前討論中，預估最順利的情況下，出血量至少超過12000ml，那是令人不寒而慄的數字，相當於將全身的血液幾乎換了3遍。然而，病灶的主體部分無法通過介入治療消除，雖然手術異常兇險，但別無退路。2018年6月22日第一次手術，僅僅離斷了擬切除了病灶的左側三分之一，達到了術前的預期，但到了初次手術的安全極限：輸注7500ml懸浮紅細胞和5000ml血漿及自體血200ml。7月13日的第二次手術更接近病灶中央，伴隨著更加猛烈的出血，每前進一步都異常困難，擬手術切除的病灶右側部分的離斷受阻。
手術方案暫時擱置，本來已逐漸清晰的未來又變得模糊了起來。巨大的生理和心理痛苦幾乎快要摧毀一個年輕生命的全部意志和尊嚴，小龍不止一次對林教授說：“林醫生，手術中大出血死在手術檯上對我是最大的解脫，活著這麼痛苦，再也不想拖累父母和妻子了”。
治療陷入了前無進路，後無退路的絕境。醫者們從未放棄，一直在反覆尋找突破僵局的方法。
射頻消融技術是目前用於實體腫瘤的一種成熟的治療技術，即用特製的消融針經皮穿刺進入病灶，連接能量平臺後“燒熟”病灶，但該技術運用於血液流速極快且周圍累及肛門、坐骨神經、骶叢等重要結構的動靜脈畸形病灶尚無更多經驗。更具挑戰性的是，在治療的同時，還要保護肛門、生殖器等重要器官複雜的功能。 經過詳細的可行性討論和風險評估後，治療小組決定嘗試性地應用射頻消融技術。
2018年8月底直至2019年3月的6次射頻消融治療，每一次治療都是充滿風險的未知探索，楊希醫生還專門對此作了預初研究。最終，奇蹟出現了，射頻治療後，前兩次手術後殘餘的皮膚軟組織病灶被大量清除了，艱難的治療過程中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巨大創面修復的終極戰役
——修復重建，再造奇蹟
2019年，團隊經過長達數月的清創和創面護理，最後修復的時機到了。
林曉曦教授將這個步驟比喻為最後的決戰，依然充滿風險，修復手術一旦失敗對患者信心的打擊和供區的損失不堪設想，甚至此前取得的階段性成果也會前功盡棄。
為此，整復外科結合全科之力做了精心規劃準備。方案是用背闊肌遊離皮瓣通過顯微外科技術覆蓋創面、重建臀部。前十年的手術和介入治療，導致臀部周圍無正常的受區血管可用，專家小組決定將大腿前方的血管甩到股骨大轉子區作為受區血管。修復手術前，先植入800ml巨大擴張器，擴張達到預估的皮膚量後，最終決戰的時刻到來了。
2019年7月19日，在充分的評估和準備後，林曉曦教授主刀，先解剖左大腿股前外側動靜脈備用，再切取右側近40釐米長的背闊肌擴張肌皮瓣，迅速將其血管與左股前外側血管吻合完成修復重建過程。楊川主任醫師、徐華副主任醫師等都先後助力了手術的成功。術後，經過康復訓練，小龍 “起床”了，行走活動能力逐步恢復，坐骨神經、肛門和生殖區域都被精心保留了功能。
2020年春節前夕，經過兩年多的“賴床”生涯，小龍終於順利出院。在全國人民共戰疫情的時刻，小龍發來了他最新的照片和對醫務人員的真摯祝福。回首自己曾經經歷的這10年，小龍表示何嘗不是和此刻的疫情一樣，也曾經歷過艱難困苦，經歷過驚濤駭浪！
回顧成功救治小龍的兩年多時間，這是一段令醫患雙方均終生難忘的歷程，這是一段創造奇蹟的歷程，也是一段醫患並肩戰鬥的歷程，值得被銘記。這不僅是醫療技術與能力的體現，也是九院血管瘤與脈管畸形團隊敢於挑戰、勇於創新的象徵。
作者：華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