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債券違約可能掀起比銀行更大的風險

海航集團對於“13海航債”延期兌付的處理方式,引發了資本市場的爭議和震動。投資者無法理解為何在到期前夜突擊開會,批評此舉不合規。海航集團不得不深夜道歉。此次債券延期風波引發廣泛的爭議,不僅是融資方的操作是否合規,是否尊重投資者權利,其背後反映了債券市場保護投資者利益的機制和融資環境的問題,更表明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當前信用市場的巨大風險壓力。

新冠疫情帶來的經濟停滯的影響,在範圍和深度上都超出想象和預期。這對於金融市場而言,其影響將是長期的。特別是疫情凍結經濟,影響融投資環境,會加劇國內債券違約的風險。安邦諮詢(ANBOUND)曾經指出,由此導致的經濟危機會持續影響到金融業,它不僅給銀行業帶來大量的不良資產,同時也不可避免的影響到債券市場,引起信用違約的增加。雖然目前的貨幣政策走向逐步寬鬆,為市場提供流動性的支持。但寬貨幣到寬信用的傳導並不順暢。信用的分層仍然會進一步加劇,這讓受疫情衝擊較大的困難企業更難以獲得融資支持,陷入惡性循環。特別是一些大型企業的違約,容易帶來市場的波動,這種風險比銀行的風險更大,更需要妥善的“排雷”。

從海航的情況來看,近年來一直處於艱難的債務化解之中,據悉已經處置了3000億資產償還債務。對於其債務違約的風險,市場早有預期。但此次債券延期仍然帶來市場的波動,引起連鎖反應。4月15日,海航另一支債券“15海航債”(規模達30億元)兩次“跌停”,跌幅超30%。“15海航債”大跌超23%。有機構統計,截至2020年3月2日,海航系企業存量債有121只(包括51只同業存單和1只商業銀行二級債),存量債規模共計742.8億元,1年後到期及回售的存量債為355.8億元,佔比47.89%。如果海航債務風險爆發,大量的存量債被拋售,難免會導致低評級信用債券的連鎖反應,使得企業融資環境進一步惡化。

海航稱,因新冠肺炎疫情疊加影響,集團航空、旅遊、酒店、商業等相關主營業務經營受到很大影響,短期內經營難以恢復到去年同期水平,現金流壓力巨大。就海航的規模來看,截至2019年6月底,海航總資產為9806億元,同比下降8%。總負債為7067億元,同比下降6%。淨資產仍有2739億元,同比下降13%。安邦諮詢的研究人員注意到,將近萬億資產的海航相當於恆豐銀行的規模,是包商銀行的兩倍,其背後牽涉到眾多的金融機構和上下游企業。其“爆雷”的風險會給地區經濟和金融系統引發巨大的震動,危害可能不亞於恆豐銀行或者包商銀行的風險事件。

不僅如此,如中民投、北大方正等曾經AAA評級的大型企業目前都處於困境之中,如果形勢進一步惡化,這些大型企業集中暴露,可能引發市場共振,導致債券市場的大動盪。從信用市場的風險來看,近年來一直處於走高的趨勢中,2019年信用債違約規模與違約率均創新高。2019年全年共有178只信用債發生違約,涉及債券本金金額1627.19億元。因經營不佳,業績虧損、流動資金緊張等各種原因造成今年16家企業的45只債券發生違約,合計債券餘額為580.02億元。雖然和去年同期相比,今年的情況有所好轉。不過今年由於北大方正集團重整,全部債券提前到期引發大規模違約導致違約總規模較去年同期增長約55%。2月份因北大方正集團重整,其23只債券同一天提前到期未能兌付,涉及345.4億元,成為今年違約的最大戶。北大方正的負債率達到83%。截至2019年9月底,總資產規模為3657億元,負債約3030億元。已進入重組程序的北大方正,一旦重組失敗而破產清算,不僅數百億的違約債券將使投資者面臨巨大損失,大量的銀行信貸資產也會轉化成不良資產,給包括北京銀行在內的多家銀行帶來衝擊。

對資本市場而言,違約資產的處置仍是長期困擾市場的問題。違約債券無法進一步交易,只能形成不良資產,進行清償,導致投資者資金被固化,從而形成流動性的風險。隨著信用違約的不斷增加,去年監管層面開始建立其違約債券的處置機制,已有部分違約債券發生轉讓。但違約債券的轉讓難、回收難仍是市場出清的主要障礙。一旦某一支違約出現,後期債券到期也會大概率出現兌付困難。高昂的時間成本和低迴收率讓投資者選擇望而卻步。因此,一旦這些大型企業進入破產重組的境地,導致大量的資產無法交易,會形成市場流動性的風險。在這種擔憂之下,投資者只能儘量避免“踩雷”,這不僅導致信用的分化,加劇困難企業融資難度,更讓違約債券價格迅速下降,加劇資本的逃離,不僅令違約企業難以恢復,更導致踩踏和風險的極速蔓延。從包商銀行的情況來看,其導致的信用分化使得市場曾出現動盪和恐慌。如果一系列大型企業出現信用危機,這種情況很可能在債市再次上演。

最終分析結論(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可以預期債券市場的信用風險會進一步惡化。特別是海航等一些大型企業的信用風險需要關注。這些信用風險可能不亞於現在中小銀行業的信用風險,更需要採取措施精準排雷,避免鉅額違約帶來的風險擴散引起整個金融市場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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