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行業最貴的一場吃播:藍象寧柏宇、火花羅劍、騰訊姚士佳

教育行業最貴的一場吃播:藍象寧柏宇、火花羅劍、騰訊姚士佳


2020年的疫情,2019年的跌宕,火花思維的成長是行業的一面鏡子,騰訊的視角是行業一個望遠鏡。

一邊,火花思維剛剛完成一筆融資,估值高達8億美金。

另一邊,騰訊大舉進入教育領域,從企業微信的10億補貼到騰訊雲的高歌猛進,教育成為了互聯網的兵家必爭之地,似乎正在驗證藍象資本寧柏宇所說的「教育將成為互聯網的第四種變現模式」。

面向老生常談的流量話題,羅劍認為流量的關鍵不是獲新,而是留老,老用戶的口碑才是問題的關鍵。面向大熱的B2B,姚士佳冷靜的分析,覺得未來機會將會在公立學校和培訓機構,這其中的關鍵是場景。說到AI的作用,出乎意料的,出身趕集網的羅劍覺得,老師在低齡階段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

藍象資本寧柏宇和火花思維羅劍、騰訊姚世佳一起,從眼前的疫情,聊到未來的AI,終局。未來的在線教育,遠景可期,現在的教育,需要耐心。

以下內容根據對話實錄整理:


教育行業最貴的一場吃播:藍象寧柏宇、火花羅劍、騰訊姚士佳

從左至右依次為:騰訊教育解決方案總架構師姚士佳、藍象資本創始合夥人寧柏宇、火花思維創始人兼CEO 羅劍


Part 1 流量:降低獲客成本必須要靠口碑和留存


寧柏宇:今天我們都在說無交互不教育,在騰訊雲上大家也看到有很多的教育產品,所以我想問下姚士佳,在看過、服務過這麼多教育產品之後,從平臺方的角度,開個天眼,你有沒有新的東西能告訴大家?


姚士佳:流量的戰爭是兵家必爭之地。在整個教育領域,獲客的難度非常大。獲客的話,是需要不斷的去比如說有銷售團隊、地推團隊、廣告團隊。能夠把這個事情能夠解決掉的話,說明整個財務和現金流會有非常好的流轉了。在疫情期間,也會有很多巨大的流量湧進來,但是它還有一個回落,除了流量,其實還是需要服務和內容的支撐。


寧柏宇:然後接下來這個問題就問問羅總,咱們要問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如何降低獲客成本,剛才羅劍已經反覆強調的說我們留存率高,我們口碑介紹來的最多,講一些讓我們學習一下。


羅劍:大家都知道教培行業的痛就是獲客很貴。新增1萬個學生進來,可能要花幾千萬去獲客,我們其實也經歷過。

我們是怎麼成長過來的呢?

18年3月,我們上線了DEMO課,叫幼小銜接訓練營,那時候上線30節課,一節課50塊錢,沒有試聽。我就自己發個朋友圈,那時候獲客就是這麼來的,只招了幾百個學生。到了7月中旬上線真正的系統課,當時我們膽子很大,6月1號就開始預售。這很多人心想「以前沒聽到過,這還預售」,我們預售賣的還可以,那時候也是通過朋友圈。到了18年的7、8、9三個月,我們的運氣很好,遇到了一些小的KOL正好是我們的用戶。孩子上的好,他們就到處奔走相告。還幫她那些姐妹們申請團購價,就這樣7、8、9月的增長都要靠這個。但是到了10月份國慶節,大家都出去玩了,這個熱度就涼下來了,而那時候我們也正好在融資,必須把數據做好,那時才是我第一次投放。

以前在趕集,那時候我們就是全數字化投放。我們也比較擅長品牌廣告、電視臺、視頻、公交車、地鐵等集中性的那種飽和攻擊。但是教育投放肯定它不像以前,但以前我們做純互聯網投放,他是個標準的鏈路。你可以很清楚的計算ROI,你投放,你需要的回報到底是什麼,你得想清楚。

當然我們10月份第一次投廣告,我記得特別清楚,那是我們第一次單月收入過千萬,當時我們花了500萬的廣告費,其實非常難受,ROI是1:2,咱們都知道收的學費是預收的,相當於你還欠了一屁股債。那個月我是很難過的,雖然沒有影響融資,但是我其實覺得我們不應該這麼玩。我們真的是痛定思痛,去在口碑上去做文章。所以我們確實做了很多跟口碑相關的運營工作,使得我們最後主要是依靠轉介紹和自由流量增長。我們在19年從50%的轉介紹率提升到77%,然後20年1月份開始到3月份都是穩定在82~85%之間,這個幫我們省了很多流量成本。

投放不是長久之計,火花一個月要新增將近3萬個學生,你3萬個學生你去投放,你虧死了。而且流量越來越貴。所以我們從18年10月到19年年底,我們做了一個全行業都看不懂的事,你獲客以後來賣小課包。為什麼當時賣小課包?因為我們要看自己續費能力怎麼樣?早點把自己的問題暴露出來,這是第1個。你在這個階段,你天天就卯足了勁,去想辦法,把用戶服務好,把課程教好,這是我們第1波痛苦。你想你以前賣6000多塊錢,一下變成了2000塊錢不到。你現金收入壓力多大,幸好投資人還是信任我們。

除了賣小課包,我們就開始做很多做口碑的事,就像我說的,你到底服務上面哪些事值得媽媽去稱讚?哪些事真的是特別暖心,哪些事情讓他的孩子念念不忘?你在整個過程當中要發掘這些亮點,你找到這些亮點,讓媽媽們覺得這是個良心企業。很多我們的客戶說火花千萬不能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孩子喜歡上的課,我覺得其實做教育最讓人幸福的也是這一點。你跟家長之間的情感聯繫,是你做互聯網就純To C的,互聯網是沒法體會的。


Part 2 AI和教育的平衡:不要老想取代老師


寧柏宇:因為各種AI互動課,最近大家對教育產品中智能和老師、服務的比例是有一些爭議的。比如說低齡段,大家會覺得可以把人工智能的比例調的高一點,這樣數字化、人工智能多了之後,整個的公司的成本結構和滲透率可能就會快一點。


羅劍:首先,我覺得今天人工智能的技術發展在教育這個事情上,別想取代老師,只能賦能。

今天我們要看,所謂的AI做教育這個事兒,其實還處於非常低的水平。不能說錄了一個短視頻,採用了不同的結構,不同的服務模式來做了一個新的業態,就是AI教育了。這個不能騙自己,更不能騙消費者媽媽們。但是,你要說今天的AI課有也有價值,解放了媽媽的時間,孩子也喜歡。這個肯定是好的,所有的教育特別是在低年齡段,重點是激發兒童的學習興趣。

但是有個問題,集中度做不上來。

原因在於,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教育觀念。有些家庭為什麼要上錄播課,什麼時候要去上直播課,有的家長喜歡老師跟孩子之間有情感聯繫,這個是信仰不同,教育觀念不同。

孩子在不同的年齡段上面,對這個機器和老師的依賴是不一樣的。低年齡段他可能更多是輸入,這個時候他對老師的依賴不夠強,但語言能力開始爆發,他希望上課這半個小時,老師是能跟他說話的,他有表現欲、表達欲了,但這個時候老師不理你,孩子是很失落的。

最後,在學科上面是有差異的,有的科目可能更適合一點。比方說為什麼我們都是中國人,還上語文課,這核心原因就是在低年齡段學習語言類,是可以習得的,就是自己學習。但是到語言爆發期以後,「習得」問題就開始變得只能「習得」,要有人教授。但數學從頭到尾都沒有「習得」。你別期望你的孩子就是個數學天才,從頭到尾自習成才,這不靠譜。

所以其實從整體來看,我覺得不同的形態的產品,在不同的年齡段以及不同的學科上面,滿足了不同教育觀念的家長的需求。


Part 3 疫情上看未來:騰訊看到未來的3個機會


寧柏宇:這三個月疫情我覺得是個引子,這個引子帶來的世界進入了一個高速的拐點,這個世界進入指數型增長exponential growth。中國可能就更快一點,包括整個行業也是一個進入一個高速變化的區域。相信疫情這三個月,會對未來三年肯定會帶來特別大的變化。所以我其實特別想聽聽,未來的三年,你覺得這個市場裡有哪些機會?


姚士佳:第1,面向於中小學的潛力。他獲客的能力是在這的。這裡面的話,其實它有它的一套打法和這麼一套思維。在B端,它是需要一個工具類的場景,那麼這種工具的場景的話,未來其實還是會有相當大的天窗來提供這種不同的服務。另外還有提供個性化內容,有個性化的內容,然後再找共性,這裡就是機會了。有可能它做不成一個巨無霸的公司,但是他在當地或者在某一領域會切分出來細分的一個領域,或者是細分的場景。

第2,給培訓機構提供工具和基礎服務的機會。還是講個故事,深圳有家純線下培訓機構,它當地用戶量其實挺大的,在當地的知名度也不錯。但是疫情一來,所有模式都變了,他沒法再按照原來的模式走了,老師也在,然後學生等著上課怎麼辦?他們快速的使用了騰訊雲SAAS服務來做這個事情,把整個直播課堂構建起來之後,緊接著學生和老師也快速的適應這個場景,把整個寒假的課程完成了,而整個過程相對來說是比較平穩的。所以,其實整個疫情期間SAAS服務的增量是非常迅猛的,因為這裡面的話很多這種線下機構去轉換的時候,很難說是在騰訊雲這種基礎的服務,原有的基礎服務上搭建起來它的新的場景,那麼它就需要有些SAAS服務,直接我點開就開課。

第3,未來我估計可能流量聚集的可能性比較大,在這裡面可以分到一杯羹。流量聚集,需要回到最開始兩點,服務和內容。也就是說,通過好的內容和服務,當大家都在同等的起跑線上去獲客,用戶聚集到你這裡的時候,能把用戶留住。所以,其實最終還是要內功修煉。如果是說只靠營銷和推廣的話,不是特別容易這個事情。


Part 4 換個角度看OMO:OMO在哪些事上更好的服務了客戶


寧柏宇:有觀眾提問OMO,OMO就是offline-mergers-online,就線下到線上結合的東西,我覺得現在特別流行這個話題。很多傳統的教育培訓機構很痛苦,因為企業固有的服務模式和價值鏈的創造模式,所以他就會問 OMO模式轉型,其實最近每一場直播都有人問這個問題。我把這個問題換一下,有一天你會不會把你的火花思維也做成OMO機構?


羅劍:

我這麼看這個問題,offline-mergers-online,他到底對消費者有什麼好處?

首先我覺得把這個事情想明白,別聽別人冒新詞兒,你也跟著問。你的機構在線上提供的服務和在線下提供的服務,他們是怎麼樣有機地結合起來,對這個學生好,這個是要想明白的,我覺得服務好學生很重要的。你不能光想著說我拆一部分成本放到線上去,好像成本降低了,我覺得這個肯定是不對的,還是你真的是有必要性,又能滿足孩子的需求,又能夠節約自己的成本,讓效率更高,才是最好的一個結果。

對於火花來講,我們也會不停的反問自己,在線能滿足所有要求嗎?我是否能夠滿足所有的要求?在線的教育方式是否是真正的在效率上遠超線下?我們今天做的事情如果跟線下一起結合,能不能使得孩子學習的更好?

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我覺得線上和線下無論是單一的,還是結合起來的,沒有一個明確的邊界,就有可能有一天火花也在線下,開了一個自己的線下場館。當然火花首先得解決原來線下解決不好的那些問題,我還想提供最好的體驗給孩子,能學的有效果。至於不管他是不是叫OMO我也不在意,不管線上線下,核心是真的能夠給孩子提供最好的服務體驗,我們就照那個方向做,然後不停的要拷問自己,你做的對不對?


Part 5 壁壘:來自於那些最困難、最複雜的東西


寧柏宇:騰訊雲應該不算是最初進入雲這個領域的,疫情期間在線教育也面臨比較大的併發挑戰,用戶數量比較大,所以對背後的技術要求應該是比較高的。大班課互動要求沒那麼高,延遲個2-3秒鐘沒什麼事,而小班課對互動的要求比較高,延遲最多隻能是幾毫秒,延遲時長會極大影響用戶的感受。那麼,騰訊在雲服務這個領域裡技術底層有沒有壁壘?最終公司又是靠什麼在這個賽道里打成第一名的?


姚士佳:騰訊原來是C端公司,往B端轉這個過程中,其實有它的優勢。

第1,對海量併發的處理能力,這個其實是稀缺的。我們做教育公司其實有一個特點,業務屬性很強,包括做題、直播互動這些場景的業務邏輯很重,但是真正遇到這種大規模併發的時候怎麼辦?一是擴容,二就是升級服務架構。這種架構其實騰訊非常擅長的,這是一個很大的壁壘。疫情期間,很多教育公司的客戶瞬間破解了幾倍的擴容,因為很多線下的孩子上課要轉移到線上來了。所以只要我們把資源各方面能力儲備了,在擴容的時候就可以很容易。

講個小故事,我們有一個規模較大的SaaS公司客戶,他在疫情期間用戶量暴增,有10倍左右的增量。對他來講,他是為中小企業提供各種各樣服務,用戶增長是一個好事。但是,用戶量增長這麼快的時候崩了,很多客戶都罵得很厲害。這個時候,我們一起去梳理他的邏輯代碼,包括數據庫邏輯、服務邏輯,梳理這個過程中,把原來很多坑在這幾天給填掉,然後瞬間在我們雲上擴了兩倍的服務,而他服務的用戶量更是增長了10倍左右,最終一起扛住了這麼大流量。

第2,你得有技術儲備,騰訊在服務大量C端用戶過程中,積累了很多技術和資源,比如實時音視頻這塊,原來在微信、QQ上就要做這事,海量用戶早就處理過,這套能力已經驗證過了,而且大規模跑過了,那麼我們再去做雲化的時候,動作會更快,同時也更穩定。對於培訓機構也是這樣的,如果原來沒有對接過這種技術的話,快速接上來確實挺難,很多原來做線下教育機構想轉上來的時候,動作就會慢一點。大的教育機構,之前線上可能不是它的最大的業務量,雖然遇到疫情的話,但是技術做好儲備了,就可以很快就擴容。


寧柏宇:火花剛剛融資,拿到了一輪快手投資,估值達到了8億美金,其實火花一路走來,從「趕集F4天團」,到火花思維,羅劍的名字我們經常能聽到。我作為教育的早期投資,也想讓羅劍給大家掏心窩子講講,從互聯網行業進入教育到現在做火花也有3年時間了,你覺得小班這個產品的競爭壁壘是什麼,火花的壁壘是什麼?


羅劍:我覺得就做任何一個事。首先是你願不願意?坦白來講,最早影響我們做小班的幾個因素:

第1,其實是從我孩子身上觀察到的,教育的社交氛圍很重要。我家娃也在線下機構學習,主要是小班,10來個人,但有參與感,他每次都願意去,還可以跟其他小朋友跑一跑鬧一鬧。學習,它其實是需要有同伴的,連太子讀書都得有一個伴讀。

第2,就是好強。我記得當時我們融資,一個很有名的天使投資人跟我說,“羅劍你別做小班,太難做”。他很有經驗,他知道3歲到9歲的期間,上大班的課孩子坐不住,精神沒法集中,而且沒有那種交互感,加上孩子的早期沒有自學能力,所以他建議選擇1對1,增長快而且沒那麼難。我是程序員出身的,我就要做出好的體驗,當時就非得做小班。小班做了一段時間以後,真的,那位大佬講得對,小班的運營真的很難。

因為我做教育也是個外行,以前沒搞過,自己覺得通過好的系統、好的技術手段就可以解決問題,但真正做起來是很複雜的。那它的壁壘到底在哪?我覺得正是因為它運營複雜,我們又做的是小朋友的事業,其實逼得我們把很多錢投入到了困難和複雜的地方,而往往是這種東西是有高壁壘的。

教研就是其中一個壁壘,教研要不停的去打磨,以前線下可能很多有教研大綱、授課經驗,但是搬到線上來是不一樣的。比如線下很益智的玩具九連環,把九連環、魔方弄到線上直播,完全教不了,所以我們有很多時間花到上面去打磨教什麼和怎麼教。而且我們花了很多錢去做課件,課件是有劇情的動畫片,全交互的,跟普通的那種交互不同,不像遊戲,我們是每個小朋友每一個動作,之後老師都能看到,老師可以知道這個過程什麼樣。

小班運營難的問題,我們靠系統來解決。我們做了很多內部系統,來解決排課、內部it化的問題。所以我說你願不願意選擇一個難的事來做?你願不願意選擇一個真正對孩子好的事來做?你願不願意把錢投到這上面,而不要投到市場上面去。

還不能忽略的是,早期錢多(融資)也是壁壘。

當然,我覺得火花發展到今天,最大的壁壘其實是口碑。我們絕大部分都是媽媽介紹來的,這個其實是一個很強的壁壘。


姚士佳:其實最大的壁壘,整個教育公司裡面首先要把內容和服務要做好。這兩個東西是慢活,是由創始人的初心、教育理念為原點,然後一層一層生出來的,對這個東西其實挺難短期複製的,這也是為什麼教育很難壟斷的原因。


寧柏宇:火花思維剛拿了一筆融資,錢拿過來幹啥?


羅劍:在AI上的投入,我依然覺得在低幼年齡段的教育上,老師起到了不可被替代的作用。但是我並不認為我們應該將大量的錢投入到AI底層研發上面去,我們應該去思考,怎麼樣去利用好今天別人做出來的好的AI技術,把它運用到我們教學場景、培訓場景、運營場景中去,我覺得用好AI技術才是今天效益最大化的一個做法,而不應該自己投入做。

所以我們融資其實很簡單,我們不僅是要在數學這個學科上面紮根,越做越好、越來越懂孩子,我們還要做語文課,我們還要擴科,這是我們融資主要拿來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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