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奶和二爷的爱情故事

腊奶和二爷的爱情故事

腊奶命苦,28岁就守了寡。嫁给二爷不到十年,撇下三个孩子,二爷就走了,腊奶一个人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在农村,多亏了她娘家帮衬着生活,日子过得不是一般地艰辛。母亲不止一次地说:“你腊奶是小姐的命,丫环的身”。


腊奶和二爷的爱情故事


腊奶姓张名讳腊梅,瓜子脸,小巧玲珑,走路轻快,不笑不说话。她和二爷属于半自由恋爱,二爷中等偏上身材,说话慢条斯理,相貌堂堂,脾气好。当年在乡办中学是一班同学。二爷是班长,腊奶是学习委员,彼此都有好感,可谁也没有主动表白过。文革中下了学,二爷托媒人牵线搭桥提了亲,起初腊奶的父亲不太满意,腊奶的父亲当时是乡公安助理,有点嫌二爷文文弱弱的,家里又穷,腊奶还为此绝了食,非二爷不嫁。经过腊奶的抗争,二爷没花钱就把腊奶娶到他那三间摇摇欲坠的淮草房。后经腊奶父亲的资助,新盖了三间青砖包墙的新淮草房,大女儿文娟和二儿子文胜、小儿子文强的持续到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和希望。勤快干净的腊奶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光滑的头发在脑后挽个发髻,一丝不乱,穿着洗得泛白的蓝大衫,要不是扛着锄头,还以为是去哪走亲戚呢。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1979年的那个冬天,二爷到离家四十多里的县城里卖红薯,他挑着担子过铁路时,突如袭来的火车鸣笛惊得他呆若木鸡,结果被呼啸而来的火车吞没了。一家人的天从此就塌了,腊奶哭昏死过好几次,每次都是大家掐人中才缓过气来。至于后来车站赔了多少钱,谁也没有细问腊奶,也不敢问。看着腊奶一个人带着三孩子没日没夜地忙碌,有好心人提出让她招夫养子,结果被腊奶痛骂了一顿,从那以后谁也不敢再张罗腊奶的私事。二爷走了后,腊奶就吃了斋,在家里连只鸡都没喂过,屋里院外每天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仿佛在等候贵客的到来。农村的生活节奏缓慢,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这样一晃四十年过去了,腊奶也变成满头白发的老太婆了。

腊奶和二爷的爱情故事

腊奶守着三个孩子,拼着命在农田里劳作,后来孩子都成了家。腊奶往后该享清福了,村里男女老少都这么认为。清明前几天回趟老家,问起腊奶的近况,村里人都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最后才有人低声告诉我:腊奶年前11月20就走了,和当年我二爷走的日子是一天,估计二爷在那边想她了。

腊奶的大女儿文娟嫁的不远,他们夫妇经常来家里帮忙,文胜考上了师范当了一名教师,生活也很安逸。文强在农村,不爱说话,有点木讷,二十七八了才成家。娶的是本村媳妇的小妹子,结婚不到一年就有了个女儿。腊奶最疼文强,或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文强的女儿就成了腊奶的心头肉。第三年又有了一个小女儿,腊奶跟着文强一家生活,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让外人羡慕。随着两孙女一天天的长大,细心的腊奶在别人隐隐约约的目光中,也仿佛发现了端倪。大孙女长得越来越像本村的她大姨父,连走路姿势都一样。小孙女仿文强,打眼一看就是一家人。从此腊奶多了个心眼,处处留意媳妇的行动轨迹,后来果真捉奸在床。原来媳妇和她大姐夫相好十多年了。大闹了一场后,媳妇哭哭啼啼地跪着她承认了错误,媳妇的大姐夫也写了保证书。农村人成个家不容易,为了下辈人,事情就这样不长不圆的算过去了。

从那以后,腊奶和媳妇的婆媳关系就紧张了,经常为一点小事互不相让,闹的四邻不安,文强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二三年,腊奶好像提前知道要走是的,去年的下半年性情大变,见谁都嘘寒问暖,亲热的不行,和媳妇的关系也处的挺好。在二爷周年那天,还特意让在郑州打工的文强回来,让女儿、女婿、文胜夫妇都来,一大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吃了顿大餐。刷完锅后腊奶说累了,回屋休息一会儿。大约有半个多小时,小孙女跌跌撞撞地跑到堂屋说:“奶奶屋里味难闻,奶奶嘴里有白沫”。一家人连忙跑过去一看,床头的桌子上有个空的农药瓶子,一小瓶农药被腊奶喝光了。大家手忙脚乱的把腊奶抬到农用三轮车上,文强开着车向乡卫生院驰去,出了村五六百米扭头一看,车厢里只有一床花被子,腊奶不见了。于是又开车掉回头寻找,村头早站满了一群人,正把腊奶从路边抬起。邻居见状接过车,让文强抱着腊奶坐在车厢里,腊奶在路上吃力地对文强说:“俺是自己从车上骨轮(滚)下去的,别到医院乱花钱了,要好好过日子,您爹在那边等俺好些年了......。”三轮车刚到医院,腊奶就咽了气。

腊奶一生,为二爷而活,为三个孩子而活。如今孩子都各为一家,她了无牵挂地走了。青青的麦田里她和二爷合葬在一起,偎依着二爷,躺在自家的责任田里,躺在一生流汗流泪的土地中。他们肯定有说不完的知心话。(李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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