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傳統社會中,《燃情歲月》裡的女性主義

“女性主義”在當代泛指主張男女平等的各種文化思潮。又有“男女平等主義”“女權主義” “女性主義”等多種釋義。近幾年中國理論界中,以“女性主義”這一術語流行。

解讀傳統社會中,《燃情歲月》裡的女性主義

“女權”的含義則比較明確,指歷史上女性為了獲得自身“權益”而進行的努力。從19世紀末掀起的主要以爭取男女平等的政治、經濟和法律地位為核心的舊女權主義浪潮到當代拓展到文化、思想等一切領域的女性主義,看上去女性主義發展得有聲有色,但女性受壓迫和受歧視的現象仍然廣泛存在。

《燃情歲月》,也叫《秋日傳奇》,在美國獲獎無數,列為美國經典影片之列。但正是這樣一部極受大眾喜愛的影片,恰恰是一部狡猾的男性文本,充斥著性別意識和剛性崇拜,歪曲婦女形象,傳播父權文化並暗示婦女接受壓迫和摧殘。

影片開頭便展示了三兄弟的不同性格。大哥弗雷德老實忠厚,中規中矩;三弟薩米爾靦腆單純,性格懦弱。最後出現的是老二崔斯汀,影片中用遠處朦朧的山脈、茂密高大的樹林以及茫茫的大草原這樣輝煌壯麗的風景作為背景,讓崔斯汀騎著雄健威武的駿馬、渾身泥濘出現在女主角蘇珊娜面前,讓蘇珊娜從視覺到身體為這種野性十足的陽剛之美所震撼和吸引以致一見鍾情。於是,就有了三弟當兵離家前蘇珊娜和崔斯汀差點釋放的激情。

解讀傳統社會中,《燃情歲月》裡的女性主義

而《燃情歲月》中另一位年輕女性,吉卜賽女孩伊莎貝爾,其剛性崇拜則更為嚴重,可以說是與生俱來。早在少年時期,她就愛上了野性肆意的崔斯丁,並最終如願,嫁給了他並且生下一雙兒女,伊莎貝爾存在的目的就是嫁給崔斯汀。

這無疑在證明弗洛伊德充滿歧視性的言論“陽具崇拜”,也從一個側面勾勒出了弗洛伊德所描繪的圖景: 女性都是陽具羨慕者,她們的身份依賴於男性,一切活動服務於男性,本體存在取決於男性。

相比之下,舉止靦腆、性格懦弱、體格瘦弱並且具備一些女性特徵的薩米爾則備受冷落: 美麗的妻子踏上草原的第一步便不可挽回地愛上了崔斯汀。

最後藉助戰爭這種形式抹殺了懦弱的薩米爾,讓憨厚有餘但剛性不足的弗雷德變成了瘸子,卻只讓健壯勇猛的崔斯丁全身而退,並且回家後不久便獲取了蘇珊娜的芳心和處女身,從一個側面抬高了陽剛之氣。

解讀傳統社會中,《燃情歲月》裡的女性主義

弗雷德為什麼即便在迎娶並共同生活多年後仍無法真正贏得蘇珊娜的心?

首先便是因為他缺乏剛性魅力。一心從政、身有殘疾的弗雷德身上的陽剛之氣大打折扣,尤其是他的斷腿,很可能暗示了他性功能上的殘疾,兩人婚後多年無子也說明了這個問題。

由於蘇珊娜的羨慕崇拜心理無法得到滿足,無法體會到陽剛之氣的關愛,再加上不能生育是一個女人最大的恥辱和失職,這也是父權社會的一貫看法,而伊莎貝爾卻連生兩子,所有這一切使得蘇珊娜最終選擇死亡,也宣告了建立在佔有慾、征服欲之上的陽剛之氣的勝利。

女性是感性群體

傳統社會視男性為理性及道德的主體,女性為非理性及道德上有缺憾的主體。女性在傳統的論述中,不能成為知識主體,與理性無緣,只能是被動的、不能自主的、不能參與政治及社會活動,亦非歷史的主體。

女性只是一團未能區分混沌的感性物質,窩藏著自我: 就是這個模樣,存於現實中。

解讀傳統社會中,《燃情歲月》裡的女性主義

蘇珊娜正是這樣一位女性,完全沒有主見,不瞭解自己的真正需求,盲目地隨感性而行,被動地隨波逐流。她親口告訴弗雷德“我愛的是薩米爾”,不久之後卻嫁給了崔斯汀;在崔斯汀棄她而去的時候,她信誓旦旦地說:“我會等你,不管多久,我永遠都會等你”,卻在幾年後嫁給了弗雷德.

她在崔斯汀回來之後,痛苦和悔恨使她不能自拔,她來獄中探望崔斯汀時說:“也許是我的錯,愛上你之後,我希望他們都去死,我希望薩米爾死,也希望你的妻子死。”之後兩人忘情親吻,當然最先恢復理智的還是理性大於感性的男性,崔斯汀說:“回家吧,回到你丈夫身邊。”

法國女性主義者艾惠嘉維曾對柏拉圖洞穴的譬喻進行女性主義解讀,那些久困在洞穴裡的囚犯,在不見天日多時後走出洞穴,遇上刺眼的強光。洞穴被閱讀為女性的子宮,幽深黑暗。知識與智能的誕生便如嬰兒經過一次難產的過程,最後離開蒙昧的母體,趨向理性的光明。

解讀傳統社會中,《燃情歲月》裡的女性主義

崔斯汀在和蘇珊娜激情過後,感到了困惑和迷茫。這種困惑和迷茫源自何處?正是源自女性的洞穴,源自女主角的非理性。於是迷惑的男性決定離開非理性的女性,尋找理性。

崔斯汀的逃離對男人的幻想具有強烈的吸引力: 可以光明正大地擺脫女性,不用偷偷摸摸溜走;可以通過不道德的專橫取得新生,徹底擺脫女性非理性的子宮、緘默的哀怨和令人發瘋的逆來順受。

然而崔斯汀離開了蘇珊娜,卻並未隔斷與女性社會的聯繫,他在船上與三女同床,這一場景既是對女性的歧視,也是對男性主義者以及男性貪慾的變相滿足,同時也是對男性性能力的誇大,成為“陽具崇拜”的一種佐證。

解讀傳統社會中,《燃情歲月》裡的女性主義

被紅顏禍水冠名的女性

由於女性是非理性的代名詞,所以男性一旦進入上文所提到的洞穴,便進入了淵深黑暗的非理性。而剛性的身體一旦被非理性所誘惑和支配,必然引發災禍。

在文學史上,都有人刻意描寫絕色美女在男人世界中引起的震動與混亂。海倫的美貌引起了血流成河的特洛伊戰爭;褒姒的“千金一笑”擾亂了昏君的雙眼;西施的裙襬擾亂了吳國的朝綱等等,在這諸多例子中,人們只看到了美貌的傾國傾城,卻並未看到美貌背後真正的元兇。

其實,這種女性美,完全是男子性意向所規定的,是女子依附地位的表現。

《燃情歲月》也宣揚了這種紅顏禍水的謬論。蘇珊娜的到來拉開了兄弟反目、父子不容的序幕;伊莎貝爾的死勾起了一連串的殺戮,崔斯汀一家險遭滅門。而兄弟父子的重歸於好也恰恰發生在兩位紅顏薄命之後,這不僅僅是巧合。還是在暗示我們當禍水潑出去了,非理性的載體消亡了,一切才能恢復平靜。

兩位紅顏的死就是“男性社會驅除女性的縮影,因為女性代表了理性的男性所缺乏的一切”。

解讀傳統社會中,《燃情歲月》裡的女性主義

女性的正反面形象

婦女形象多是一種虛假的形象,反映了性別偏見和置婦女於從屬地位的願望。因為女人不是被描寫為溫柔、美麗、順從、貞潔、無知、無私的“天使”形象,就是被描寫為淫蕩、風騷、兇狠、多嘴、醜陋、自私的“妖婦”形象。

這種做法實際上將男性的審美理想強加在女性身上,剝奪了女性形象的生命力和創造力,把她們降低為男性的附屬品,滿足了父權文化機制對女性的期待和幻想。

伊莎貝爾正是這種期待和幻想的結合體,她美麗善良,逆來順受,甘心等待,從一而終,生育力強,具備男性所要求的一切“優秀”品德。而不能生育、不守婦道、不從一而終的蘇珊娜終於被安排說出了“我希望他們都去死,我希望薩米爾死,也希望你的妻子死”這麼惡毒的話,變成了“妖婦”“怨婦”,最後自殺身亡。

法國女性主義者西蘇認為:在父權制社會中,女性一切正常的心理生理能力和一切應有的權利都被壓抑剝奪了,巨大的男性壓力和權威一直將她們隱蔽於“黑暗王國”之中,她們沉默無語,沒有說話的權利,也無法開口說話。

而喪失話語能力的女人更接近父權社會的理想女性。伊莎貝拉無疑就是這種被塑造出來的 “理想女性”,她在電影中出現的所有時間和鏡頭幾乎都是沉默著,不多的臺詞也都與她的崇拜對象崔斯汀有關。

白色既表示處女的純潔,也和男性莊重的黑色服飾形成對照。披頭散髮象徵發瘋或被姦淫,都有違於主流社會的道德規範。巧合的是,片中的蘇珊娜和伊莎貝拉多著白衣,並且多披散著頭髮,這也是一種暗示。

解讀傳統社會中,《燃情歲月》裡的女性主義

結語

女性不僅是非理性的載體,而且還無一例外地在精神和肉體上處於雙重的被駕馭和被馴服的地位,就像一件物品在男性世界裡輾轉至死。

因此,通過對電影《燃情歲月》的解讀可以看出,女性應該以一種抗拒性的態度來對付男人,這樣才有可能在相處過程中確立自身的主體位置,成為一名現實的女性主義者。女性應該保持警惕心理,不要忽略一些被歧視因素而被潛移默化,應該學會識別男性主義隱藏面具下的歪曲並對其進行修正,從心理上擺脫負面的心理暗示和控制。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