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貌似從來不笑，而是一直咬著牙。她，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而已。
年幼之時，父親因病去世。後來，由於文化大革命，母親被拉去批鬥。17歲的她，只好嫁給了一位勤勤懇懇的農民。18歲那年，她倆有了第一個孩子。就這樣，她們組成了一個像點樣的家。可過不了幾年，她的丈夫，那位勤勤懇懇的農民，發了嚴重的高燒，口水難嚥。她只好拿著湯匙，一點一點為丈夫灌粥，灌藥。遺憾的是，長期的高燒，讓她丈夫的頭腦不再靈活清醒。此時的她，已有3個孩子。無奈之下，她只能承擔更多農活，養活孩子，擔起這個家。養豬喂牛，插秧犁田，大晚上一人拿著鐵鏟放水入田。無論晝夜，她只盼孩子快點長大......
糟糕的是，在孩子讀書需要花錢之時，她的身體幾乎跨了，全身上下痠痛不說，膝蓋和腿，腫的下不了床。捨不得花錢治病咋辦？只好買下便宜的青黴素，一支又一支地打進腿裡。就此，她總算撐過去了，繼續主持打理著這個家。可恨的是，她那年少無知的二兒子，在村裡近墨而黑，結了不少朋友一起賭博。一次兩次，到數不清，二兒子不斷地偷了家裡的血汗錢，沒等眨眼就輸光了。甚至有一次，二兒子將她藏在米缸裡的錢——為大兒子準備的學費也輸光了。恨鐵不成鋼的她，把兒子拉進房間，拿起梳子狠狠地砸在兒子的頸部，鮮血直流.....
但那又能怎樣？改嫁？自殺？所有逃避的方式，她不是沒想過，可看到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能力有限的丈夫。她只能偷偷抹淚，想辦法東湊西借，省吃儉用地耗下去......人嘛，糊糊塗塗，就是一輩子。
終於，她熬出點頭來。在她知天
命之時，大兒子成了一所中學的英語老師，二兒子日漸懂事，考上了玉柴，脫離了那個賭博之風盛行的農村環境，三女在廣東打工，也算有份穩定的工作，四女就讀於大哥所教的中學，也算方便照顧。可她依舊放不下，想著減輕孩子的負擔，想著丈夫能夠輕鬆一點。於是，她繼續大包大攬，髒活累活，不知疲倦。每次全身痠痛，她當著孫子的面，挑破點皮，一個針筒（抽去針），將凝結的壞血一點一點地抽出，然後捶捶按按，咬咬牙，又過去了。每次吃飯剩下的油水，她總是捨不得倒掉，自己偷偷地往嘴裡倒。
再後來，她在耳順之年，被查出腫瘤，所有醫科大附屬醫院拒絕接受。她的兒女，沒有放棄，把她接回家悉心照顧。她配合兒女，咬牙與病魔作鬥爭。奇蹟般地堅持幾年，直到有一天，她痛得難以忍受——“讓我走吧！”
年初六那天，她閉上了眼睛，彷彿如釋重負，在大家守著她的那幾個夜晚，她嘴巴微微張開，好像一直在笑，她從來不會這樣笑。或許是因為那個年代，還有成千上萬的農村婦女和她一樣擁有類似的經歷，所以她笑看人生，或許又是她看到自己辛苦養大成家立業的兒女，小有成就的笑了。總之，她笑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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