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時候，每年的大年初一早上都會被我爸帶去一家水果店，那家店的老闆是一位老太太。
我們不是去買水果的，而是去送禮物的。我一直喊她“孟奶奶”，就這樣喊了十幾年。我是個非常遲鈍的人，每年一次的拜訪竟未讓我對此有任何疑問。
直到我大二的時候，她因為年事已高，不再經營水果店，我得以第一次去她家給她拜年。
那天我才知道不僅我爸去拜訪她，我幾個熟悉的叔叔也去拜訪她，那天我聽他們聊了很久，得以知道過去的一些事情。
我爸他們和孟奶奶的兒子是發小。八十年代“嚴打”期間，我這位叔叔因為酒後打架進了監獄，沒過多久就被其他犯人打死在了獄中，老太太中年喪子的痛苦可想而知。自那以後，我爸這幫人就成了她的兒子，時時會去探望她，每年也會專門帶我去一次，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時候。
老太太還有個小兒子，曾在南京軍區當兵，表現出色。九十年代末，小兒子將被提拔前夕，卻因為醉酒鬧事險有牢獄之災，其後被要求提前退伍。那天聽他聊起此事，言語中充滿了悔意。
這就是我所聽到的故事，我曾有幾年很期待去孟奶奶家拜年，因為這樣就能多領一份壓歲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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