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斯波塔米戰役:一場席捲古希臘,卻因為補給問題而失敗的戰鬥

引言:

公元前431年,一場席捲整個古代希臘世界的戰爭爆發了,參戰雙方是希臘最有影響力的兩個城邦同盟,分別是以斯巴達為首的伯羅奔尼撒同盟和以雅典為首的提洛同盟,史稱伯羅奔尼撒戰爭。到公元前405年夏末的阿哥斯波塔米戰役,打破了伯羅奔尼撒戰爭後期的僵持局面。在此次戰役中,雅典海軍被全殲,戰爭的勝利不可逆轉的倒向了斯巴達。此役,為伯羅奔尼撒戰爭畫上了句號。

阿哥斯波塔米戰役:一場席捲古希臘,卻因為補給問題而失敗的戰鬥

伯羅奔尼撒戰爭形勢圖

可是為何斯巴達能取得阿哥斯波塔米戰役的最終勝利,而雅典則走向了失敗呢?如果,從海戰雙方的補給入手來分析,無疑會給我們新的啟迪!在古希臘海戰中,擔當主力的船隻是三列槳戰艦,該型戰艦擁有高航速和靈活機動的特點。但問題是,大多古希臘軍隊中不存在軍需部門。雅典艦隊多次從駐地出發尋求與斯巴達海軍一戰,在求戰未果後,他們便上岸四處購買食物,四散購買食物的雅典人無疑給了斯巴達海軍襲擊的絕佳機會。從而,導致了雅典軍隊在這場海戰中的敗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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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斯波塔米戰役畫像

三列槳戰艦的補給儲備

三列槳戰艦首要考慮的性能是速度和操作性,因此艦體纖細呈雪茄狀,一般約37米長,6米寬,吃水1米左右。艦上成員約200名,其中約有170名槳手需要在甲板下工作。雖然相比之前的五十槳戰艦,三列槳戰艦擁有更強的戰鬥力和更大的排水量,更加適合獨立航行作戰,但由於船身狹窄和槳手眾多,艦內空間十分有限。

戰艦飲水和食物儲備有限,儲備物品之間存在一定衝突,且儲備消耗很快,難以保持長時間的航行作戰。由於槳手繁重的體力工作,對飲水的需要量很大。由於槳手人數眾多,戰艦上的飲水需要頻繁補充。在有限的船上空間中,優先保障飲水會進一步壓縮食物儲備量,留給船員放置食物的空間實在有限。此外,三列槳戰艦成員眾多,對食物消耗量很大。古希臘海軍食物多為大麥、洋蔥、甘藍、奶酪、大蒜、橄欖等。

阿哥斯波塔米戰役:一場席捲古希臘,卻因為補給問題而失敗的戰鬥

圖中木質戰船為“三列槳戰艦”

在《阿卡奈人》一劇中,阿里斯托芬生動描繪了海軍的戰前準備,戰艦下水,軍餉發放,軍糧儲備:"到處都是套槳的皮圈、酒囊、瓶子、大蒜、橄欖、一網袋一網袋的蔥頭。"

因為,水手們的體力勞動強度很大,須每餐進食,而艦船自身儲備有限,需要頻繁補充。公元前411年,特拉敘魯斯航行到麥塞姆那,命令該地人民為艦隊"提供大麥和其他給養"。但由於無法在船上製作食物,成員只能在上岸後製作食物。從而,為斯巴達趁虛而入擊敗雅典,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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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貨幣

海軍補給模式

戰艦若依靠自身補給,自持力十分有限。在此情況下,港口城市對戰艦的補給顯得尤為重要。若是戰艦依託有港口的城市行動,成員可以從市場中購買食物和必需品,可以在港口的房屋中休息,飲食補給問題並不突出。

在短距離作戰時食物補給的一個特點:有港口可以停泊時,食物可以在港口購買,出發時備齊一天補給,在夜晚返回港口補充並休息。船員避免了製作食物的環節,縮減了船員用餐時間,夜晚可在港口休息,有益於船員保持良好狀態。

在依託有港口的城邦進行食物補給時,市場無疑是其中的關鍵。攤販和商人可以向艦隊船員出售大部分必需品,並且獲得大量收入。有時一些城邦會因政治原因拒絕艦隊停泊。在雅典遠征西西里的行動中,雅典艦隊在意大利海岸便遇到了這種情況,他們沿意大利海岸航行時,一些城市並不提供市場來接待他們,也不許他們進城,只提供飲水和停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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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泊在港口的船隻,在進行修繕

若艦隊沒有可以進行停泊和補給的港口,艦隊往往需要選擇一處海灘,將艦船拖上海岸,以便成員休息和進餐。公元前425年,雅典艦隊圍困派羅斯時,因為缺乏糧食、飲水和停船港口,雅典人只得輪流登陸用餐,其他船隻仍舊停泊在海面上。

由於缺少港口停泊,船隻無法維護,同時還要面臨敘拉古艦船的隨時進攻,雅典人的艦船隻能在海水中長時間浸泡,船體腐爛,狀況變差。在食物補給方面,由於軍需物資運送開始出現困難。在艦隊遠距離作戰時,若沒有可以利用的港口和市場,艦隊的食物補給需要自行解決,在這個過程中,艦隊成員往往參與其中,這樣勢必會削弱艦隊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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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土作戰敘拉古海軍優勢

本土作戰的敘拉古海軍與雅典艦隊形成鮮明對比。為了能夠打破相互對峙的局面,阿里斯頓勸說敘拉古艦隊指揮官向城內官員送信,要求他們將出售食物的市場儘快搬到岸邊,強制所有小商販帶著他們有的各種食物到岸邊去出售,以便船員登陸後可以在船邊立即進餐,然後經過短暫休息,在雅典人沒有預料到的時候,對他們發動第二次進攻。

這個建議得到了敘拉古人的採納,於是便出現了與羊河之戰相似的一幕,雅典人從容地上岸,並且忙於各種其他任務及進餐,他們相信在這天中至少無須海上戰鬥了。但是敘拉古人突然操縱船隻重新出航進攻他們。因此,雅典人處於巨大的混亂中,大多數人還未進餐,就慌亂地登船,好不容易才將戰艦駛出來迎戰。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敘拉古人利用已經休息和用餐的優勢,採取守勢,在雅典人陷於疲憊和飢餓時,率先發起進攻。最終,準備充分的敘拉古人獲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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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雅典人計劃周全的行動中,缺乏港口和市場的情況仍然會給艦隊帶來巨大困難。若是沒有食物補給,就往往需要艦船自身的儲備。艦船不僅需要一處海灘,還需要船員露營、取水和製作食物。在艦隊成員上岸取水、製作食物時,艦船無疑處於危險境地。

從戰艦的飲食補給活動可以看出,內部空間狹小這一"結構性缺陷"的影響十分顯著,圍繞著戰艦的補給活動,古希臘海軍作戰中出現了一系列相關的進攻和防禦戰術和戰例。

從制約三列槳戰艦飲食補給的客觀因素來說,戰艦的補給模式大致可分為4種情況:

第一,有港口城市及市場支持。戰艦可停泊在港口,成員可在港口休息,從市場購買食物、葡萄酒、橄欖油等必需品,戰艦依託港口進行短距離的機動作戰,也可通過若干港口完成長距離行動。這種"港口—港口"的補給模式是戰艦發揮作戰效能的最佳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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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有港口無市場。如雅典人在敘拉古面臨的情況,由於沒有市場支持,艦隊補給和艦船維護都遇到了困難。

第三,無港口有市場。正如雅典海軍在瑞吉昂遇到的情況,艦隊可以購買補給,但沒有港口可供停泊。此時,戰艦隻能選擇一處海灘停泊,成員需要在此露營,進行補給和休息。

第四,無港口無市場。當戰艦深入敵境,便常會面臨既無港口也無市場的情況,補給主要依靠艦船儲備,停泊則需要選擇海灘地段,船員們需要露營,製作食物。

在第二種和第四種情況下,由於沒有市場,戰艦的飲食補給往往需要自身攜帶或依靠運輸船隻,有時甚至依靠劫掠,船員往往需要在停泊時製作食物,不但戰艦的持續作戰受到很大影響,而且製作食物的炊煙和火光也易暴露自身位置,在製作和進餐時易遭受突襲。在另外兩種情況中,海灘上的戰艦無疑是脆弱目標,為確保安全,艦隊需要時刻保持警戒,以防來自海上和陸路的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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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斯波塔米戰役中的雅典海軍補給及其影響

雅典海軍在與蘭普薩庫斯隔海峽相望的河口海灘駐紮,距離最近的城市塞斯托斯、斯塔狄亞,就是處於無港口無市場的補給情況下。當亞西比德看到雅典人需要不斷從塞斯托斯取得補給時,便前去建議雅典指揮官前往塞斯托斯停泊,但未被雅典將軍採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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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三槳戰艦複製艦

雖然雅典艦隊在自身給養有限和保障糧道安全的壓力下急於求戰,而此地距離海峽對岸的蘭普薩庫斯不足3千米,便於監視斯巴達艦隊,且河口地帶有利於取水,但這些因素顯然無法彌補艦隊補給帶來的劣勢,雅典人的選擇無疑為最後的失敗埋下了隱患。

拋開戰爭後期雅典海軍能否攜帶充足補給這一問題,即便雅典海軍攜帶了充足補給,依舊無法改變艦隊成員需要上岸進行休息和製作食物的困境。加之雅典海軍組織紀律混亂,警戒防範疏忽,使艦隊處境更加危險。萊山德清楚認識到了雅典海軍的困境,率軍依託蘭普薩庫斯避而不戰,等待時機,最終趁將領中的變節行為對戰局的影響。

阿哥斯波塔米戰役:一場席捲古希臘,卻因為補給問題而失敗的戰鬥

雅典海軍畫像

從裝備自身角度看,三列槳戰艦作為當時海軍的主戰裝備,其自身特徵所導致的特有補給模式也是決定戰役勝負因素之一。在阿哥斯波塔米戰役的戰略和戰術層面都能看到戰艦補給的因素。

從宏觀上看,雅典的海上帝國優勢、艦隊及其控制的港口三者相互依存,構成了完整的有機體。在伯羅奔尼撒戰爭後期,雅典逐漸失去了對小亞沿海眾多城邦的控制。失去盟邦不僅僅意味著貢金的減少,對於依靠有槳戰船的海上帝國而言,還意味著在戰略層面失去了一處能夠提供淡水和補給,以及可以躲避惡劣天氣和敵人進攻的海岸基地。三列槳戰艦活動範圍因此受限,同時意味著雅典海軍的行動空間受到壓縮,這種情況削弱了雅典對糧食通道的控制,也是羊河之戰最終失敗的戰略因素。

從戰役本身來看,在戰艦補給問題面前,將領和海軍成員的素質或許有著更為直接的影響,雅典將領忽視補給的客觀要求,選擇了危險的駐紮地點是雅典海軍最終失敗的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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