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子是軍人


我的兒子是軍人

(這張照片,一直在手機裡……)

前些天,小兒興沖沖跑回家,舉著手機問我,媽,咱家的光榮之家,啥時候貼上去的?

天哪,這麼大的事,你才看到啊?!我撇著嘴,故作大驚小怪。

要是爺爺活著,咱家就兩塊“光榮之家”了。兒子低頭看著手機中的“光榮之家”,一臉哀思。

沒生小兒子之前,公公溺愛他的大孫子,曾開玩笑對我們說,我就這麼一個孫子,以後不管幹啥工作,都不許當兵!但當兒子不聽話,惹事生非時,公公總會一臉嚴厲地訓斥,你這樣子,只有把你送進部隊!

隔輩親,讓公公捨不得讓孫子去當兵,但面對桀驁不馴的孫子,公公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部隊。在公公的心裡,只有部隊能拯救他的寶貝孫子,能讓他堂堂正正地做人。

公公去世三年後,兒子成為一名軍人,走之前,穿著軍裝去了一趟墓地。那天,兒子坐在墳頭前,把那首《風飛沙》聽了一遍又一遍。

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因為兒子,我們愛上了那個遙遠的地方,每天關注著,無論天晴下雨,都在腦海裡。

新兵連期間,兒子各種不適,每每接到電話,心疼不已。作為一個母親,兒子是我身上的肉,疼在兒身上,疼在我心上。當既然選擇,就要堅持,男兒的本色就是堅強。在我們的鼓勵下,兒子的怨言一天天少了。下部隊第一次拉練後的週末,給我們打電話,媽,我今天打靶了,那可是真槍真子彈啊!

電話那頭,兒子掩飾不住的激動和興奮,讓我想起他小時候的一件趣事。三歲那年臘月,帶他去童裝店,時尚的衣服他不要,偏偏看中橄欖綠的小軍裝。那天,沒有他穿的號碼,死活拽住那件衣服不放手,好說歹說才放手,第二天早上睜開眼,就嚷嚷著要去童裝店取軍裝。那天晚上,睡覺也要把衣服放在枕頭邊,半夜醒來,非要穿上軍裝抱著他的衝鋒槍,讓他爸爸抱著去商場,讓我看穿上軍裝的他威風不威風。愛子如命的老公拗不過他,只有給他穿戴整齊,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寒夜,頂著寒風,來到商場。那晚,我被夜半的敲門聲驚醒,門外,兒子大喊著:媽媽,開門,繳槍不殺!

在兒子的童年,我們無數次“死”在他的搶下,無數次成為束手就擒的俘虜,每每被他機關槍掃射到,唯有倒地,唯有投降。一眨眼,二十多年過去了。那晚,兒子穿著軍裝抱著衝鋒槍,雄赳赳的身影永遠在腦海中,每每想起,都會眼眶發熱。

兒子說,他今生最大的自豪就是當兵。

那年春節,當萬家團圓的時候,兒子的部隊卻在拉練。零下幾十度的氣溫,土層被凍得堅硬如鋼,一個小坑需掄起鐵鍬無數次,衣服被汗水浸溼,凍硬,潮溼的內衣粘在皮膚上,只要停止運動,就如同寒冰般貼在身上,浸入骨髓中。大年初一,兒子發過來一張他們拉練時吃飯的照,一個小坑就是鍋臺,幾包方便麵,黑乎乎的鍋,一群身著白色滑雪衣的年輕軍人,一張張燦爛的笑臉圍著簡易的國灶,那場景,只一眼就讓人淚流不止。

在舉國歡慶的每一個節日,在每一天,無數個熱血男兒,在邊疆,在叢林,在雪山,在沙漠,在祖國得各個角落,都有軍人的身影。他們為了國家的領土完整,為了國家的繁榮昌盛,為了萬家團圓,在戰爭年代,衝鋒陷陣,流血犧牲,在和平年代,站崗放哨,無怨無悔。

兒子退伍後,成為一名高速交警,雖沒上過大學,但部隊也是一所大學。當年,把一個倔強的兒子送進部隊,兩年後,部隊把一個知恩感恩的兒子還給我。雖然兒子脫下了軍裝,但骨子裡的的軍人本質永在。

三年前的一個夏天,一個司機不慎衝出高速路,墜入山崖,兒子和他的同事爭分奪秒,自制擔架從山下把那個體重二百多斤的司機抬到高速路口,那天,他們四人手足並用在荒山野嶺攀爬,被荊棘刺得傷痕累累;前年秦嶺隧道大事故,兒子剛回家躺下,一個電話,顧不得穿襪子就趕赴現場;去年冬天,兒子和他同事查酒駕,面對比他塊頭大許多的司機,他和同事窮追不捨,顧不得跑掉的鞋子,光著腳追了幾條街,追得那個司機癱倒在地後求饒,抓到後,兒子同事自豪地對那個司機說道,你知道嗎?你今天與部隊的長跑冠軍賽跑,你能跑的過他?!審訊後,才得知,他不但酒駕還是個逃犯。那晚,他們的事蹟上了都市快報,那一刻,感動,自豪。

昨晚,兒子剛回家,隔著車窗,我送上節日祝福:兒子,節日快樂!看著我一臉笑容,兒子竟有幾分羞澀。車還沒停穩,一個電話,兒子立馬掉頭回單位,站在路口,望著遠去的車影,眼中又一陣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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