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的戰爭:被認為是由一群被愚昧的狂熱騎士精神獨行俠所完成

一、前言:歐洲的中世紀被某些史學家描繪為黑暗時代,涵蓋的意義包括文化,政治和經濟,自然也包括了軍事。常常有人痛惜中世紀的戰爭拋棄了古典 時代的智慧和技術卻迴歸野蠻,中世紀的戰爭也一度被認為是由一群被愚昧的狂熱騎士精神獨行俠所完成的,戰鬥中佔主要地位的是單個騎士的馬上突襲。不過這明 顯是一種偏面的看法。英國著名軍事家李德哈特這樣總結到:在中世紀的西歐,封建主義的所謂騎士精神,曾經阻撓著軍事藝術的發展。不過,在這整個歷史時期 中,在黑暗的環境裡,也有若干時刻閃爍過一些光明。如果從比例上來說,這些光明時刻的數字,也許並不亞於其他任何一個歷史時期中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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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騎士時代的智謀

法蘭克王國是由克洛維於 481 年建立起來的國家。到 7 世紀初,王室力量已相當衰弱,貴族們大都聚集在握有實權的宮相周圍,形成統治整個王國的核心。732 年,入侵西班牙的阿拉伯軍隊在西班牙總督阿卜杜勒·拉赫曼的率領下,從北方入侵法蘭克。當時的法蘭克宮相是查理·馬特。他迅速徵集了一支由中小貴族和農民 組成的軍隊,迂迴到阿拉伯軍隊的側面,威脅其交通線。拉赫曼聞訊後,將軍隊收縮後撤,於是雙方在普瓦蒂埃城附近相遇了。

法蘭克軍隊以步兵為主,查理·馬特將其排成密集方陣隊形,配置在戰線中央,兩翼則是由中小貴族組成的重甲騎兵,在戰線的前面還有一些由弓箭手組成的散兵 線。阿拉伯軍隊在戰鬥開始時,仍按照老習慣派輕騎兵發起猛烈的衝擊。但法蘭克人堅強的步兵方陣“像牆壁一樣屹立不動,他們好象是被凍結了一樣,當他們用刀 劍砍殺阿拉伯人的時候,也不會解散。”黃昏時分,阿拉伯騎兵鬥志已衰,法蘭克重甲騎兵才迂迴到阿拉伯人的側翼,向其營地進攻,混戰中殺死了阿卜杜勒·拉赫 曼,阿拉伯人不敢再戰,趁著夜色撤走了。

普瓦捷會戰的勝利遏制了阿拉伯軍事力量向西歐擴張的勢頭,也促使查理·馬特加緊實行軍事改革,推行騎士制度。751 年,查理·馬特的兒子、著名的“矮子”丕平在當了 10 年的宮相之後,終於廢除了年幼無能的國王,自立為王,建立加洛林王朝。丕平也像他的父親一樣重視軍事改革,但在這方面最有成就的還是丕平的兒子查理曼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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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洛林重騎兵的裝備詳解

1066年是英國小學生都記得的一個年份。這一年,諾爾曼人極其技巧地採取的戰略和戰術,不僅對當時的局勢,而且對爾後歷史發展的整個進程,都具有決定性 的影響。由於採取了一種引誘性的戰略行動,諾曼底的威廉(征服者威廉)在入侵英格蘭時,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從一開始起,他就獲得了間接路線所帶來的利益。 當時,哈羅德國王那個舉行叛亂的兄弟託斯蒂格,夥同他的盟友挪威國王哈爾德拉達,在約克郡的海岸上實行了引誘性的登陸。儘管這次登陸帶來的威脅要比威廉直 接入侵造成的威脅小些,但是,由於它是在威廉入侵之前發生的事情,即使上陸的部隊很快就被殲滅,其事件本身對於威廉的計劃還是增加了功效。上陸的挪威人在 斯坦福德被殲兩天之後,威廉便在薩塞克斯郡海岸完成了登陸。

威廉上陸以後,並沒有立即向北挺進,而是先向肯特和薩塞克斯地區進行掃蕩,以此引誘哈羅德國王,使他只率領一小部分兵力魯莽地向南馳援,這樣哈羅德向南方 走得愈遠,愈想迎擊敵人,則他離開自己的增援部隊也就愈遠。這正是威廉的企圖,爾後事件的進程,證明了威廉的計算完全正確。他把哈羅德引到黑斯廷斯,靠近 了英吉利海峽的岸邊,才開始和哈羅德交戰,然後又在戰術上採取間接路線的行動,達到了有利於自己的戰鬥結局。當時,他命令部分兵力假裝戰敗而逃,引得敵人 尾隨他們進行追擊,從而使敵人自己打亂了戰鬥隊形。而後,在戰鬥的最後階段,威廉使用弓箭手從高處進行“射擊”,結果使哈羅德陣亡。這也可以算是間接路線 的一種行動方式。

威廉在這次勝利以後所採取的戰略,同樣也是值得重視的。此後,他又沒有直接向倫敦進發,而是首先佔領了多佛爾,從而保障了自己海上交通線的安全。而在後來 到達倫敦郊外之後,他也沒有直接強攻城市,而是開始掃清倫敦的四郊。由於面臨著餓死的危險,當威廉達到貝爾克漢斯提德以後,這個都城終於自動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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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黑斯廷斯的油畫 威廉策馬上前 而哈羅德已經倒地不起

在下一個世紀裡,又出現了一個歷史上最驚人的戰役,足以證明諾爾曼人的軍事天才。這就是“強弓”公爵和來自威爾士邊界的幾百個騎士在他指揮下所建立的功 績。他們征服了愛爾蘭的大部分,打退了一支強大的挪威兵力的入侵。他們的勝利所以顯得特別驚人,就是因為其兵力極小,而且是在森林沼澤地的不利條件下取得 的。征服者正好是在這種情況下顯示了自己的聰明才智。他們為了適應特殊的環境,改變和改造了封建時代的傳統作戰方法。這批征服者曾多次使用計謀,把敵人騙 到開闊的地形上,以便在那裡更有效地發揮自己騎兵進行衝擊的威力。他們有時採取詐敗、佯攻和從後方進行突擊的方法,破壞敵人的戰鬥隊形。而當敵人不受欺騙 不肯離開防禦陣地時,則以出敵意外的戰略性行動,以夜間突擊和劈頭蓋腦的“弓箭射擊”等等手段,來摧垮敵人的抵抗。

十三世紀也有許多具有高超戰略藝術的例證。第一個這樣的例證發生在1216年。英國國王約翰在幾乎喪失王位之後,居然又在一次沒有進行任何戰鬥,而是純粹 運用戰略手段的戰局當中,把自己的國家挽救過來了。他當時採取的手段是:一、機動性;二、要塞所具有的巨大防禦能力;三、心理上的因素,即利用城市公民對 於“伯爵們”和他們的國外同盟者法蘭西國王路易的傳統厭惡心理。路易在肯持東面地區登陸以後,緊接著就佔領了倫敦和溫契斯特。約翰當時的兵力過於單薄,要 用戰鬥來進行抵抗是不可能的。而全國的大多數鄉村仍然被伯爵們統治著。不過,約翰還控制著溫索爾、裡丁、瓦林福德和牛津等要塞。這些要塞監視著泰晤士河一 線,把伯爵們的勢力分隔在該河南北兩面。而位處路易國王后方的那個最重要的要塞多佛爾,也仍然掌握在約翰的手裡。這時,約翰本人已撤退到多塞特郡,而當局 勢逐漸明朗化之後,他便在七月間開始向北進軍,前進到伍斯特,抵達塞文河,從而建立起一道屏障,使得叛亂者不可能繼續向西北和西南方向擴散。此後,他又從 那裡向東方移動,沿著泰晤士河進軍,作出了一個前往溫索爾解圍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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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欺騙敵軍,使圍攻溫索爾之敵深信不疑,約翰又派出一個威爾士弓箭手支隊,命令他們趁著黑夜向敵人營地射擊,而自己卻立即轉向東北方面開拔,搶在法國人 之前趕到劍橋。現在,他可以切斷許多條通往北方的道路,因為法軍的主力此時正在圍攻多佛爾要塞,不能脫身。儘管約翰本人在十月份病故了,但他成功地把一些 鬧事地區隔絕開來,促成了叛亂者及其法國同盟軍的失敗。如果說,約翰是因為吃多了桃子和新麥酒而送命的話,那麼,他的敵人則是因為過多地搶佔重要的戰略據 點而被拖垮了。

英國伯爵們的下一次叛亂是在1265年。這次叛亂由愛德華親王(即以後的愛德華一世)採取技巧的戰略鎮壓下去了。當時,英王亨利三世在劉易斯戰役中遭到失 敗,於是英格蘭各地的統治權,除了威爾士邊界地區之外,又都落到了伯爵們的手裡。西蒙·戴·蒙特福正準備從那裡開始自己凱旋式的進軍,想越過塞文河,一直 前出到紐波特。愛德華親王這時已經從伯爵們的軍隊裡脫逃出來,在威爾士邊界地區收集勤王的兵力。他搶佔了塞文河上的橋樑,前進到戴·蒙特福的後方,從而打 破了戴·蒙特福的計劃。愛德華不僅把敵人趕過了烏斯河,而且以三艘大型划槳船組成一個突擊隊,突然襲擊了停在紐波特的敵人船隻,因而又打破了戴·蒙特福想 要把自己的軍隊運回英格蘭的計劃。這樣,戴·蒙特福就不得不向北作長途而艱苦的行軍,而且必須經過威爾士這一片貧瘠荒蠻的地區。這時,愛德華已後撤到伍斯 特,扼守著塞文河,以等待戴·蒙特福的來到。當戴·蒙特福的兒子率領著自己的部隊從英格蘭東部前來援救他父親的時候,愛德華利用自己處於中央位置的便利, 對於各自盲目前進的父子兩人,採取了各個擊破的辦法。為此,他首先進行了強行軍,而後又進行反向行軍,來回機動兵力,採取突然襲擊,終於兩次取得勝利,第 一次在肯尼爾沃思,第二次在伊夫夏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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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愛德華一世 因為在電影《勇敢的心》中的被重點刻畫而聞名

愛德華即了王位以後,命運決定著他還要在威爾士地區進行多次戰爭,而且這些戰爭對軍事科學作出了重大的貢獻。他不僅改善了使用弓箭的方法,使騎兵的衝鋒和 弓箭手的射箭很好地協調起來,而且制定了進行征服的新的戰略計劃。他當時的任務是,要征服一些野蠻而強悍的山地民族。這些山地民族,可以退入深山以避免戰 鬥,而後等到冬天,當征服者停止作戰的時候,便又馬上鑽出來,重新佔領谷地。如果說,愛德華當時掌握的兵力兵器還是比較有限的話,那麼,他還佔有一個優 勢,那就是他的作戰地區也是很有限的。愛德華把機動性和重要戰略據點的支柱作用很好地結合起來了。他在這些據點裡建立碉堡,各碉堡之間以道路相聯,並且迫 使敵人經常處在運動之中,從而使得敵人在整個冬季都沒有可能恢復體力和振奮精神,不能再返回到已經喪失的土地上來了。就這樣,他逐漸地把敵人弄得精疲力 竭,消磨了他們的抵抗力。

可是,愛德華一世的戰略天才卻未能傳之於子孫。所以,在百年戰爭時期,我們從他的孫子和曾孫的戰略中,就找不到一點什麼有教育意義的東西了。他們在法國境 內採取的那種毫無目的的行動,完全沒有什麼實際效果。如果說曾有幾次行動多少產生了一點效果的話,那也不能把功勞歸於他們兩人。在法國,在進行克勒西會戰 和普瓦提埃會戰時,愛德華三世和黑王子(愛德華)都曾使自己陷入了極端危險的境地。然而,英國人當時面臨的那個艱難困境,竟然引得不夠陰險狡猾的敵人上了 當,他們居然在對自己很不利的條件下發起了魯莽的進攻。結果,反而使英國人得以乘機逃脫了被殲滅的厄運。其所以如此,是因為英國人在自己選定的地形上進行 防禦戰鬥時使用了長弓,使得自己在戰術上擁有對於法國騎士的明顯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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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人儘管遭到了一次慘敗,但是這慘敗歸根結蒂卻給他們帶來了益處。此後, 在戰爭的下一階段,他們就恪守杜·古西林採用的“費邊戰略”。這就是避免同英軍的主力交戰,竭盡全力去幹擾敵人的調動,逐漸把英國人從他們所佔領的地區趕 出去。在結合利用快速性和突然性方面,杜·古西林達到了非常嫻熟的地步,這在以往的將領中,是很少有人達到這種造詣的。他截獲敵人的運輸隊,消滅其單獨活 動的支隊,圍攻敵人陷於孤立的守備部隊,儘量把他們俘虜過來。他在發動攻擊時,照例都要選擇敵人最難預料的方向,而且經常是在夜間突然實施。此外,他還到 處煽起不安的氣焰,以此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並使敵人佔領的土地逐漸縮小,最後轉到自己方面來了。

不到五年的時間,杜·古西林終於使英國人在法國佔據的龐大地盤大大縮小了,把他們壓擠在波爾多到巴榮訥(比斯開灣海岸的南部)之間那個狹窄的地帶上,而這 正是沒有通過戰鬥得來的。對於英軍部隊,那怕是一支不很大的兵力,只要他們有時間進行防禦部署,他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冒昧地加以硬攻。一般的軍事長官,大都 象高利貸者那樣,恪守著一個信條:“沒有獲勝的保證就不發動進攻。”(“不安全就不放款。”)而杜·古西林則有著自己的信條:“沒有突然襲擊做保障就不發 動進攻。”

英國人在侵奪外國領土方面的進一步嘗試,是有其特點的。他們在作戰開始前預定的目的及其達到目的的手段,值得認真加以分析。亨利五世的第一個,同時也是最 有名的一個戰役,實際上是最愚蠢的一個。在1415年的“愛德華式”的進軍中,直到在阿金考特(現為阿讓庫爾)進行會戰而達到這次進軍的頂點時為止,法國 人只要封鎖住他們行進的道路就足以使英軍由於受到飢餓威脅而自行瓦解。可是,陸軍首腦們卻忘記了克勒西會戰的教訓,忘記了杜·古西林的遺訓。他們認為,法 軍在兵力方面有著四對一的優勢,而必須採取直接的攻擊。結果,他們又象過去在克勒西會戰和普瓦提埃會戰中那樣,反而遭到了慘敗,而且顯得更加可恥。亨利五 世在這次僥倖取勝之後,開始採取一種“區截法戰略”,其辦法就是分區域地擴大地盤,使之與其他地區隔絕,爭取當地居民擁護自己,以達到取勝的目的。亨利五 世以後所進行的各次戰役,從其興味和意義來說,都越過了戰略的限度,而偏重於大戰略的範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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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五世在阿金庫爾的戰場上肉搏

關於中世紀的戰略問題的研究,我們可以把愛德華四世的進軍作為一個結束。他在1461年即位,中間被流放出國,到了1471年,由於很技巧地採用了機動作 戰的辦法,終於復位。愛德華四世進行第一個戰役得以獲取勝利,主要是因為判斷情況的迅速和調動部隊的快捷。當他在威爾士地區同當地擁護蘭加斯特王朝的勢力 作戰時,得到了敵人主力已經從北面靠近倫敦的情報。於是,他掉頭後撤,在1461年2月20日抵達格洛斯特。在那裡,他又獲得一個消息,由華爾維克率領的 約克王朝的部隊,於2月17日在聖·阿爾班斯被蘭加斯特的軍隊打敗了。聖·阿爾班斯距離倫敦只有32公里,而格洛斯特到倫敦則有160餘公里。這樣,蘭加 斯特軍就擁有進入倫敦的三天優先時間,可是,到22日,華爾維克已率領殘部趕到貝爾福德同愛德華會師。這時愛德華聽到傳說,倫敦城還在同蘭加斯特軍談判投 降的條件,城門還是關著的。於是,愛德華即在第二天離開貝爾福德,於26日進入倫敦城,並且就在那裡宣佈即了王位。蘭加斯特部隊遭到失敗以後,隨即往北撤 退。愛德華決定馬上追擊敵人。儘管敵人在數量上佔有優勢,而且在陶頓佔領了預有準備的陣地,他還是大膽地進行冒險,照樣進攻敵人。當時,突然天降大雪,敵 人被白雪耀花了眼睛。這又使他得了一個好處。他的部將法孔堡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成功地用弓矢激怒了眼花目眩的敵人,誘使他們盲目地進行反突擊,因而使敵人 遭到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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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頓戰役---英國曆史上最大規模的內戰

1471年,愛德華四世戰略的特點,不僅具有快速性,而且還有機動性。在此以前,他曾經喪失了王位。但是,他從其內兄那裡借得了五萬克侖(每克侖為五先 令)的款子,收集了一千二百名舊部,開始進行復闢的嘗試。這時,英國各地都有他的舊部向他發出支援的保證。當他從弗拉辛揚帆啟程時,他的敵人已在英格蘭各 地的海岸上組織了周密的防禦,其目的是要阻止他率領軍隊登陸。愛德華當時決定,要突然地在恆比爾河口進行登陸。他估計到,那個地區的居民對於蘭加斯特王朝 是極端忠順的,因而那裡可能沒有設防。這樣,他迅速完成了登陸,接著很快就前進到了約克。從那裡,他便沿著通往倫敦的大道開進,並且繞過了敵人用來封鎖大 道的一個支隊,前進到了塔德卡斯特地區。愛德華四世擺脫了緊緊追蹤他的那個支隊以後,又碰上了另外一支敵軍,即防守紐瓦克以等待他到來的那個支隊。於是, 他又把這支敵軍誘向了東方。隨後,愛德華四世折向西南,到達累斯特,並在那裡收集了不少舊部,擴大了兵力。此後,他就直向考文垂進軍。而在那裡,華爾維克 正在集中自己的兵力。華爾維克本來是他過去的同盟者和老部將,而現在卻成了一個主要的敵人。把追擊者誘騙到達這個地區,而自己又擴大了實力以後,愛德華四 世便轉到東南方向,直接向倫敦進發,而倫敦的守城部隊卻為他打開了城門。現在,他已經擁有足夠強大的兵力,可以同敵人進行會戰了。於是,便率領軍隊開出了 倫敦城,去迎擊原先追趕著他,而現在已疲憊不堪的那支敵軍。當該軍抵近巴爾尼特的時候,在濃霧掩罩下發生了幾場混戰,愛德華四世終於又取得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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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內特戰役

就在同一天,蘭加斯特的女王安瓊-瑪格里特,率領著一支法國僱傭兵在韋默思登陸。她在英國西部收集了擁護自己的兵力以後,立即開拔,去同彭布洛克公爵在威 爾士所集合的部隊會師。這一次,愛德華四世又是因為行動迅速而獲益,當女王的軍隊正沿著位在河谷邊緣的布里斯托爾-格洛斯特大道向北行軍的時候,他搶先一 步趕到了科特斯沃爾茲。當時,一支軍隊在谷地底下,一支軍隊在山地上面,在整個白天雙方都在進行疲勞的競走,而到黃昏時,愛德華終於在提尤克斯伯裡切斷了 女王的軍隊,使它不能在格洛斯特地區渡過塞文河。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愛德華四世早已下令格洛斯特的地方官關閉城門。在整個白天裡,他的部隊行軍65公里。 而在當天夜裡,他緊緊靠著敵軍紮營,直接監視著他們,使其無法溜走。敵人佔據著相當堅固的防禦陣地,但是,愛德華四世卻利用自己的攻城機和弓弩進行挑戰, 誘使敵人發動進攻。他以此達到了目的,待到次晨進行會戰時,終於獲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歐洲著名漢學家勝雅律在研究了東西方的謀略後這樣總結到:西方人做出計謀不存在的樣子,其實西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一直憑著直覺隨時隨地的用計。他斷言:“只要有人類存在,就會有計謀。”他引證德國大詩人席勒的詩句說道:

生活中總是並非能夠

保持兒童的純真

我們發自內心的聲音這樣提醒我們。

經常提防陰謀詭計

誠實君子的話語也並非永遠出自真心。

也許還有人認為,雖然中世紀西方有著智慧的閃光,但是卻缺乏對智慧的探索。那些謀略總是沉睡在西方人下意識中,處於一片的混亂狀態:“歐洲人在計謀之林中看到的是彼此之間沒有聯繫的一棵棵樹”。真的是如此嗎,那麼請帶著這個問題進入本文下個章節,一起來探尋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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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戰爭藝術的傳承與創新

476年西羅馬帝國滅亡後, 西歐的羅馬人(包括已羅馬化的人)、西歐各地的土著和新入主西歐的蠻族(主要是日耳曼人, 也有匈奴人、突厥人等) 相互間雜、混血、融合, 拉丁語、西歐各地的土著語和蠻語相互影響、融溶, 逐漸形成了羅曼斯語族的各語種。6、7 世紀以後, 拉丁語在西歐各蠻族國家逐漸脫離了口語,主要在書面使用。在中世紀, 拉丁語是西歐、中歐、南歐一部和北歐廣大地區的國際通用語, 天主教世界的宗教用語,學術、文化、科學的書面語。中世紀時期拉丁語成為西歐乃至全歐洲的書面通用語有著積極的作用和意義。拉丁語促進了各國、各地區、各 族、各方言區居民的文化、科技、教育、宗教交流。[5]筆者認為,同時也正是依靠拉丁語,將古典時代的軍事智慧傳承到中世紀。

首先,弗萊維厄斯·雷納圖斯·維吉提烏斯的《軍事問題》(約編著於390年左右,50年後最後修訂成本)一書的故事,可能為此提供了一個最好的例子。8世 紀早期,位於前羅馬帝國西北邊緣的北翁布里亞學者比得擁有此書的一冊抄本。9世紀時加羅林統治者洛泰爾一世委託人編寫了此書節本,以幫助自己發明一種成功 的戰略來抵抗斯堪的納維亞人的入侵。而在1147年,安茹的傑弗裡·普蘭塔奇納特家伯爵陷於圍困中時,由於閱讀了維吉提烏斯的這本書而發明並使用了一種引 火裝置。13世紀末至16世紀初,此書被譯成了多種語言(法語、意大利語、英語、德語、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甚至希伯來語)。保存下來的中世紀的大量手稿 進一步證明,《軍事問題》一書長期保持著它受人歡迎的地位,其中有些被縮寫成袖珍本以備戰場上使用。甚至到18世紀中期,年輕的喬治·華盛頓也擁有一本, 他還對它作了詳細批註。 其它經典性的軍事著作也經久不衰受到歡迎併發揮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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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尤其是羅馬人)的戰爭經驗被後人充分理解吸收。像“大膽”查理公爵就熟知歷史上那些偉大的軍事將領們的戰績。他把亞歷山大和漢尼拔的繡帷高掛在自己 布魯塞爾皇宮的大廳裡,對愷撒、龐培、漢尼拔、亞歷山大大帝和其他自己希望追隨模仿的著名將領的事蹟心醉不已,甚至有一本專為他翻譯的愷撒的《高盧戰 記》。在這方面,歷史是有教誨價值的,過去軍事學的作者們也起到了相同的作用。

中世紀的戰爭:被認為是由一群被愚昧的狂熱騎士精神獨行俠所完成

15世紀時,軍閥貴族們最喜愛的文學作品並不是傳統的騎士背景小說,而是那些能提供羅馬或其他時期軍事價值的作品。雖然《塞克斯圖斯·尤利烏斯·弗尤蒂努 斯的戰略》這樣的讀本很流行,但維吉提烏斯的《軍事問題》在它成書1000年後,仍然是最常被引用的軍事書籍,它成為古代世界留給後人的珍貴遺產。他的思 想還以“稀釋”了的方式,在卡斯提爾國王阿方索十世的《七法全書》和羅馬加萊斯的《統治原理》這兩部寫於13世紀中後期的書中被傳播下來,一個多世紀後, 詩人克里斯廷·德·皮薩在其作品《騎士制度和軍隊的豐功偉業》中再次表現出他的思想,而這本書正是威廉姆·卡克斯頓於1490年在英國編輯出版的《騎兵和 步兵的功績》一書的基礎。這種流傳方式使古代傳統在新時期裡變得比以往更加紛繁複雜。

正是在這種傳統裡,人們受到創建一支常規軍的啟發。每位國王或諸侯都曾配備一名私人衛士,這種衛士的數目變得越來越大,召集一支龐大的、相互協作的、土生 土長的力量的做法也越來越普通(受古時傳統的“平民”軍隊的影響),並在15世紀中期,於那不勒斯王國、威尼斯和米蘭共和國內發展壯大起來。特殊的軍事需 要,對單純依賴昂貴的僱傭軍做法的日益不滿,都是這種組織迅速發展的原因。在法國,常規軍的建立是以查理七世於1445年撰寫的《軍隊建制條例》為基礎進 行的,而他的繼承人路易十一在1470年後,更是大大擴充了由皇家付餉的士兵數量。與此同時,路易十一政治上的死對頭勃艮第的查理公爵也正在做著相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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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例說明這樣一個事實,即:中世紀的軍事家和現代的戰爭實踐者們一樣有著對傳統的喜愛,都確信過去的教訓能夠而且應當影響當代的實踐,而且他們都擁有同一種願望,即樂於接受四面八方的思想。宗教和意識形態上的限制很少能干擾西方對戰爭的討論和實踐。

四、結 語

計謀說到底是一種巧妙的手段,藉助這種手段試圖達到正常手段所不能達到的目的。運用智謀的更本目的是得到利益,為自己或為他人創造優勢。所以用計乃人之天性,施用計謀是全球現象,在中世紀的歐洲戰爭藝術如同在其他文明地區一樣,同樣有著智慧的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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