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旅行] 《南方的南方是遠方》我的越、柬、泰三國之旅（全文完）第31篇
5月16日，出行第24天， tp.tam kỳ到芽莊（NhaTrang），今日騎行共65.52公里，搭車385.14公里。
一早從旅館出來，我直接去了旁邊的汽車站打聽這裡是否有去往芽莊的長途車，不過車站工作人員的回答卻讓我很是失望，這裡根本就沒有直接去往芽莊的車，要想搭車只能到路邊攔過路的車。
既然不能馬上就搭上車，那索性就先找個地方吃了早餐再說，我沿著AH1號公路向前騎了不遠找到了一家路邊的小餐廳，進門點了一碗蝦仁粉，粉裡的蝦仁非常好吃，但米粉就只能是湊合著用來飽肚了。
在路邊攔車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AH1號公路上雖然經過的大巴車挺多，但由於我對越南文字不熟悉，長途車車窗上貼著的地名牌子又很小（芽莊Nha Trang這個地名尤其難認），等我剛剛看清楚車窗上貼的文字，大巴車早就已經從我身邊飛馳而過了，我在路邊足足等了有半個多鐘頭，也沒看到一輛去往芽莊的大巴車（也許有我沒看清），看來按我這種方法在路邊搭到車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既然這樣，我也就只能繼續往前騎，走到哪兒算哪兒，實在不行就先騎到芽莊，然後再直接搭車去胡志明，雖然這樣會錯過美奈、金蘭灣等地，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沿著AH1號公路一直向前騎到大約中午時分，看碼錶已經騎出了有60多公里，前面來到了一處三岔路口，在路邊的樹蔭下有幾個小茶攤，我決定在這裡喝點冷飲喘口氣再走。我買了一瓶冰可樂，坐在茶攤的小板凳上一邊喝一邊留意來往的車輛，希望能碰到一輛去往芽莊的大巴車能在此停留片刻，結果卻是一輛又一輛的汽車從路上開過，但卻沒有一輛車有停下來的意思。
就在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打算開始離開茶攤繼續趕路的時候，一輛黃顏色的東風牌大貨車停在了茶攤旁，從車上下來三個人，也跑到了茶攤上買了三瓶汽水一邊喝一邊聊了起來。我忽然靈機一動，既然大巴車不好搭，卡車是不是有可能呢？
我試探著跟這三位打了個招呼，然後用英語問他們要去哪裡？他們顯然是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又拿出手機給他們指地圖，他們其中的一個在我的手機上指了指胡志明市，我又指了指芽莊的位置，他衝我點了點頭，我心裡一喜，用手指了指自己和自行車，又指了指大貨車，說了句“丫窗”？意思是能否可以搭他們的車到芽莊。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難為的表情，我緊接著從包裡掏出一張50萬盾的鈔票遞到他們面前，馬上就明顯的看出來這幾位的表情都變了。
商量好之後，我先把馱包從貨架上卸下來扔進駕駛室，不過貨車的車廂裡由於裝滿了貨已經沒有空間再放自行車了，他們中間一位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大哥把我的自行車塞到了車廂下面的一個縫隙當中，又用細鐵絲在幾個點分別紮好，我用手試了幾下，覺得的確是挺結實，這才安下心來。
等把我的自行車車裝好，幾位司機又把車上的貨物檢查了一遍，這才招呼我坐進駕駛室，發動汽車緩緩的駛上了AH1號公路。
雖然我學車的時候學的也是大貨本，但那時候用來練車的只是130級別的輕卡，這種六輪的中型卡車我還是頭一回坐進駕駛室。東風卡車的駕駛室比我想象的要寬敞許多，除了前排的兩個位置，後排還有一個幾十釐米寬的小床鋪，可以用來躺下臨時休息，由於駕駛室裡增加了一個人，所以我只能和另一個司機擠坐在後排的小床鋪上。
開車的是一位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他愛笑又有些靦腆，看見我的相機對著他總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其他兩位司機可就開朗多了，一路上跟我不斷的找話題聊天，雖然我絕大部分聽不懂說的是什麼，但從他倆的表情上看肯定裡面有些黃色笑話之類的內容。
卡車的確要比其他車輛要難駕駛，在提速、操控和舒適等方面要比轎車差很多，而且由於這臺車已經是滿載狀態，再加上路況一般，所以時速也就能保持在平均40公里左右，但還是要比我騎車的速度快太多了。卡車向前開了大概只有二三十公里左右，在路邊一家飯館門前停了下來，我估計這是該吃午飯了。
幾位司機似乎和店老闆很熟，進門打了個招呼就都坐在門口的一張桌子上等著上菜，沒過幾分鐘，做好的飯菜就都陸續的擺上了桌子。
雖然已經到越南半個多月了，但越南菜的蘸碟我還是第一次見，主料是一些鹽、味精和黑胡椒等調味品，裡面還有些碎的洋蔥和小辣椒，吃的時候把檸檬汁擠在上面，用來搭配白斬雞之類的冷菜最合適不過了。
中間舉杯的那位身材魁梧大哥一看就是位練家子，渾身的肌肉很是結實，我試著跟他比劃了一下，意思是很羨慕他的肌肉，旁邊那位穿紅衣的哥們用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們其它三個人，做出了一個不行的動作，意思是咱們三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點的菜陸續都上齊了，主要是魚和雞肉，菜的做法和中國的雲貴、兩廣地區很類似，味道也差不多，從出發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吃這樣一桌比較豐盛的飯菜，一個人出門在外沒法多點菜，只能是湊合填飽肚子。這頓飯吃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吃飽喝足之後大家準備起身繼續出發，我主動提出結賬，他們中的老大倒還挺大方，衝我一擺手自己去把賬給結了。
吃飽喝足回到車上，剛才坐副駕駛座的那位大哥提出跟我換位置，他跑到後排躺著去了，於是我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這樣透過車窗看風景就更方便了，不過這一路的景色倒也很平淡，路邊除了農田就是一些看起來大同小異的小鄉鎮，如果是騎車走也會感到枯燥無聊，這段路搭車也不失為是個好選擇。
吃過午餐之後，這輛車的車速並沒有提起來，依然保持在40公里左右的時速，除此之外，卡車還要在沿途經過的幾個鄉鎮裝卸貨物，幾個小時下來只向前開了有一百多公里，按照這個速度，我估計到芽莊恐怕就要到半夜了，不過車上的三位哥們看起來倒是並不太著急，依舊是一邊說笑談天，一邊慢慢悠悠的繼續開車。
在一個小鎮裡卸完貨之後，開車的換成了穿紅衣的哥們，他怕我老是坐著不舒服，就示意我可以把腳放在儀表臺上，這樣一來果然是舒展了許多。
越南公路上的收費站一點也不比國內前幾年國道上的少，平均每隔50公里左右就能遇到一個，我從開車的哥們遞出去的錢數來看，當地公路收費的標準應該也不會很便宜。
大概下午三點半左右，在公路左側出現了一片蔚藍壯闊的大海。我看了下手機地圖，這片海灣就是地處慶和省的“雲峰海灣”（vịnh van phong）。
看到大海，車上的三個司機也都興奮起來。
就這樣一路慢慢悠悠、走走停停，終於在一個小鎮把最後一批貨卸完，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我們的貨車又一次停在了路邊一家餐廳門前，這是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了。
這家餐廳裡養了一隻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的小狗，似乎還有些怕人，看我拿出相機對著它馬上就躲到角落裡藏了起來，用怯生生的眼神看著我。
這餐飯和中午的幾乎一樣，依然是白斬雞和紅燒魚之類的菜，味道也和之前那家差不多。吃完飯，這哥三個並不著急走，而是各自從駕駛室裡面拿出洗漱的用品和換洗的衣服招呼我一起去餐館後面的沖涼房裡去洗澡，由於我一直坐在車裡並沒有出什麼汗，所以就婉拒了他們的好意。到後來我這才注意到，原來這種簡陋的沖涼房是越南公路邊多數餐館為過往司機提供的標配，有了這些沖涼的地方，開車在路上的長途司機們也能減輕許多路途中的疲勞。
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鐘，這哥仨才提著剛剛洗好的衣服搖頭晃腦的從沖涼房裡走了出來，看得出來他們都洗的很享受，我本以為洗完澡後就應該沒什麼事了，可看他們的意思並不著急出發，而是又坐在餐桌旁開始喝起茶來，等茶喝的差不多了，這才慢慢悠悠的回到車上準備繼續趕路。
再次啟程上路沒一會兒，天就徹底黑透了，卡車在黑漆漆的公路上繼續向芽莊方向駛去，從副駕駛位置看，夜晚司機的視線並沒有想象的那樣清晰，之前騎車趕夜路的時候並沒覺得特別危險，但從車上看就完全就是另一碼事了，尤其是從摩托車旁邊超車時總覺得險象環生，似乎稍微差一點就能碰上，看來以後我還是儘量少走夜路，就算萬不得已走夜路也要加倍小心才好。
卡車向前又開了幾個小時，前面進入了一段比較陡峭的山區路段，從地圖上看，這片山區緊挨著的就是芽莊著名的風景區——“夫人灣”，越南名字叫做“NHA Phu Bay”，從這裡到芽莊市區也就僅剩下幾十公里的距離了。卡車不比轎車，山路對司機的技術的確是個考驗，尤其是急上坡或是轉彎的時候，司機要及時切換合適的擋位，由於這臺車的變速箱有些問題，降檔的時候經常低速擋推不進擋位，所以造成了在坡路上幾次失速停車，他們三人中的老大看著心裡著急，乾脆自己跳到駕駛位親自開了起來。
在這段盤山路段，我們的卡車行進的速度非常慢，大概時速只有三十公里左右，等穿過這片山區，時間已經是過了凌晨一點，車上除了開車的哥們之外另兩個已經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看著離芽莊市區越來越近，我緊盯著手機地圖不敢大意，生怕一不小心車就開過了。
大概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在離芽莊市區還有七八公里左右的地方我示意開車的哥們停下車，告訴他我這裡下車就行，卡車緩緩停在了路邊，開車的那位中年大哥幫我一起把我的自行車從車廂下面卸下來，等我把馱包裝好試了試沒有什麼問題，這才再次感謝揮手與他告別，隨後卡車繼續出發，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從車上下來，感覺雙腿有些發麻，雖然坐車不像騎車那般累，但在狹窄的車廂裡窩了差不多十幾個小時，還是感覺渾身疲乏。我在路邊用手機地圖查好路線，然後沿著空無一人的公路朝著芽莊市區方向騎去。
芽莊果然是一座繁華的旅遊城市，雖然這會兒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街頭還有不少店鋪開著門，這些店鋪中大多數都是以買冷飲和小吃為主的店鋪，客人也多是當地那些在外面刷夜不肯回家的年輕人，我把車停在了一家冷飲攤前，要了一杯果汁，坐下來用手機搜索附近能投宿的地方。
這一帶旅館酒店雖然有不少，但這會兒已經是凌晨，再去找旅館恐怕沒人願意給開門，而且沒兩個小時天就亮了，去睡一晚實在是沒有必要，地圖上顯示我所在的位置離海邊才不過幾百米，我靈機一動，要是到沙灘上熬兩個鐘頭，等天亮看完日出之後再去找住宿的地方豈不是一舉兩得？打定主意，我結賬離開冷飲攤，騎車向著海邊的方向騎去。
到離我最近的海灘要穿過一段狹窄的小路，凌晨的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幾盞路燈發出淒冷的光芒，我騎車穿過這條小街，前面下了一段陡坡之後終於來到了一片沙灘上。
雖然這會兒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了，但這片海灣周圍的街道上卻還是一片燈火通明，所有建築的景觀燈也都亮著，路燈把沙灘也映照的很明亮。我在沙灘上找了塊平坦的地方把馱包的防雨罩鋪開，然後頭枕著頭盔躺下，打算能儘量眯一會兒，盼著早點天亮。
躺在沙灘上要比幾天前在海雲關埡口露宿的水泥地上要柔軟多了，而且不用擔心有蛇會在身邊出沒，只是陣陣傳來的陣陣海浪拍岸聲音讓人心裡感到稍有些煩躁，令人難以入睡。這種幾天之內連續兩次在野外露宿的經歷在我以前的幾次長途騎行中還是從來沒有過的，回想起出發的第一天就險些因為沒找到旅館在路邊露宿，這還似乎真是冥冥中的天意！
就在我昏昏沉沉即將睡著的時候，忽然海灘旁邊的公路上傳來了陣陣大功率摩托車發出來的噪音，原來是當地一群十七八歲的半大小子跑到了這裡來刷夜，隨著人越聚越多，這夥人中有人開始大聲的吵鬧起來，他們肯定都喝多了酒，不但吵得很兇，還不時摔碎幾個酒瓶，搞得我有些心驚肉跳。
這下我再也睡不著了，生怕這群無所事事又喝醉了酒的半大小子看見躺在沙灘上的我，要是他們發現在離他們不遠的沙灘上有一個孤身一個的歪果仁，那麼十有八九會過來找麻煩，也許把我搶劫一空之後再給我捅上一刀也不是沒可能。記得在我上中學那會兒，社會治安還不像現在這麼好，尤其是半夜在街上遇到一群剛剛喝醉酒的半大小子，發生衝突的幾率非常高。
我悄悄地把原本立著的自行車放到，然後儘量放平身體躺在沙灘上一動不動，寄希望他們發現不了我，本來很有情調的海灘露宿這會兒卻變成了伏擊打埋伏！開始以為這些半大小子鬧一會兒就走了，可是忍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這群人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後來乾脆還動手打了起來，尤其是他們中間的一個傢伙的嗓門最大，聽起來甚至有些聲嘶力竭，吵架聲中中還夾雜著陣陣摩托車油門發出的咆哮聲和酒瓶摔碎在地上的聲音，更讓人感覺膽戰心驚。
就這樣不知又過了多久，眼看著天邊已經有些隱隱露出了晨曦，這夥人才開著摩托車陸續離開了海灘，海灘上終於又了安靜下來，我緊張了許久的神經這時才開始稍稍的放鬆下來，心裡暗自慶幸這夥人沒有給我找麻煩，只是此刻的心情即無奈又憤怒，這一宿意外的海灘冒險簡直是讓我無語了！
（雲中客的騎行日記，在他授權下我幫他整理發表到頭條，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在你心情壓抑鬱悶時和我們一起放飛自我，來一次心靈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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