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錢的甘蔗

十歲那年,有一天,我揣著自己積攢的五分錢硬幣去小攤子上買甘蔗。有五分錢一段的,也有兩分錢一段的。擺攤子的老婆婆正忙著給別人找錢,她頭也不抬地叫我把錢放在桌上。我把錢丟到桌上一大堆硬幣一起,就去拿五分錢的甘蔗。這時老婆子找完了錢,回過頭,忽然叫起來:“你給的多少錢?”“五分錢啊,”我觸電似地把手縮了回來,惶惑著。“五分?你的錢呢?”“那裡,”我用手一指。可是連我自己也分不清,那一堆兩分、五分和一分的硬幣中哪一枚是我剛才丟的。我立刻臉紅了。“小傢伙,你少給我來這套把戲。”老婆子仔細地看著我,旁觀的幾個大人也看著我。老婆子接著就和那幾個人講,前幾天,也是一個孩子,用這種方式騙了她的糖,一分錢也沒給。“我從來不說謊的……” 我囁嚅著說,臉燒得更燙了。旁觀的人都笑了起來。老婆子最後給了我兩分錢的甘蔗,算是恩賜。

我屈辱地拿著兩分錢的甘蔗,兩眼含淚逃離了那個可詛咒的地方。我滿心羞愧,彷彿自己真的說了謊,彷彿那句“我從不說謊”的話就是最大的謊言一樣。(以上為靈之舞節選)

“小朋友等一下。”有人在喊我,我停下來,看到一個年輕的叔叔,手裡拿著一段五毛錢的甘蔗。

“我看到了你把五毛錢放在了桌子上。”叔叔微笑著說,“所以我給你買了五毛錢的甘蔗,給你的甘蔗。”

我接過甘蔗,感覺有人證明了我的清白,心裡瞬間好受了很多。

“把那段兩毛錢的甘蔗給我吧。”叔叔笑著說。

我把兩毛錢的甘蔗遞給了他。

“叔叔,你既然看到了,為什麼剛才不說呢?”我不理解。

“假如我沒有看到呢?一個人註定要承受一些誤解,委屈,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因為我們可以從中學到很多東西,然後做更好的自己。”

“學到什麼東西?”

“就像剛才這件事,老婆婆雖然冤枉了你,但站在她的角度看,她並沒有看到你付錢,也不排除之前有壞孩子騙過她的甘蔗。所以她雖然做的不對,但也可以理解。而且相信從今以後,你再買東西的話一定會當著對方的面付錢,這就是自我的進步。”

我心滿意足的走開了。

“你當時為什麼不為小孩子證明一下呢?”男子的女朋友問道。

“其實我當時並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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