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座 山
——寫在清明節來臨之際
往事如風 就在昨晚
我又夢見了那座山
飽經風霜 歷經坎坷
依然那麼堅韌 挺拔 偉岸
苦澀裡刻著不屈
思考中透著威嚴
山擁著我 我依著山
一如從前那麼靜美 安暖
我的衣襟長滿了山的苔蘚
我的軀體奔湧著山的血脈
我的功名浸染著山的勤勞
我的里程雋刻著山的期待
我無數次走入寒冷
又無數次走進溫暖
我無數次走入高雅
又無數次走向平凡
我是大山的兒子啊
永遠也走不出山的視線
有山在 回家的路就不再遙遠
有山在 再遠的旅途也不再孤單
每次歸來 還沒有看見村莊
您就早早地把家門打開
還沒來得及洗去風塵
您就把喜悅的美酒斟得滿滿
每次揮手
您總是千叮嚀 萬囑託
依依不捨地送到村外
然而 這個秋天
我心中的這座山突然倒下了
也許您操勞了一輩子 太累了
就在昨天
您還把收穫的喜悅仔細盤點
就在昨天
您還把分別的日子算了又算
明天和意外 真的不知道哪個先來
當我看到您倒下的瞬間
抑制不住的淚水啊
淹沒了那個秋天
我知道 縱使我的哭聲慟天
您也不會聽見
即使我的雙膝跪進土裡
您也不會醒來
您走了 走的那麼匆忙
走的那麼遙遠
走的那麼不捨
走的那麼無奈
沒來得及留下半句遺言
您曾經說過要去北京看看
丈量一下萬里長城到底有多長
看看中南海的水究竟有多藍
可是這一天沒有到來
你曾經說過要回老家轉轉
看看家鄉的月有多亮
品品家鄉的水有多甜
可是這一天沒有到來
您曾經說過我要好好活著
享天倫之樂 安度晚年
可是這一天沒有到來
難道您忘了嗎？
其實這一天馬上就要到來……
子欲養而親不待
如果知道這就是永別
我寧願不說再見
天天和您廝守
如果人死能夠復生
我寧願化作鳳凰涅槃
陪您到永遠
如果真有在天之靈
我希望您能看見
您期待的那個秋天已經來臨
我已把老媽接到城裡
她去了北京 去了大連
到了上海 到了四川
了卻了您沒有實現的夙願
兒孫還算爭氣
有的為官 有的下海
衣食無憂 各自發展
其樂融融 子孝孫賢
唯一的遺憾是我欠您一個承諾
這輩子都無法償還……
爸爸 您就是我心裡的那座山
承載著我的過去 現在和未來
永遠那麼偉岸 高不可攀
今晚 杏花村的雨早早湧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
註定有個夢 扯著一縷月光
久久不肯醒來……
202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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