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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2月,在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朗达·科纳姆是101轰炸机旅的一名航空女军医,她受命去救援一位被击落的战斗机飞行员。她乘坐的直升机也被击落,导致8位机上人员中的5位丧生。
科纳姆得以生还,但双臂都摔断了,膝盖的一条韧带撕裂了,肩上还中了一枚子弹。很快,她和另外两名幸存者成为了伊拉克士兵的俘虏。在押解她们的路上,一个伊拉克士兵强奸了她,她强忍着没有喊叫。尔后她们被关押了8天,受尽了折磨。
科纳姆回忆这段经历时说:“做战俘是对你整个生命的强奸。当你是一个战俘时,俘虏你的人几乎控制了你生活中的一切,唯一留给你的就是你的思想。于是,我对自己说,以前的任务是救援战友,现在我有了一个新的任务--熬过这段经历。”
最终,她真的生还了,而且没有泄露任何机密信息,更难得的是她并没有把这段不堪的经历变成永久的创伤。
那么,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生活的哲学》作者、英国新一代思想家之一朱尔斯•埃文斯认为,科纳姆所展现的勇气和坚忍,正是受了斯多葛派哲学的影响。
目前在110万现役美军士兵中开设的“综合健康课程”,采用的就是这个哲学流派的“行为认知疗法”,科纳姆后来就成为了该项目的负责人。
课程的目标是教会士兵学会如何适应各种困苦环境,学会“在你的情绪控制你之前,你要先控制住你的情绪”。
那么,什么是斯多葛派哲学呢?
“斯多葛”(Stoic)一词源自Stoa Poikile,指的是希腊雅典市场的角落里彩绘的石柱廊,最早的斯多葛派聚集在那里,向任何愿意听的人教授他们的街头哲学,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自由人还是奴隶。
斯多葛派兴起于公元前3世纪,它主张:如果你用你的理性去克服对外在环境的依附或者厌恶,你就可以在任何环境下保持泰然自若。
代表人物有古罗马哲学家塞内加、奴隶哲学家爱比克泰德和皇帝哲学家马可•奥勒留等。
关于塞内加哲学思想,我在前文“《哲学的慰藉》抗击挫折和打击的五个心法”中有详细解读,他的那句名言“机会总是眷顾那些有准备之人”,至今被人传诵。
奥勒留因著有《沉思录》而被大家熟悉。
因篇幅所限,这里重点讲一下奴隶哲学家爱比克泰德,因为科纳姆的哲学慰藉更多来自于他的思想。
公元55年,爱比克泰德出生于今天的土耳其一个小镇,名字是“获得的”意思。他一生下来就是一个奴隶,腿还被奴隶主打断,一生又瘸又穷,没有家人,更没有自由。但幸运地是,他有机会跟随那时最伟大的斯多葛派哲学家穆索尼乌斯·鲁弗斯学习,并最终也成为了一名伟大的哲学家。
爱比克泰德思想中最闪亮的部分就是他的坚毅哲学,或者说是适应哲学,他告诉人们:一个人如果想保持冷静和坚强,他则需不断地提醒他自己,他能控制什么,不能控制什么。
他说,大量的苦难源于我们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我们总想把控我们控制不了东西。比如财产、名声、工作、经济、过去、将来以及死亡等,当我们控制不了它们时,就会感到无助、失控、愤怒、愧疚、焦虑或抑郁。
第二,我们可以控制的东西去不去把控。比如我们的思想和信念,我们却不对它负责。反而总认为自己的思想和信念都是受了他人的影响,比如来自父母、朋友、爱人、老板的影响等,或者是归罪于经济、环境、社会等级等,最终我们又感到愤愤不平、抱怨命运的不公。
因此,爱比克泰德呼吁“接受我不能改变的一切,改变我能改变的一切”。
科纳姆对此有着深刻的理解,也有了最好的实践。她曾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说:“我认为,对自己的处境中我控制不了的部分感到恐慌是没有意义的,更加有意义的是关注我能够控制的东西。”
2010年,她还对一群士兵说:“我这样应对我遇到的每一个问题,不管是考试没通过,还是生病、座机被击落,我会搞定我能搞定的,我不会抱怨我搞不定的。”
可以说,科纳姆实践和传授的技巧与爱比克泰德的哲学思想完全一致。而继承和遵从这一思想的还有《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作者史蒂芬·柯维。
他建议我们要关注“两个圈”,一个是“关切圈”,即可能会担心但我们影响不了的东西;另一个是“影响圈”,即能够控制的东西,我们应该承担起对它们的责任。
柯维说,我们越是把力量集中于影响圈,我们就越快乐、越高效。
把控我们能把控的,改变我们能改变的。
最后, 我们以十九世纪的一首诗《不可征服》作为本文的结尾。该诗一直激励着身处狱中的纳尔逊·曼德拉,它的作者是威廉·欧内斯特·亨利。
透过覆盖我的黑夜,
我看见层层无底的黑暗。
感谢神赐我,
不可征服的灵魂。
就算被地狱紧紧攫住,
我不会畏缩,也决不叫屈。
经受过一浪又一浪的打击,
我满头鲜血,却头颅昂起。
在这满是愤怒和眼泪的世界之外,
恐怖的阴影在游荡,
还有,未来的威胁。
你会发现,我毫不畏惧。
无论命运之门多么狭窄,
无论我将肩承怎样的惩罚。
我,是我命运的主宰,
我,是我灵魂的统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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