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生只能去一座海島,印度尼西亞的這座彈丸小島一定位列首選

米格爾,這太可怕了!”我大喊道,死死地抱住船欄。我們的船再一次駛入風暴中,子彈一樣的雨點射擊在臉上。海面此時並未捲起巨浪,在雨幕中,它甚至更像一泓池水,連浪花都沒有。但我們的船卻被藏匿於海面之下的漩渦和亂流玩弄於股掌間。航行其中就像和看不見的敵人賽跑,他們狡猾地躲藏著,卻不斷朝我們揮拳,無論我們怎麼躲閃,也招招命中。每被擊中一次,我們的船就發出一聲呻吟,並劇烈地震顫。“放輕鬆,忍耐會有回報。”嚮導米格爾穩穩地站在船頭,表情輕鬆。西班牙人沒有多話,他像一個預言家,帶著天機不可洩露的神秘,以簡單的回答為客人勾畫出目的地的梗概,當你抵達時,便會驚異於這“預測”的精準。無需追問,篤信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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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報來得比期望的還快。弗洛勒斯海似乎沒有大海慣常的屬性,它從來就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汪洋,“廣闊”在這裡是個無效詞,因為身處海面,方向感、空間感盡失,甚至辨不出遠近。時間和空間相互聯繫,而科莫多國家公園正置身於時間之外。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後,仍是一片昏暗,讓人懷疑這裡本就如此。但船和她的主人一樣篤定,忍耐著洋流的暴擊在雨霧中摸索,終在第十七分鐘時找到了混沌的出口。我們就像被久治不愈的眼疾困擾的病人突然重見了久違的清晰一樣,須臾間,帕達爾島(Padar Island)嶙峋的輪廓迎了上來,烏雲絲毫無法浸入那迅速填滿視野的蔥蘢,在光影中,島嶼猶如一塊薄荷糖,那透著點灰、教人忘憂的綠色正通過眼睛鑽進鼻腔再滑過舌尖,釋放出通透的涼意。七千萬歲的帕達爾島如同剛從海底驟然升起而誕生,經過海水的洗禮,散發著初生的純淨和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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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達爾島的輪廓,去往這座海島本身就是一次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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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帕達爾島的視野

登上帕達爾島只需一個小時,但遊覽這座島嶼的方式絕非攀登,而是駐足。735米的海拔在一步一停的方寸間,形狀和色彩不斷變換,帕達爾島作為科摩多國家公園最美的海島,她經得起每一次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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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灣綠松石色的水令人神往,這裡也是頂級潛水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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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登頂的過程中,每上一級臺階,回眸間的視野都不一樣

帕達爾島是國家公園內僅次於科莫多島、林卡島的第三大島嶼。在1991年科莫多國家公園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選為世界遺產的53年前,帕達爾島就已被列為自然保護區。七千萬年前的火山噴發造就了這座島嶼崎嶇的地貌,厚密的植被如油畫顏料一般沿著山巒塗抹,將島嶼的嶙峋填得延綿而溫婉,欲滴的濃綠順著山坡的四面一瀉而下,在與海面的匯合處形成白色、金色、青色和粉色四種色彩的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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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色海灘,從左上開始逆時針方向,分別是粉色沙灘、青色沙灘、白色沙灘和金色沙灘

如果說彩虹只是光短效的伎倆,四色沙灘則以此奪目的姿態定格於海灣千萬年之久,和前者的稍縱即逝相比,這是永恆的色彩。除了最常見的金色沙灘,毗鄰的白色沙灘是由於珊瑚的碎片形成大量的鈣質珊瑚沙所致,白色的碳酸鈣主要成分讓沙灘如糖霜一樣細膩;與之相對的青色沙灘則是火山爆發的結果,富含深色礦物質的沙造就了這罕見的顏色,也記錄了帕達爾島的誕生,彷彿這座島嶼的胎記;青色沙灘旁邊的那片沙灘——當我面向她時,幾名女性遊客(包括我自己)發出了讚歎的驚呼聲,那如櫻的淡粉色在綠松石般剔透的海水映襯之下楚楚動人。七千萬歲,在地質的生命中,帕達爾島還是一位少女。“這是我最鍾愛的觀景點,”米格爾伸手拉我上到一處凸起的石頭上,“你喜歡嗎?”我沒有回答,甚至覺得米格爾對粉色沙灘成因的介紹在此時有些多餘——白色珊瑚混合了一種名為有孔蟲的生物遺骸,讓沙質呈現出了淡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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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沙灘是火山爆發的結果,富含深色礦物質的沙造就了這罕見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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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沙灘是由於白色珊瑚混合了一種名為有孔蟲的生物遺骸,讓沙質呈現出了淡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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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沙灘是由於珊瑚的碎片形成大量的鈣質珊瑚沙所致,白色的碳酸鈣主要成分讓沙灘如糖霜一樣細膩

四色沙灘以兩兩相對的月牙形態擁吻著帕達爾島,乖戾的弗洛勒斯海來到此處便平靜了下來,彷彿島嶼擁有能安撫大海的魔力。我不再向米格爾請教個中科學原因,造物者的創造毋庸解釋,藝術的使命在於為人類提供感官上的愉悅,這是自然一貫奉行的唯美主義。在帕達爾島上,眼睛是唯一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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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形的四色沙灘是帕達爾島獨樹一幟的標誌,也是讓全世界遊客趨之若鶩的絕美景點

兩頭帝汶鹿掩映於蔥鬱的草叢間,愜意地享受著天然的草料,剛被雨水潤澤過的草一定肥嫩多汁,帝汶鹿沉溺於食物的清香中,對於我們的出現毫無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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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綠松石色的海和炫目的四色沙灘為背景,鹿的存在正是對傳說中靈鹿仙境最完美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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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莫多龍曾經存在於帕達爾島上,現已絕跡,帝汶鹿成為了島的主人。

帝汶鹿是印度尼西亞和東帝汶的本地居民,它們遍佈於印尼群島之上,作為科莫多龍的獵物,帝汶鹿富有天生的警惕性和神經質。可在帕達爾上,科莫多島早已消失殆盡,警惕心反而成了阻礙它們享受生活的負擔。帝汶鹿咀嚼著青草,眼神中依然透著我在科莫多島和林卡島上見過的茫然,比起鄰居同類水深火熱的避難生活,帕達爾島上的帝汶鹿最大的煩惱莫過於生活過於閒適。以綠松石色的海和炫目的四色沙灘為背景,鹿的存在正是對傳說中靈鹿仙境最完美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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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後下山時又遇到了鹿,此時的色彩跟登頂前完全不同,帕達爾島會因時間不同而呈現出不一樣的色調

登頂即是與日落共同赴約,無需急躁。頭頂上,漫天的雲霞瞬時萬變,那穿透雲層,噴薄而出的紫色霞光正是夕陽履行承諾的步伐。在由紫羅蘭漸變為橙色的霞光中,帕達爾島在雲層與海灣的共同映襯之下,始終綻放著明豔的色彩,一覽無餘,毫無遮掩,作為科莫多國家公園這個失落世界的一部分,她時空莫辨,顏色的變幻成為這裡丈量時間的標尺。站上山頂的那一刻,日落如期而至。帕達爾島擁有印尼範圍內最佳落日觀景點,想要留住夕陽初現時那一抹橙色調,眨眼瞬間視野所及已是一整片蔥鬱婆娑的綠意,在遠處墨藍色的山巒輪廓的襯托下,這座熱帶島嶼竟然有了水墨畫般的清澈。在流光溢彩之中,四色月牙海灣始終是色彩萬變不離其宗的基調。而勃發的生機不僅貫穿了山頂至海面的延綿,還一直延伸到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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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的落日稍縱即逝,暖色調總能激起羅曼蒂克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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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達爾島的懸崖,遠處的晚霞極為壯觀

帕達爾島所在海域與菲律賓、馬來西亞、東帝汶、巴布亞新幾內亞以及所羅門群島一起組成印度洋上的珊瑚大三角區,每個生態區至少擁有500種造礁珊瑚,這些海洋生態的基石共同維持著印度洋海洋生物的多樣性,被稱為“海中亞馬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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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達爾島周邊海域的水質,如寶石一樣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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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達爾島作為珊瑚三角區的生態區之一,水下生態豐富,珊瑚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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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達爾島海域的皇帝天使魚,均攝於潛點迷你牆(Mini Wall)

從1977年與科莫多島和林卡島一起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劃為人類與生物圈保護區,1980年與其他26個小島及其周邊海域共1733平方公里共同併入科莫多國家公園,1991年評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遺產再到入選新自然七大奇蹟,帕達爾島在良性的生態循環中始終保持著千萬前年最美好的那一刻,她被時間遺忘,卻始終為自然所寵愛,如果一生只能去一座島嶼,帕達爾島一定在首選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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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達爾島壯美的落日餘暉,因天氣、季節不同而呈現不同的濃郁色彩


如果一生只能去一座海島,印度尼西亞的這座彈丸小島一定位列首選


如果一生只能去一座海島,印度尼西亞的這座彈丸小島一定位列首選

離島後帕達爾島在晚霞中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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