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羼提提婆吹了一会牛角,果真见那一头跳马猴从西峰处跳跃而来,转瞬之间已到跟前。啾啾地叫着,又牵衣服又做出许多亲昵的状态。羼提提婆也抚着它的头,将招它的意思,向它说明。那猴子好似懂的,便到悉达多身旁。悉达多将那猴子仔细一看,身躯比寻常的猴子要小去一半,四肢和背部的毛,都厚厚的作红褐色。胸前一部,却是纯白,如银丝般的洁净没有一根杂毛。红白相间,很为美丽。那幅拟人的神情,又好似小孩子见了父母一般,十分可爱。悉达多向它说道:“猴儿啊,你去跳马我看,待我学会了这种技术,我就永远不忘你的厚意。”那猴子啾啾的好似答应着。
羼提提婆便将一根马鞭子递给了它,猴子霍的翻身跳入栏内,扬起鞭子便打。那五匹马本来在那里游散,一见猴子跑来,都似乎异常吃惊的样子,纷纷向四下奔逃,猴子就施展出手段来,在后追逐。忽在马腹下打滚,忽而跃上马背,忽而从这只马跳上另一只马上,忽而在马头上蹿来蹿去,动作非常灵敏,来来往往,如同穿梭一般,十分好看。悉达多一边看,一边将那猴子的种种跳法,默记在心。如此约有半个时辰,羼提提婆向它把手一招,猴子方才跳出栏来。悉达多便一跃入篮,如法学习。入手之初,终不免东牵西扯,感觉不易应付。
但他毕竟是有根底之人,不消十来天的练习,居然也可以与猴子相似了。羼提提婆向他称贺道:“具此身手,纵然身入猛兽群中,也可以安然无虑了。但还只是自卫,未足以制敌,更有几件武功,也不可不学,让老汉一发教你。”于是又教他飞纥,标枪、套索等飞掷之法。这许多方法,都是扑野兽所用的,学来虽不甚难,但种种手法,也非经过相当的练习,不能取准,取不准就不切于实用。飞纥是扑野马的用具,用极坚圈的布,做成三尺来长,二尺左右宽的一个兜子,兜子的两端,各系着两条歧出的绳子,更各连缀一根长索,在追逐野马之际,待到搭得上手时,便将兜子如撒网般的向马头上掷去。
须要不偏不倚地将马头套住,那时马的眼睛被兜子蒙住,它便顺势稳稳捉住这马。要是兜在别处,就不易发生效力。标枪是刺掷野兽的一法,枪用钢铁打就,长约三尺左右,粗细不等,要看用的人腕力而定,后部成棍形,前端锋利无比,以备取野兽。用时一手握定,向前飞掷,此物对于实力,固然不可忽视,但眼光须异常准确,有实力可以飞远,眼光准可以百发百中。若是但有实力而无眼光,纵然飞掷得远,却不能的。若但有了眼光而无实力,纵然能中的,却不能深入,都是不中用的。套索一物,是扑狮虎等猛兽所用的,用一根极长的坚绳,一端挽一大圈,用活结扣住,使成圆形,用两手各执长绳的一端,然后看准目标,将圆形的一端向前撒去,套住野兽的头颈,猛力抽拽,活扣儿渐渐收紧起来。
猛兽喉部受扼,必然挣扎。但是愈挣愈紧,终必因此而失去抵抗的能力,被人所了。这一种方法与飞纯大同小异,撒出去时,全赖眼光的准确,手法的灵敏,否则就不能得心应手。这三件事都是野猎所必备的技能,故当下羼提提婆便拿来教授给悉达多。悉达多留心学习,大约又费了几沃动决,居然已件件皆精了。他便向羼提提婆说道:“师傅呀,如今弟子又学会了这几件事,大概可以去猎得野兽了,我们究竟何时去打一次猎玩玩呢?”屏提提婆笑道:“使得,使得,你去收拾着出猎的用具,我们明天就去可好?”悉达多欣然应诺,自去收拾了猎具。
第二天一早,师徒二人,就往西首一座荒山中而去。起先不过碰到獐狐鹿兔之类,见了人就没命地逃跑,悉达多对于这些小东西,却无心去猎它们。羼提提婆便问道:“太子啊,你怎么不猎呢?”悉达多道:“这些小动物怪可怜的，猎它干啥?弟子正欲寻巨狮猛虎去猎,那才好玩。”二人一边说一边走。入山已深,忽然一阵呼呼的风响,林木都觉震撼,接着就发出狂吼之声。羼提提婆便道:“太子留神,狮子来了。”那近身之处,恰好有一棵高大的樟树,老干横出,二人便一跃上了树。手持套素,凝神静气地待着。不多一会,远远见一头巨狮,张牙舞爪,直向这边飞也似的卷来。
悉达多待巨狮来到相近之处,估量它已在套索范围之内,觊得亲切,飕的一声将套索平空飞去。那狮子不妨有人暗算,直闯过来,真是奇巧之至,一颗头儿正钻在套素圈子里边。悉达多见已得手,便将索猛力一抽,紧紧把狮项扣住。他此时居高临下,索性将素往上提,把狮子吊起了一半,只剩两只后爪趴在地上。他便将绳的一端紧紧的扣在树干上呵呵地笑道:“我道狮子有多大威风,却原来也只如此。现在且将他吊在此地,回来时再一同带了走。”师徒二人当下便跳落平地,再往山中去找寻野兽。羼提提婆是熟悉山中情形的今天有心要试试太子的本领,故将他带到一个所在去。这去,却要碰到猛兽群,闹出惊心骇目的事情来了。
正是:
荒山斗群兽,太子逞神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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