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錄:一箇中年女人是怎麼把生活過成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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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七月。

倒也清涼。

晚上回家的時候,找了好幾家店才買到酸奶。嗯嗯,就想吃酸奶水果。住在龍井衝當然不必買水果了,黃瓜隨摘隨吃,連黃瓜上的刺都不抹一下,清甜的黃瓜,勝過我這輩子所吃過所有的水果。每天三四根,吃得通體舒暢。二姐說,你就是一天吃十根也有!多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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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紅柿開吃了,不敢吃糖醃漬的,就用酸奶和蜂蜜來代替吧。

六月過得特別舒服。生意不好不壞,天氣也不是太熱,清晨在菜園裡摘菜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並沒有什麼菜可摘,只不過是看看摸摸,就覺得特別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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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開始,又開創了一件新鮮事——上山採蘑菇!我那個興奮勁啊,只能拿何珍說我的那句話來形容了——飛鳥歸林。嗯,龍井衝就是任我飛翔的叢林。雖然酸奶買起來不方便,但是大量新鮮可口的蔬菜,已經讓我每天都覺得是待在福窩裡。

好了,改天寫一篇龍井衝日常吧,真正值得記錄的,也許就是這流水一樣的平靜生活。

早上鬧鐘是五點,賴到六點半才起床,樓下已經到了熱熱鬧鬧的端著飯碗聊天的時間段了,拉開門,看看花,隔壁朱奶奶說鍋裡有糊,他們都吃過了,剩下兩碗我全部解決。醃大蒜,醃萵筍,豆腐乳,還有新摘的四季豆。前邊毛家有枇杷,拿個簍子撿了大半簍。

昨晚和小北散步,突然想去一葉家,就去了。到小區,照例找不到門頭,我都不好意思說,我來他們家已經不下於二十次了……打電話,一葉在門口等,說:正好!燒了豬腳,我老公和我媽媽在喝酒。酒就免了,豬腳啃了三大塊!又吃了一個桃子,一個杏子,一塊綠豆糕,打道回府!

回來的路上,心裡充滿了愧疚感啊!說好的鍛鍊減肥呢?唉,只怪豬腳太好吃。下午幾個閨蜜來家裡喝茶。秋娟帶了媽媽,春風,如煙,一葉。哪裡是喝茶?!一葉帶了蒸好的山芋,說是要吃山芋圓子。春風帶了四斤冰鎮的龍蝦。又是西瓜,又是桃子,又是,葉芳來的時候,我退出牌局,下廚做山芋圓子,又做了糯米粑,龍蝦最後上桌,幾個人吃得直搶。然後,一鬨而散。各人回各人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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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昨天到家的第一個朋友圈是拍了小院子的視頻,說:回家的感覺真好。

老母親真是特別欣慰,長這麼大,第一次對我的花草正眼相看。母子兩的第一頓飯在老鄉雞吃的,都覺得特別好吃,又都互相提醒,都胖了,不要吃太多。早上起來在院子裡忙活了一個小時,修剪了百合,藍雪,月季,矮牛,梔子,風雨蘭,旱金蓮,美女櫻……

花朵少了,院子愈發安靜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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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天到今天,都很忙。早上起早去龍井衝澆花,看一看花盆,都溼漉漉的,原來我的花已經被龍井沖人照顧過了,心裡和花朵一樣,有甜蜜蜜的清涼。怎麼說呢?龍井衝有她的溫度,也有她的隨意,他們對美的理解是質樸的,就是偶爾看見花好看,會自己剪了插在自家的花瓶裡。我從一開始的牴觸到現在已經欣然接受,不管插在誰家,這些花總是被人欣賞過了,被欣賞過的花,就實踐了花的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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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做了兒子愛吃的春捲。

這孩子胃口大開,以前再好吃的東西都是點到而止,今天居然吃了五根春捲,一塊餈糕。我又高興又擔心。吃得多說明對他的胃口,但是,吃得多也容易長胖。

上午一開門就有顧客進來,陸陸續續的一直忙到十一點半才開始打掃衛生,收拾好十二點了,下班時買了點菜,到家時兒子已經收拾好早上的鍋碗瓢盆,飯也煮好了。煎雞翅,辣椒鱉,西紅柿蛋湯,涼拌黃瓜,四個菜,吃得光光,兒子吃了兩碗米飯。想買橄欖菜,沒買到。想買腰花,沒買到。

每次兒子回來,巴不得他喜歡吃的菜都上市,都讓他嘗一遍才好。昨晚回家,兒子說肚子有點餓,我想做飯,看他圓乎乎的臉,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涼開水:別吃了,喝點水吧,還沒找女朋友呢,不能先毀了形象。

剛剛和他聊天,他說:這兩天休息夠了,明天回去上班了。拿出小剪刀把他的腳趾甲仔細修剪了下,這是母子每次見面的必須的儀式。希望他做一個乾乾淨淨的孩子,希望他是個有溫度的孩子,希望他遇事不急不慌,有自己的主見,一生一世,安穩平和。覺得遺憾的是,這幾天我特別忙,只給他做了兩頓飯,明天早餐還能吃一頓,合計就三頓。然後,他又要回到自己的軌道上了。雖有不捨,但很放心。兒子昨天帶同學回來看花,說同學羨慕他:我媽媽要是像你媽媽這樣就好了。我有點百感交集,常常覺得自己做得不夠,沒成想這樣被兒子換著方式誇獎。餘生很長,我會慢慢修煉,做最好的自己。餘生很短,我會好好生活,愛惜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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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紫色的是苦菊,年前到年後,一直沒吃,一直養著,居然在夏天開出這般美麗的一大團好看的花。月季朱麗葉。秋葵開花了,秋葵自由指日可待。黃瓜當水果吃,省了一大筆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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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同志回來過節,連來連去的,呆了四天,又出去掙錢了。我依然早出晚歸地待在龍井衝。

我喜歡龍井衝。我甚至矯情地覺得,龍井衝是我的桃花源。

龍井衝的清晨比城裡要早得多,五點多,我還在床上玩手機的時候,樓下就嘰嘰喳喳地開始早飯時間了。家家戶戶的,大人孩子都端著碗往一起走,你家稀飯我家麵條他家玉米糊。

我起來的第一件事是看看我的花,修剪澆水摸摸捏捏,收拾差不多開始做飯,往往這樣的時候,就有人問:我家稀飯多,可吃?!還沒吃飯開?我鍋裡還有一碗糊......好嘞!拿上碗筷就出門,這家的鹹白菜好吃,那家的醃蒜頭好吃,反正誰家的好吃就多夾點。端著碗看人家摘菜,有給莧菜的,有給南瓜頭的,有的問:四季豆可摘一把?摘啊,丟下碗拿出框,一會就一大碗四季豆。在龍井衝,我今年只買過一次青菜類的小菜。吃的青菜和鹹菜都是這家那家給的。大熱天的中飯,我也很少燒,老劉在誰家吃,我就在誰家蹭。我的原則是,不主動不拒絕。別人只要開口叫吃飯,哪怕是客套,我都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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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神稱光為晝,稱暗為夜。有晚上,有早晨,這是頭一日。神說:“諸水之間要有空氣,將水分為上下。”神就造出空氣,將空氣以下的水、空氣以上的水分開了。事就這樣成了。神稱空氣為天。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二日。神說:“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處,使旱地露出來。”事就這樣成了。神稱旱地為地,稱水的聚處為海。神看著是好的。

一生好景君須記,最是雲淡風輕時。時間離上班有點早,插幾支花生歡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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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搭配今年地裡收穫的第一根秋葵,我認真地做了手擀麵。還用蔥薑蒜幹辣椒花椒炸了涼拌油,還炸了花生米做了花生碎,涼拌秋葵木耳蟲草花,涼拌馬齒莧,黃瓜絲是拌麵的。

我對自己的好,無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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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上班,經過西湖小院的時候,忍不住停下來拍幾張照片。

前天開得正好的荷花已經開始凋謝,花瓣落在荷葉上,像小小的月亮,也是別樣的美。

早上按照堂媽的方子做了五個雞蛋韭菜粉絲蝦皮餡的餅,自己吃了一個,其餘四個分享給在門口吃飯的鄰居,都說好吃,把我樂得啊,比自己吃了還嘚瑟。為什麼只有五個,因為第一次做,技術不過關,難度係數太高,太耗時,還有面和餡的比例嚴重傾斜。嗯,剩下的餡料,不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加粉,加水,和和和,攤了個平底鍋大的小麥粑。

昨晚和幾個閨蜜聚餐,談到孩子,談到老公,她們說的糾結和矛盾,在今天的我看來,簡直是年輕時的情話。但是,她們是真糾結啊。我真是有點好笑,都是些什麼事啊。只要有吃有喝,啥事對我都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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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了一次餅子,耐心不夠,能力不夠,還是不夠完美。也許需要第四次吧,但是,接連四次吃一樣的餅子,胃又要提意見了。

在亳州買的銀耳簡直太出乎意料。一朵嬰兒拳頭大的銀耳花,燉出了兩碗銀耳羹,加幾粒黑枸杞,幾粒花生米,代替了稀飯。

雨天,屋前屋後的花草菜蔬都在瘋長。簡直有一天不見便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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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植物瘋長。只要有空,便在清理花園。那些茂盛的枝條,那些密匝匝的葉片,都需要不斷清理。修剪下一堆花,插瓶,是梅雨的饋贈。這是玉簪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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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兒子電話,很意外。一直以來都是我主動和他聯繫,心裡咯噔一下,怕有啥事,兒子說:沒事,就是剛下班,給你打個電話,最近看的電視劇《少年派》挺好的,特別真實。裡面的女主角特別像我同學大巴。嗯,媽媽,現在才明白,一個好家長和一個差家長,對我們的影響有多大。

我問:我呢?

你當然是好家長了。

從高中開始,兒子一直誇我,到大學之後,我的生日那天,他發動高中班上的同學給我發祝福短信,整整四十一個短信。那天我高興得哭了。其實我不是一個好家長,只是一個給孩子無限信任的媽媽。並且,我也是第一次做家長,遇見問題的時候,真的手足無措,只能無為而為。下小雨了,覺得好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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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了手擀麵。

清理冰箱,找出一塊肉,切薄片加毛豆紅燒。今年很少買肉,確切說,只買了兩次肉,還是因為來人的緣故。每天各種蔬菜清炒紅燒燉湯,吃得口齒留香,非常舒坦。

昨天和閨蜜說,能把日子過好的人,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尋常人家,沒有大富大貴,沒有飛黃騰達,有的只是尋常的瑣碎,一一的安置妥當,心裡安靜,生活安靜,就是最好的人生。

五點起床,蹲在菜地邊,聽見露珠落地的聲音,很輕,又彷彿匝地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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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在屋前屋後收拾花草整理菜園,不時有人來要花苗交流養花心得,心裡暗暗得意,也許,假以時日,龍井衝將變為“花花世界”。連隔壁的老頭,都開始種太陽花。老太太說,一輩子不種花,現在也知道愛美了。我且暗暗覺得,我是那一枚可以燎原的美的種子吧。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人們說起美麗鄉村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村莊是——龍井衝。一上午陸陸續續的蹭到七八條黃瓜,四季豆豇豆秋葵西紅柿若干,頗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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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剛開門,對面的毛就問,要不要去採蘑菇。我說去啊。馬上到廚房,做了個簡單的西紅柿雞蛋疙瘩頭,換上戶外鞋,出發。

毛,二姐,我。

雨後的山林裡溼噠噠的,樹葉草葉綠得滴水,各種尋覓和發現,每個人都有一大碗蘑菇的收穫。

我採得最少,她們不稀罕的我都如獲至寶。

大的小的,只要是能吃的,我都悉數帶回家。

仔細清洗,焯水,肥肉煉油加蔥薑蒜爆炒,一大盤子一會就到了肚子裡。

好滿足啊。

特別感嘆,住在鄉下,哪裡都像聚寶盆,說不準就從哪裡掉出個寶貝來。

感謝自然,感謝生活無限寬容地接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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