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歲的少將——兩個世界的英雄

策勳當代

去過法國的朋友可能都知道“老佛爺”百貨公司(Galeries Lafayette),它以那高聳的玻璃穹頂和劇院似的內部設計而為人所熟知,同樣這也是一家百年老店,從1912年算起,

他的歷史甚至超過了他的國家——法蘭西第五共和國

25歲的少將——兩個世界的英雄

↑坐落於第九區奧斯曼大道東段的“老佛爺”百貨公司

“老佛爺”其實就是中文音譯過的Lafayette,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兩個世界的英雄”——Gilbert du Motier。他在兩塊大陸,兩個世紀都擁有著顯赫的名譽。

拉法耶特的少年時光

拉法耶特出生於上盧瓦爾省的夏瓦尼亞克城堡,和以後幾位重要人物塔列朗、富歇幾乎出生於同一時期(拉法耶特1757年出生,塔列朗1754年出生,富歇1759年出生)這三位都是在19世紀初期的歐洲有著極大聲望的人,塔列朗和拉法耶特在“光榮的三天”之後擁護新君“奧爾良公爵”,法國曆史進入了“七月王朝”。

他同樣擁有一段顯赫的家族史,他的祖先可以上溯到羅馬時期。他的父親是一位擲彈兵上校,於1759年戰死於明登戰役。因此拉法耶特年紀輕輕就被授予了少尉軍銜。

在此之後,他娶了一位公爵的女兒,並且還有父母的鉅額資產,可以說他的生活是錦衣玉食、無憂無慮。但是他在這時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前往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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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5年的北美

從舊世界到新世界

雖然此時的北美仍然是大英的殖民地,但是北美人民已經決定反抗英帝國的統治。於1775年揭起了反英的大旗,拉法耶特也同當時大陸會議派出的密使迪恩進行交談。最後他選擇前往北美與英軍作戰。(上文已經交代,老拉法耶特死於英軍之手)

儘管拉法耶特在第一年沒有取得多少顯赫的戰功,但是他果敢英勇的精神和獨到的戰術策略還是讓他取得了大陸軍高層的敬意。並且在他回國之時,大陸會議贈送了他一把鑲金寶劍,儘管此前路易十六發布了一項關於禁止法國陸軍現役軍官前往北美參戰的赦令,但是路易十六對拉法耶特抗命的行為沒有過多不滿,並且邀請他與自己一起打獵。

1780年4月,彼時的法國政府已經公開支持美國,並且派遣出了一支海軍和6000法軍士兵前去支援美國,而這支軍隊的指揮官就是拉法耶特。在這段時間裡,美法聯軍取得獨立戰爭中最出彩的一次戰役——約克鎮大捷。這次戰役迫使弗吉尼亞的英軍投降,戰役的指揮官正是拉法耶特和羅尚博。這次勝利讓遠在歐洲的路易十六十分高興,

他親自授予拉法耶特少將銜和聖路易騎士勳章,這時的拉法耶特年僅25歲,可謂是年少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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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鎮圍城戰 》畫面正中為華盛頓,其右為拉法耶特,左為羅尚博

這場戰爭不僅促進了新大陸的進步,對舊大陸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幾年的戰爭讓法國原本就捉襟見肘的財政更加緊張,而美國自由民主的思想也通過遠征軍在法國傳播,民間對波旁王朝的不滿情緒在慢慢發酵,即將到達極點。

大革命中前奏

由於嚴重的財政危機,路易十六不得不重啟暫停了175年之久的三級會議,拉法耶特本人作為第二等級的代表,同樣也是這次會議的倡導者。但是這次會議並沒有成功緩和矛盾,而是加劇了階級矛盾。

7月14日,一群“國民自衛軍”使用大炮攻破了巴士底獄,而更加荒謬的是,路易十六在那一天的日記上寫下了“今日無事”。無論如何,溫和地解決問題已經是絕無可能,革命的浪潮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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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9年7月14日,法國人民攻佔巴士底獄

自由與獨裁

《人權宣言》(Déclaration des Droits de l'Homme et du Citoyen 全稱為《人權和公民權宣言》)為世人所熟知,而他的起草者正是拉法耶特。這份宣言宣揚“在權利方面人生而自由平等”,“私有財產神聖而不可侵犯”。他的威望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被任命為國民自衛軍總司令。

而此時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頑皮青年,在北美的歲月中,他通過與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漢密爾頓Alexander Hamilton等美國“開國元勳”的促膝長談。那代表性的自由、平等、共和的概念已經深入他的內心。而現在,他有了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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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法耶特主持1790 年攻佔巴士底日慶典 宣誓,圖中最右為奧頓主教塔列朗。

拉法耶特本人雖然在起義爆發後公開支持革命,但是他同樣也是一個與皇室密切相關的家族的成員。讓他背叛路易十六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這也導致了他在多次運動中顯得遲疑和猶豫。他與西哀士 Emmanuel Abbe Sieyes、孔多塞 Marie Jean Antoine Nicolas de Caritat 等人都是調和主義者,他們不希望推翻王室,更想要的是君主立憲。而他手上的兵權也是最大的隱患,任何一派都擔心獨裁的出現,這也導致了他們與激進派和王室成員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最後的對抗和分歧已經出來!

被現實拋棄

1791年6月29日,路易十六潛逃離開巴黎,卻在抵達邊境之前被攔截追回。這次意外事件給予了激進派一個攻擊拉法耶特的大好機會。他們認為拉法耶特是保王黨的同黨,。而在貴族眼中,他是一個背叛了皇室的人。(杜伊勒裡宮的保衛由自衛軍負責)

令人惋惜的是,拉法耶特無法從政治的泥沼中脫身,因為他身上還有一項職務——國民自衛軍總司令。

當初的任命成為了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8月10日,二次革命,國王夫婦被逮捕,並且武裝民眾宣佈永久廢除君主制,與此同時,拉法耶特的3萬大軍拒絕向他效忠。他現在是隻身一人,而他的對手則是氣勢正旺的雅各賓派,8月14日,新任司法部長丹東Georges-Jacques Danton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雅各賓派,並且他與馬拉、羅伯斯庇爾並稱為雅各賓派三巨頭,他簽發了對拉法耶特逮捕令,拉法耶特現在已被裁決為叛國者。

隨即他選擇出逃奧地利,他希望通過奧地利前往美國。但是,他在進入奧屬尼德蘭之後,立即遭到逮捕並且囚禁起來,他被軟禁整整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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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陸軍中將制服的拉法耶特,在革命時期,拉法耶特被任命為中將,出任國民自衛軍司令

1797年,法國與奧地利議和。而拉法耶特作為談判條件之一被奧地利政府釋放。但是他沒有對拿破崙感恩戴德,他認為拿破崙的上臺是不合法的,所以他只能接著在歐洲流亡,或許有的人要問,他和美國的國父們有著深厚友誼,為什麼他不前往美國而是選擇流亡?因為,在當時的美法兩國處於對立狀態,他擔心引發政治事故而拒絕前往。

1800年,拿破崙赦免拉法耶特回國,不過在第一帝國時期,他只能以退休中將的身份生活在祖國,並沒有任何實際的權力。他認為:自己只會為一個真正的民主政權服務。

最後的輝煌

1824年,拉法耶特終於再一次回到了美國,回想起半個世紀以前的獨立戰爭,彷彿就在昨天。而華盛頓、漢密爾頓等當年與他攜手共進的朋友已經離開人世,但他仍然收穫了美國人民的熱情與激動,他與門羅James Monroe、亞當斯John Adams等當時的政治領袖促膝長談。最後,一艘名叫“布蘭迪萬”號的護衛艦承擔起護送拉法耶特回國的任務。而值得一提的是,

拉法耶特在北美第一次作戰的地方就是布蘭迪萬河

1830年7月,巴黎爆發了“光榮的三日”,巴黎人民再一次推翻了政權,波旁王朝徹底離開歷史。人們希望讓已經年逾古稀的他出任臨時執政,組建自由、平等的新政權,但他拒絕了這個請求。他只接受了重建的國民自衛軍司令這個任命。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他和“政壇變色龍”塔列朗一起決定,選擇新的立憲君主——奧爾良公爵 路易 菲利普Louis Philippe I建立新政權。法國曆史的馬車再一次前進,來到了“七月王朝”。

25歲的少將——兩個世界的英雄

↑圖為法國畫家歐仁·德拉克羅瓦為紀念1830年法國七月革命而創作的一幅油畫《自由引導人民》。

1834年5月20日,這位在世紀之交表現出非凡能力的人離開人世,他在1798年的法國大革命中成為顛覆王權的代表者,同樣也是共和與憲政的支持者,雖然在1830年為法國帶來了一位新國王。但是這不違揹他的初衷,他是為了締造一個民主共和的國家。正如他在1789年時所言:如果國王拒絕憲法,我將向他開戰,如果國王接受憲法,我將保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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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法耶特墓前的美國國旗

雖然在不到100年之間,法國的政權陸續更迭,從波旁到七月,從帝制到共和。但是歷史最後選擇了民主與共和,而拉法耶特的遺願最後也實現,而他當年所推崇的自由、平等、博愛也成為了現在法蘭西第五共和國的標誌,並寫入憲法。

25歲的少將——兩個世界的英雄

↑圖中法語為自由、平等、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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