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奥妙 非长于实践对笔墨理解且独具慧眼者不易知也


此中奥妙 非长于实践对笔墨理解且独具慧眼者不易知也

张智永,现任故宫学院中国画研究院画家。

1990年得列于崔如琢先生门墙。为入室弟子。擅山水,兼入花卉翎毛。作品多次参加大型拍卖会。中央民族大学山水画高研班,崔如琢工作室助教。泰中友好关系协会副主席。泰中文化艺术交流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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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遠鏡湖八百里何長,中有荷花分外香;蝴蝶正愁飛不過,鸳鸯拍水自雙雙。徐渭詩34x140cm 4.3平尺 2020

“在当今会画国画的人很多,但懂得用墨的人却很少”。我相信这个观点一旦抛出,想必很多书画家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甚至对于有些知名书画家来说有些大不敬的感觉。但我的初衷不是令书画家们不快为代价,而是正本清源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怀揣着一颗真诚的心与书画前辈和书画爱好者们进行坦诚切磋,以飨读者。


现在大多数书画家大都用墨汁画画,在享用高科技文明所带来的便利之外,同时也失去了传统绘画研墨所带给大家的艺术享受。那么研墨和墨汁当落在纸上的效果到底有何不同?我们先不急着交代,先从墨的起源与古人画画为什么研墨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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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色濃堪掬,癡嵐撲雨秋。道人巖下住,屋角挂奔流。元 薩都拉詩 96x35.5cm 2020年庚子立春

研墨是一种传统工艺,有着上千年的历史,早在战国时期的竹简就已经用墨书写了,在先秦的时候还没有墨法的记载,而蔡质的《汉官仪》中记载:“尚令、仆、丞、郎,日赐隃麋大墨一丸。”隃麇县在西汉属右扶风,这是西汉文字中最早关于墨的记载,那时候的墨为之丸状,大多是由煤制成的,据历史资料记载曹操就曾藏石墨数十万斤,一面用为燃料,一面用来制墨。曹植在《乐府》中有这样的记载:“墨出青松烟,笔出狡兔毫”,可以看得出魏晋时期已经由石墨转化为松烟墨了, 现存最早的古墨是存于日本正仓院的唐开元年间的贞家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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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墨是一种传统工艺,有着上千年的历史,早在战国时期的竹简就已经用墨书写了,在先秦的时候还没有墨法的记载,而蔡质的《汉官仪》中记载:“尚令、仆、丞、郎,日赐隃麋大墨一丸。”隃麇县在西汉属右扶风,这是西汉文字中最早关于墨的记载,那时候的墨为之丸状,大多是由煤制成的,据历史资料记载曹操就曾藏石墨数十万斤,一面用为燃料,一面用来制墨。曹植在《乐府》中有这样的记载:“墨出青松烟,笔出狡兔毫”,可以看得出魏晋时期已经由石墨转化为松烟墨了, 现存最早的古墨是存于日本正仓院的唐开元年间的贞家墨。

墨在古代的制作流程比较复杂和科学,它来源于油漆,在提炼过程中,把油漆先进行充分燃烧后,变成烟弥漫在盛烟的铁板里,然后再把这些铁板里沉淀的碳粉铲下来装进一个杵臼里,这个杵臼有点像现在的球磨机,经过一个杵和一个臼的反复碰撞,将碳粉捣的更加均匀和细致,细到什么程度呢?古人用“轻胶十万杵”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就是说要想制出好墨来,必须要臼和杵经过十万次的相互碰撞与捣碎才可以,当然十万只是个形容词,说明杵和臼碰撞的次数越多越好,毕竟杵臼制作的过程中没有人一一去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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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峭碧摩天,逍遙不記年。撥雲尋古道,倚石聽流泉。花暖青牛臥,松高白鶴眠。語來江色暮,獨自下寒煙。李白


制墨工艺中除了要求精细以外,还要添加一些名贵药材,以增加其胶性和品质,比如常用的麝香和冰片,还有一些个其他的名贵药材,在此不一一举例了。这几样药材足以证明其墨的珍贵,还有几种不同材质的胶比如鹿角胶、鱼皮胶、猴骨胶等,顾名思义,分别是用鹿的犄角、鱼皮、猴子的骨头熬制而成的胶,制作过程是非常讲究的。


那么什么才算是好胶呢?所谓的好胶就是越轻越好,在煎制过程中漂在浮头的胶算是好胶,因为这里取下来的胶晾干以后会出现像玻璃一样透明状,在使用时不浑不浊,结实耐用。如果胶多了反而会犯性,不但不结实而且还凝结收缩的狠,容易捏碎。所以说千百年来,古人对胶墨的研制有一套成熟的经验,一直传承至今,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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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大家啰嗦这个过程并非多余,因为了解墨的制作过程有助于帮助我们理解下墨、发墨与笔纸上摩擦出来的线条艺术之美。笔墨是中国绘画语言,受到历代画家的高度重视,所以说墨锭的质量重要,其研墨的技巧也有很大的学问,研墨也被称为“耕砚”,仿佛一片有待开垦的土地一般,需要虔敬心与细致的耕作,才能收获丰硕的成果。砚作为文房重器,君子至爱之物,寄托着古代文人墨客的情怀。汉刘熙著的《释名》中解释:“砚者研也,可研墨使和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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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蔭茅屋两三間,院後溪流門外山,山桃野杏開無限。怕春光虚過眼,得浮生半日清閒。邀鄰翁为伴,使家僮過盞


下墨,是通过研磨,墨从墨块到水中“砚台上”的速度。发墨,是指墨中的碳分子和水分子融合的速度、细腻程度,在这里我们重点给大家分享发墨,发墨的过程就是要讲究细,如果发墨粗就不符合这个过程,墨是个固体状态,在研墨过程中它稀释了其中的胶性,在与砚台摩擦时就溶解了这种胶,使固体变成了液体状态。其实这也是一个静心的过程,古人有云:“人磨墨、墨磨人”指的就是这个过程,它既是个构思的过程又是修心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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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有很多书画爱好者或许认为,现代墨汁岂不更方便实惠?的确现在的墨汁给人民带来了很大的便利,但墨汁它同样有着自身的缺点,墨汁是一个新兴的工艺,是研墨的替代品也是新生产物,从七十年代末开始进入批量生产,一般用来写大字报写公告什么的,一般人不讲究墨的美学价值,它是当今书画普及时代的需求。因为墨汁具有方便节省时间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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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萬里,踏千峰。游遍秋山又幾重。絕壁孤懸騰霧靄,煙雲供養幻無窮。吳靈蘊 搗練子144x45.5cm 2020年庚子

由于墨汁是用球磨机打出来的粉与水的合成物,大多用的是碳晶之类的东西,统一由一个制式来完成,所以每个颗粒都很均匀,而研的墨中却不然,它有大、中、小多种颗粒组成,甚至是有无限种颗粒组成,墨汁中只有一种均匀颗粒,更没有粗和细之分。可以想象出现在纸上的效果是个什么状态。因为墨汁的特性从出厂就是个液体状态,所以在使用的时候,笔墨走多远就在纸上氤氲多远,纸张上既没有停留效果的美感,又看不见笔下的痕迹,只有单调的氤氲痕迹,自然画出来的画就缺少层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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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研墨的效果却大相径庭,在入纸时不同颗粒在纸张上有着丰富的表现,小颗粒的氤氲,大颗粒的停留,散与聚,薄与厚,相得益彰,渗透效果完全是一种美的享受,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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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峰大面削鐵如,巖岫綺錯非一途。上連閣道傍屋盧,尋窗數户愁崎岖。米颠所制三尺圖,筆力視此微粗疏。閬風


白居易在《长恨歌》里有这样一句话:“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闺中无人识”。研墨就是如此,现在很多书画爱好者都已经不认识研墨的重要性了,像养在闺中的宝贝一样已经被大多数人所遗忘,为此深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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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是境界、是修炼、是磨砺,是踏遍千山万水后的笑谈挥洒;是行止观罢的所感所思;是写出自己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和感悟;是阅尽人事浮华后的

直抒胸臆,更是生活中快乐的雅玩。


余笔耕不辍近四十余载,得蒙有道尊崔公开启愚智,从注重传统取法乎上转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沉淀修养、提升意境。唯其难攻。需要全方位的修养,唯其通神,需要全部生命来锻造。在一层层蜕变中,品味着中国文化艺术的高古苍秀、清爽脱尘,在继承、融合与创新中磨砺自己的风格,力求笔墨气韵生动自然,形成自己的艺术特点。脱大师之窠臼,不断探索水墨艺术与时俱进的当代形态。使自我不断得以澄明,抵达新的化境。在作品中去展现对自然、对生活的理解。 西山散人 張智永2014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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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我拜师崔如琢先生,当时怹46岁,那年我29岁。崔老师对我最大的影响是对画的理解和观念上的改变,给我的艺术人生指明了方向。


记得有一次我和老师说要搞一次画展,崔老师微笑着说:以你现在的水平搞画展就等于告诉别人你画画很差。当时崔老师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若有所悟。我知道自己离画一张好画的距离还相差很远,于是,就没再提办画展的事,而是埋头精进。


崔老师告诉我要想画好画就要每天临帖不辍,尤其是要在魏碑,楷书与行书上下功夫,如果做不到书法的历练学中国画也进入不了深度。临摹书法时刚开始专精一家,不在多,贵在恒。沉浸其中,与古人对话,才能不断提升自己的性灵与情操,这是一个画家毕生的

修炼


崔老师说绘画贵在理解,在理解中了解人生。当时我对“理解”的概念还很模糊,经过了多年的艺术实践与探索,我终于了悟了“理解”的深刻含义,真是“妙不可言”,也就佛家所说的“无可言思”的极妙境界。


崔老师鼓励我多看传统画展,多看拍卖会预展,还建议我如果有经济能力的话适当收藏一些大家作品,对提升我的鉴赏能力大有裨益。崔老师还指出:当今书画家搞收藏的不多,很多画家都是在闭门造车,孤芳自赏,既不懂鉴定,又不懂收藏,无法从古人那里吸取营养,水平从哪里来提高呢?他建议少去看当代画家的东西,甚至不看当代画家的展览。他认为古代的很多画家大多是鉴定家、收藏家,

在品评别人书画的同时提升了自己的艺术境界,了解了自己的艺术欠缺。


崔老师的话往往当时不理解,后来觉得越品越有味道,话里藏着玄机。他一直建议我刚开始临摹要专不要博,多临石涛的就最好,因为很多大师诸如黄宾虹,张大千、傅抱石、陆俨少等无不从石涛那里吸取了营养来滋养了自己。所以学画关键是一门深入的吃透古人绘画的精髓,不要贪多嚼不烂。


在比较早的一段时间,我比较喜欢李可染先生的画风,在学习他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画什么都画的比较僵死,似乎摆脱不了这种黑死的僵版味道,我甚是苦恼。为此老师也多次启发我多临摹古人作品,他说李可染的很多学生就是因为传统功夫下的少,而没有跳出李家山水的窠臼,甚至很多人都离世了,尽管非常执着,还没有形成自己的艺术语言。


我从老师的话里得到了很大的启发,于是从临摹元朝的王蒙、倪云林。明四家 清四僧的画作入手,重点在石涛身上下功夫,多年来心摹是手追,艺术水平得到了快速提升。多读书多读古人的画论,也是崔老师给我的宝贵经验,他说《石涛画语录》、《黄宾虹画语录》,《老子道德经》黄宾虹,张大千,潘天寿艺术要多看多读。


崔老师不仅在艺术观点上启发了我,而在绘画实践中也受教于他。他说一开始学习画画打好基础是关键,梅、兰、竹、菊是绕不过去的功课,所以我在这方面也做足了功课,尤其是梅花和竹子,梅花想把它画好极其不容易,为此,我研究临摹了王冕,赵之谦,石涛,八大,金农,李方膺,吴昌硕,潘天寿,李苦禅等大师的作品,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以前从来学不到的东西。


古人云:

取法乎上仅得乎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古人的学习方法启发了我,也成就了我。对于艺术更深的领悟也取决于崔老师的点拨。他说要多看、多实践,多游览名山大川。不要对景写生,要澄怀观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要真正理解东方独有的绘画表现体系。画画要什么纸都要用,但用墨一定要讲究。能做到用笔,用墨,用水,用色就才能理解笔墨,笔墨为我所用,才能有可能做到气韵生动。

西山散人张智永 2020年3月

此中奥妙 非长于实践对笔墨理解且独具慧眼者不易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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