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之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強”?

今天我們繼續來品《中庸》。

有一天孔子的弟子子路問孔子“強”的道理。

孔子回答他:“南方之強與?北方之強與?抑而強與?寬柔以教,不報無道,南方之強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厭,北方之強也,而強者居之。”

孔子說你問的是南方人和北方人性格品行上的強弱之分?還是就人性方面來講什麼才算是剛強?

這個問題乍一看來,似乎會有些疑問。

因為《中庸》從開篇到此,一直是在討論心性之內明之道,主張讓心性迴歸未發之中之本位。

此處卻突然說起人性格品行之強弱,且搞起了地域之分,頗顯突兀。

但其實,這恰恰是“率性之謂道”這個本性核心主題發揮起來遇到的一個無法避免的問題,也就是地域差異對人品性的影響。

而孔子和子路的對話也就是用來闡述在這地域差異下的“中庸之道”是如何體現出來的。

中庸之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強”?

我們知道,人之所以會產生不同人格的差異,其主要原因是在於後天習氣的影響,這其中就包括這地域差異。

子曰:“方以類聚,物以群分。”不同地域的人們因生活環境的不同,其綜合人格特性也是有所不同的。

比如上古時期,南方地區,氣候溫暖,植被茂盛,所以南方人並不會因為寒冷和缺少飲食而擔憂。

於是,吃飽喝足之後他們便有了很多的空閒時間去思考,漸漸文化也就發展起來了。

而北方地區缺衣少食,又比較寒冷,人們主要的精力都用在如何捕獲獵物,抵抗寒冷,想方設法讓自己生存下去,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所以文化相比南方就要欠缺一些。

如此一來,南北方的人們品行差異也就產生了。

正如孔子所言,南方人更講究文化禮教,做事是講求道義的,這就是南方人的強,是一種柔中帶剛的強。

而北方相比之下民風剽悍很多,做事剛強,比較講求自己的原則,這種倔強強硬的風格就是北方人的強。

但問題來了,過於的剛強或是寬柔其實都是一種偏蔽。

我們回首歷史便可以知道,大宋王朝是典型的文弱王朝,從皇帝到百姓,文化造詣都非常高,但如此一來就出現了兩個問題。

一個是社會風氣偏向於文弱,滿腹經綸是擋不出北方草原剽悍的遊牧民族的。

所以大宋為了保全國土,只能依靠上供歲幣換來短暫的和平,這就是典型的文人作風。

第二點就是文化發展的太過發達,人們也就漸漸喪失了本性的淳樸,人們的壞心思越來越多,政治環境變差,這也是一種王朝內部存在的腐敗問題。

而反觀北方那些強悍的草原民族,雖戰鬥力勇猛,但缺少文化註定是無法長久統治的。

蒙古的鐵騎雖曾一度橫掃了大半個東亞,但在佔據了中原建國之後,卻還是吃了文化不足的虧。

雖蒙古人也嘗試接受漢文化,但終歸還是有所欠缺,蒙古人沒有學到漢人治國的精髓,以致於元帝國內部腐敗嚴重,僅僅維持了八十多年就轟然倒塌。

中庸之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強”?

就如孔子所言:“質勝於文則野,文勝於質則史,文質彬彬。”

這“文”與“質”的均衡發展,就是“中庸之道”。

這是從歷史哲學的角度去看待的,那麼迴歸個人又該如何呢?

子曰:“君子和而不流,強哉矯;中立而不倚,強哉矯;國有道,不變塞焉,強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矯。”

真正的君子要懂得“南北結合”,南方人的文氣要有,但也不能沒有了北方人的剛強,要做到溫柔和順待人卻也剛毅而堅定,這就叫“中立而不倚”。

如此一來,如果生於有道的時代,那麼懂得靈活變通,不斷完善自己。

如果生於無道時代,那麼也能堅守自己的道義,至死不失。

這就是真正的剛強,這也就是中庸本位外在發用的一種體現。

但對於這種“中立而不倚”的把握,孔子也給我們提了個醒:“素隱行怪,後世有述焉,吾弗為之矣。君子循道而行,半途而廢,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唯聖者能之。”

在追求“中庸”境界的時候,人們很可能會出現這幾種問題。

中庸之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強”?

第一個是追求形式。比如學著別人“能文能武”的樣子,刻意賣弄一番,如此一來本心早已不在本位,而執著於形式帶來的虛榮感上了。

第二就是半途而廢,把握中庸是要時刻下功夫的,稍一放鬆可能又要偏向一端了,比如很多人雖然道理都明白,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暴脾氣,怒火一上來便什麼都不管了,這就是對心性本位的管控做的還不夠到位。

而第三就是獨享逍遙,墮入佛老之流,卻又離不了欲界,美其名曰“辟世”,實乃是“不敢入紅塵”的逃避心在作祟,而非真正得道之人。

這三點孔子講真正的君子是要引起重視的,不能觸犯。

所以綜上,“中庸”這門學問看似簡單,似乎不過不偏不倚而已,但其實細細品來,無論其“內明”的功夫、“外用”的道理以及內外接替之間的權變與融合無處不是至高的智慧,需要真正用心去體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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