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與船(散文詩)

歲月悠悠,留在我們腦海的記憶,有的被歷史淹沒,有的始終無法抹去。時代在變,自然界一切都在變化中,這是不可抗拒的法則。我們無法改變,唯一能做就是懷念。


渡口與船(散文詩)


  • 小時候的渡口是期盼,船把幸福快樂裝滿

從故鄉的小山翻過去,過一個溝壑便是條江。江綿延流長,串起鄰縣幾個大的集鎮。童年最大期盼,就是去渡口,坐小船到對岸把集趕。那裡有好吃的解嘴饞,有好玩的耍一天。每每想去就盼呀盼,三天一場,有時要等四天。又不是說去便去,要等大人們辦事才行。農村就得提個雞,帶些蛋,或者土特產去集鎮售賣,換些農資和生活曰用品回家。"爸爸,讓我去吧,我聽話不會亂跑,好吧,好不好?"小手拉著大人的衣角,硬要纏上。"好好,快去洗個臉,換身衣服"大人們經不起磨,大都會同意。除非幹了錯事,或事情沒幹完,不讓去,但下午回來也會捎些零食,糕點之類,讓你樂呵半天。

渡口就在江邊,簡易條堆砌。有兩步梯坎。江水洗去百年塵埃,長滿青青的苔蘚。三三兩兩的人,或站立,或蹲坐四周。精明的商販,提前來這邊攔截商品。連蒙帶騙,收購土貨特產(因為不知當天行情,好多被賤賣)家裡農忙有事的就賣了。"老哥,雞蛋賣不?"

一矮子問父親。"怎麼賣法?"父親問。"老規矩,5元10個"。我特恨這些小販,生怕他們買走東西,讓我不能過江趕集。兩隻小眼白瞪著他,牙齒咬著下嘴唇,吼道:"不賣!"。"噢,小朋友還兇喲"。父親也沒打算賣,附和著笑道"不賣不賣"。希望在對面起航,勝利的笑容掛在臉上,渡口上的人起身迎接渡船的到來。

那時渡船是木製的,前插桅杆,兩邊有槳,頂上是竹編頂棚。排著隊,走上左右晃動的跳板,感覺在歡快迎接我們到來。船和渡口相依相戀,在碼頭上固有拴纜的鐵勾,像巨大的手,拉住船害怕風浪吹走。像極了父親拉緊我的手怕我走丟。買好一毛錢的船票,父親靠舷邊坐好,我免票依於跟前。兩眼透過掛簾的縫隙望去,江面好寬。水清澈見底,甚至有魚遊向船底。多想用手抓住,可又夠不著手,心隨江水流蕩,濺起水花,逗樂我幸福的臉。

渡口與船(散文詩)
  • 長大後碼頭更繁忙,承擔起生活重擔,運輸的生命線

我慢慢長大,離開家鄉,每次都是從渡口碼頭,坐船到鎮上,帶著理想去遠方。

那時的渡口特別繁忙,已經實行改革開放,人口流動很大。爸爸每次都要親送碼頭,"出門在外,各人自已學會照顧,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有事寫封信回來,想家就回來"。"好,我曉得了"我習慣他的重複嘮叨。催他回去"爸,你回去吧"。他要目送我上船,直至離開。看他轉身的背影。含在眼中的淚水,流進江中,隨機動船的螺旋槳攪起漩渦,江中激盪。掌舵的是之前的船長兒子,老船長買了二艘機動船,兒子也弄來跑運輸,聽說賺了不少錢在鎮上蓋起樓房。碼頭依舊那樣,船變得更壯,馬力更強。機器轟鳴聲,吵得頭暈辨不清方向。魚也不知流向了何方,心多了幾許惆悵。

渡口與船(散文詩)


渡口與船(散文詩)

如今的碼頭,異常安靜,像是暮年的老者守著逝去的歲月

現在交通很方便,高速從碼頭上凌空飛過江面,高鐵旁邊穿過。碼頭承載著歷史使命早己完成,破舊的渡船不離不棄。相互依存,緊扣雙手,共同面對風浪。每次開車回去很少去坐渡船。聽說渡船仍在方便兩岸的人,只是不賺錢,政府補貼些。我扶著父親去碼頭看看,夕陽照在江面波光閃爍。落曰的餘暉,映紅江面,很美。父親頭上的銀絲被風吹起,看不見曾經年富力強他,額上被歲月溝壑填滿。看到昔今繁忙的渡囗,今曰冷清,難免有些失落與傷感。歲月不饒人,時光荏苒。我握著父親的手,眼睛盯著碼頭上小船寂寞的點點亮光,夜幕降臨,風吹心發涼,回頭慢慢踏上回家的路。

渡口與船(散文詩)

後記:人生就猶如船與渡口,永遠牽手一生。走過少年,成年,和老年,經歷過平淡,繁忙而又歸平靜。夢想在碼頭起航,小船歷經風浪送它靠岸,承載了更多的責任和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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