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好多年沒能回家過月半了

已經有好多年沒能回家過月半了

前天中午,我還在睡午覺的時候,我媽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喂,么啊,明天是月半了耶,你打算怎麼過母?”

“啊,阿,,月半?”

我才突然想起來,原來還有個月半呢!對哦,明天就是月半了!

“哦,媽。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出去好好的吃一頓的。“

我媽又問我還有錢嗎?我說爸剛打過來,現在還有!

但中午手機嘀嗒一響,我拿起來一看。老爸給我轉來了1000塊錢。爸媽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讓我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的過月半,該吃吃,該喝喝,別委屈了自己。

是啊,我已經好幾個年頭沒有回家了。算一算,從來大學到現在已經有三年了吧。這三個年頭裡我都快忘了,都快忘了還有個,以前在小的時候特別喜歡過的月半。

已經有好多年沒能回家過月半了

月半,那是在我們那個地方說的。其實它的名字叫中元節,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鬼節。而在我們貴州稱它為月半。

每個地方過節的方式都是不太一樣的。但在我們那過月半可有意思勒!

說起月半,不得不說起魚,說起魚又不得不說起水稻。因為我們農村的魚是養在水稻裡的。

南方,雷雨來得特別的早。大概是在開春後不久就來了。開春後來的第一聲雷我們把它叫做春雷,書上叫做驚蟄。

在我的記憶裡,打春雷的時候很多都是在晚上,而且是在我們睡得很深的深夜。那時候睡夢中的我們,總會被它那轟隆隆的雷聲驚醒。

而在我們那,我們每年都會有迎新雷的習慣。新雷一響,我們就會從床上爬起來開門放爆竹。在我那的說法就是”家家戶戶迎新雷,來年圖個好豐收。“

已經有好多年沒能回家過月半了

新雷響起後,接下來雨總是會密密麻麻的下個好幾天。下雨好呀,下雨了水田裡就有水了。

屋外的雨還在密密麻麻的下著,爺爺披著個雨衣,戴著個斗笠就出門了。爺爺他要去斷田水,就是開田口,把水引進到田裡面來。

雨大概會下個一兩天左右,通常在第三天就會停了。

雨後,幾乎每一塊農水田裡,都已經灌滿了水。那太陽出來的時候,那日光映在水田上面,顯得波光粼粼的。那風吹過時,浮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已經有好多年沒能回家過月半了

水田裡有了水,接下來就是耕田了。家裡面的田是爺爺耕的,我爺爺他耕了一輩子的田,那時候爺爺剛滿六十歲。而奶奶和媽媽,他們負責早上抬著籮去田間割草。

吆嘿!!吆嘿!!。披著斗笠在田間裡趕著耕牛的伯伯們,一耕就是一大早。

等家家戶戶耕好田,然後在田裡面栽好水稻秧苗以後,就稍微可以歇一陣子了,這時候老牛就可以待在牛圈裡面,美滋滋的吃著奶奶媽媽給它們割回來的青草,等到來年農忙時它們才會再耕田了。

已經有好多年沒能回家過月半了

但是栽好秧苗以後,並不是說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我們南方是多雨的,特別是多暴雨。所以還要時刻關注著田水,以防水稻被淹了,或者被大水沖走。

當水稻還是秧苗時水田裡是不能養魚的,怕魚把小秧苗給弄爛了,或者魚是把小秧苗吃了。養魚得等到秧苗長到一把一把的那麼高,這時候就可以養了。

可以養魚那會,集市上總有很多的魚苗買。那魚苗也倒便宜,幾塊錢,一大把。爺爺總喜歡買稻香魚。從集市上買回來後,爺爺把它們放在了家門口的那塊秧田裡面。

這塊秧田離家近,方便守貓守水蛇。所以我們每年都會把魚放在那塊田裡面。我們期盼等到月半的時候能有個好豐收。

那時候我是在上小學,我上小學是在鄉里面上的。那離家挺近的,但不能回家,得住校。

我在小的時候有一個概念。就是學校放寒假是因為要回家過年,而放暑假是因為要回家過月半,所以月半在小的時候,在我們心裡面是跟過年一樣重要的。

放了暑假,田地裡面的玉米,四季豆和南瓜也都熟了。這時候田裡面的秧苗也已經很高了,已經高到了爺爺的腰桿上,並且已經結出了一粒又一粒的稻米。再等等吧,等個一個月左右就到月半了。

月半到了,離開學也就近了,就像過完年了就要開學了一樣的道理。通常月半會在八月十幾號左右。而開學則是在八月底。

月半到了,田裡面的稻米也開始變黃了,而現在水稻裡也不再需要田水了。

開田水嘍,捉魚去。

我和弟弟和一個姑媽的兒子,也就是我表弟。我們拿提著個水桶,裡面裝點水,待會把捉到的魚裝到那裡面去。我提著那隻水桶,爺爺扛著一把鋤頭,兩個弟弟跟在身後,我們到田間開魚去。

爺爺把田掘了一個小口,然後再在田中間捋出一條溝。

我表弟捉魚可積極勒,他把衣袖擼到肩膀腕,然後把褲子擼到大腿處。就直下水到田裡面去捉,爺爺也不罵他,我對他說,捉個大的今晚好下鍋。

我弟弟還小,走路都還要我牽著。所以他只能在田的流水決口處看著,別讓魚隨著水流出田到外面去了。但他也可積極了,看著哪兒有魚兒遊動的身影,他便用他那奶聲奶氣的聲音使勁道“爺爺,哥哥,魚魚,捉!”

已經有好多年沒能回家過月半了

當晚我們提著水桶和幾個大盆,就到家門口的那口水井邊殺魚去了。而我爸爸他在家裡面殺雞和湯鵝,媽媽和奶奶在灶邊燒火煮飯。

當晚我們每個人都吃得咂嘴咂嘴的香。

吃完了晚飯,然後就等著天黑插香瓜了。也就是把家裡面種的南瓜摘下來,然後燒上香,把香插在上面,直到把那個南瓜插滿,最後把那個香瓜放在家門口的那條馬路旁。那時候我們是全家人一起插的,一起為那些逝去的人們引路。

現在長大了,我總是漂泊在異鄉。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回過家過月半了,不知道今年家裡面還養不養魚,還熱不熱鬧。而我的爺爺,他也在我剛來大學的那個月就走了,他走的時候我甚至連他最後的一面都沒有見到。

已經有好多年沒能回家過月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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