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你,我就心中悸動——《城南舊事》

一想到你,我就心中悸動,無限美好,淡淡的溫暖包圍著我回到童年。


一想到你,我就心中悸動——《城南舊事》

秀貞:

有一天,我早早溜到這裡趙秀貞,她看見我連辮子都沒梳,就端出梳頭匣子來拿,從裡面拿出牛角梳子,骨頭針和大紅頭繩,然後把我的頭髮散開來,慢慢地梳。她是坐在椅子上的,我就坐在小板凳上,夾在她兩腿中間,我揹著她,她問我:

“英子,你幾月生的?”

“我呀?青草長起來,綠葉發出來,媽媽說,我生在那個不冷不熱的春天。小桂子呢?”秀貞總把我的事情和小桂子的事情連在一起,所以我也就一下子想起小桂子。

“小桂子呀,”秀貞說,“青草要黃了,綠葉快掉了,她是那個不冷不熱的秋天。那個時光,桂花倒是香的,聞見沒有?就像我給你擦的這個桂花油這麼香。”她說著,把手掌送到我的鼻子欠來晃一晃。

“小——桂——子。”我吸了吸鼻子,聞著那油味,不由得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我好像懂得點那意思了。

“趁著他睡覺,咱們來染指甲吧。”她拉我到院子裡。牆根底下有幾盆花,秀貞指給我看,“這是薄荷葉,這是指甲草。”

她摘下來了幾朵指甲草上的紅花,放在一個小瓷碟裡我們就到房門口兒的臺階上坐下來。她用一塊冰糖在輕輕地搗那些紅花。我問她:

“這是要吃的嗎?還加冰糖?”

秀貞笑得咯咯的,說:

“傻丫頭,你就知道吃。這是白礬,哪兒來的冰糖呀!你就看著吧。”

她把紅花搗爛了,要我伸出手來,又從頭上拿下一根卡子,挑起那爛玩意兒,堆在我的指甲上,一個個堆了後,叫我張著手不要碰掉,她說等它們幹,我的手指甲就變紅了,像她的一樣,她伸出手來給我看。


本文抄寫自林海音《城南舊事》,因為喜歡,與爾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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