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小时候我总想着拯救世界,现在只希望生活能放过我。”

这是最近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写这话的人,估计与我年岁相仿,经历过生活的起落。或许曾经也有些理想才情和脾气,如今都被生活历练磨损,只剩下了谨慎与谦和。

如果说这些年有什么成功的地方,向“环境”缴械投降这件事,我一直做得很好。已经不再妄想拯救世界,因为自己拯救自己都成问题。更不奢望生活的善待,只希望生活能放过自己,至少,不要折麽自己。

与多年未谋面的老友相见,问及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都是有些心虚的一句:挺好。我明白,这“挺好”的背后,是一言难尽的万千心事。看起来都挺好,但是背后的真相不能细看。

走在人群中,总能看到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的疲倦的脸。那一个个看似风和日丽的笑容背后,是一个又一个凄风苦雨的过往。

真正的悲剧之中,都是无奈的笑声。

我们对生活的奢求也越来越少,只要无病无痛、安稳如常,上边的“老”,能身体康泰,下边的“小”,能平安长大,就已经满足。

这些年,到底是我们改变了环境?还是我们在环境中不断改变自己?有点阅历的成年人都会有一致的答案:我们最终都成了“环境”的一部分,我们也是“环境”的缔造者!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后仍是少年。”这句话一直在网络上很火,但这是一句无比悲伤的话。当我们历尽平凡生活的磨难之后归来,那颗纯净无暇的少年之心,早已被俗世烟火熏得累土蒙尘。归来,又怎能还是少年?那颗拳拳赤子之心,能一直不变的又有几个?

在仓促的奔波之中,失去了对生命的敏锐感知,我们不敢轻易表露情感,甚至连持有情感都是危险的。委屈求全、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成为自然而然的一种习惯。

在仓促的奔波之中,我们的灵魂为肉身服役,疲惫不堪。生活屈从于活着这个绝对真理,麻木不仁。生命本身的质感丧失,只剩下粗糙简陋的形式。

当然,我们都有这样那样不得已的理由。也都能说出一大堆的无奈和身不由己。可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自己首先放弃了抵抗,选择了缴械投降!

我们都是一台硕大机器上的小小齿轮,被巨大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旋转,不停地转动,就是我们此生的宿命!

最近看到高晓松写朴树,想起朴树的那首《清白之年》里有几句歌词,或许可以概括出以上我啰嗦的一大堆废话。

“人随风飘荡 天各自一方

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

此生多勉强 此身越重洋

轻描时光漫长 低唱语焉不详”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低唱语焉不详”。作为沉默的众生,我们不配有声音,低着头赶路,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在人群中奔跑,只要多迈出几步,就会倍感孤独,因为没有人会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所以你不能向前走,也不能落在后面,你只能随波逐流。

总有人在你耳边提醒说,“要小心啊,千万要小心!”可是小心这件事,它的底线在哪里?到底要怎样小心才算“小心”?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很多非常小心的人也遭了殃。所以,“小心”真的有用么?不知道“小心”的标准,就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小心”。

这个异化的she会,如一只庞大无形的怪兽,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怪兽身上的一个细胞,滋养着这个“怪兽”不断长大,为它的“冷酷凶残”添砖加瓦。

最近我常常想起鲁迅先生,他在《故乡》的最后说,“我又不愿意他们……都如我的辛苦辗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润土的辛苦而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我不知道鲁迅先生所说的“新的生活”是不是我们如今的生活?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我只是心存疑惑,觉得这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时光不断向前,有人离去,有人归来,每个人都有一个精彩又辛酸的故事,只不过没人关心罢了。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成功”,金钱、地位、狗苟蝇营,然后戴上那张圆滑世故、不置可否的面具,直到它长成了脸的一部分。

深夜对饮,不担心醉,促膝长谈,可以流泪,敢于将自己完全交付给自己信任的人,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

我们不关心他人,也不审视自己,无法与人深入交谈,只剩下表面寒暄。我们追求成功,最后成功地被“成功”吞噬。

如果可以,真希望每个人,都能“千帆过还天真” ,保持善良,保持悲悯,保持人性的尊严和灵魂的健全。如果可以,愿那些改变世界的梦想,仍然闪闪发光,一直澄澈明亮,永远炙热滚烫。

正如鲁迅先生在《墓碣文》中所说的:“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不做害羞的事,不因自己的虚伪作呕,不当无耻的帮凶,能为英雄落泪,能为理想喝彩,能在胸腔里摸到自己的良心……

最后,“待我成尘时,你将见到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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