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乖娃传》(二十三):风雨师生

菩 提 本 无 树(二十三)


张弛没好气的在旁边答应:别喊别喊,我就在跟前。

语文老师拍了拍华老师的肩膀:今晚上千万千万不能把咱的心疼花老师弄丢了,不然我儿子就没媳妇了哈哈哈哈

几个老师哈哈哈笑了调侃华老师。

华老师羞红了脸,“姓宇文教语文,老师老拿我说笑。”急忙抓住张弛的自行车,“快走。”

张弛答应着飞一般启动了。

前行了二三百米从东关拐弯到头道原,张弛气喘吁吁的蹬了数百米就没有劲了。车子眼看要倒,华老师才从上面蹦下来。

众人三三两两跟上来。越远离城市,天越来越黑,公路上只听见自行车带动泥水丝丝声和雨打伞的嘭嘭声。

原上火葬场工地,一盏月亮般的灯光照的方圆二三里如同白昼,给大家指明回家的路。

宇文老师指着远方,边走边说:走夜路靠的胆气,咱们上百人害怕谁?来,把刚才的歌唱一遍。

张弛带头叫好:我起头: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

大家齐声唱起来: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

歌声象一条激情的洪流,穿过秋雨绵绵浸润的大道、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村村落落,划过厚重的阴云撕开的漫漫长夜,越过叱咤风云弘扬华夏的汉武雄风,飞过“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千年娇媚,掠过秦岭山脉的峰峦叠嶂……

“风雨侵衣骨更硬,野菜充饥志越坚。 官兵一致同甘苦,革命理想高于天。”张弛唱着唱着流下眼泪来。

火葬场的灯光晃到他的脸上,华老师悄声问:你哭了?

“没有,是雨水。”

宇文老师问张弛:“你学过戏?”

张弛说:“家里人不让。去戏校看别人练习,学了几句的。”

众人起哄“唱几句,唱几句。”

张弛想起《斩单童》很男人的唱腔:

单雄信:[唱尖板] 喝喊一声绑帐外,

[二反紧塌板]不由得豪杰笑开怀。

某单人独骑把唐营踹,

[二六]马踏五营谁敢来。

敬德擒某某不怪,某可恼瓦岗众英才。

当年一个一个受过某的恩和爱,到今日委曲求全该不该。

敬德不能把头借,二十年后某再来。

[代板]刀斧手押爷在杀场外,等一等小唐儿祭奠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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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一下哑了,忙说不行不行。自己为了和漂亮女学员搭讪,学的是青衣,心里钟爱的花脸他唱不来,英雄单雄信装不出来。

大家说着笑着上原来了,人马齐活“步兵”改“骑兵”了,火葬场的灯光他们冒雨急行。

队伍以拉开,张弛就轻松了。华老师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拽着张弛的衣服,双腿跟着车子晃悠,问张弛这么好的条件为啥不上艺术学校,将来可以当歌唱家,不行当音乐老师呀。我们学校音乐系的唱歌难听很,还没有你唱的好听。又说自己在汉陵中学上高中,复读了一年才考上了师范学校,上了两年大学回来当老师,补习班还有自己的同学,见面感觉不好意思。

张弛不语,木木的骑着自行车。一个小坑没闪开,车子一颠,华老师的屁股离了车架,惊叫着抱住张弛的腰。张弛一惊腿用劲,自行车象匹脱缰的马,一下子跑出很远。

华老师咯咯咯的笑起来,用手戳张弛的脊背。

“张弛张弛,小心点。”


正在通铺上耍闹,晓峰尖叫着喊“红脸鬼回来了”。

大家急忙看:红白相间脸上粘满头发,身上贴着湿漉漉白衣服,瑟瑟发抖畏畏缩缩的不是鬼是谁?

“笑啥?笑啥?认不得我?”张弛骂着笑着,端起脸盆去热水房洗脸。

肖明在门口应道。“张弛洗脸去了。”然后跟我们笑着说:“华老师脸上的红道道好没有洗,就来找张弛。”

张弛洗了脸回来听说华老师找他,没有言语。将湿衣服挂在旁边同学的自行车上,光溜溜的坐在铺盖上,哼唱着:“适才间大嫂对我言,五典坡来了一位长官。” 钻进被窝蒙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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