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故事(一)

南於八村打鬼子

河北省保定市高陽縣南於八村,古時此處西分唐河之水而形成壩口,稱漁壩口。明永樂初年,張、王二姓來此建村,因居漁壩口以南,稱南漁壩口,後簡稱南於八。

該村溝渠縱橫,土地肥沃,村民歷代以紡織、打漁和種地為生,閉暇時喜愛練武,民風純樸。就是這樣一個小村莊,在1938年冬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1938年1月16日,人民自衛軍二團在該村激戰一天,殲滅日軍一箇中隊,擊斃自中隊長旱川丹治大尉以下116人,是抗日軍隊在高陽縣取得的第一次大勝利。

1937年12月29日,侵華日軍佔領了高陽縣城。不屈不撓的高陽縣人民展開了艱苦卓絕的鬥爭。為鎮壓抗日武裝,日軍開始以縣城為中心,向四周輻射,修建炮樓碉堡。1938年1月14日,駐防蠡縣的人民自衛軍第二團派出兩個營襲擊了日軍石橋據點,與日本鬼子展開了激烈的巷戰,重創敵人後撤離。

1938年1月15日,人民自衛軍第二團團部和第二營進駐南於八村(南臨蠡縣,西接清苑縣,距石橋村7公里,距高陽縣城2o公里),第三營進駐北於八村。

16日拂曉,駐高陽縣的日軍坂垣師團四十二聯隊第三中隊出動100餘人,在中隊長旱田丹治大尉帶領下準備對南於八村進行掃蕩

據老人們講,15號上午有外人進村,當時村裡只有幾名人民自衛軍傷員。人民自衛軍15號下午行進至南於八村修整,準備傍晚撤離。撤離過程中拉彈藥的大車撞在村西一個石獅子上,車軸撞斷,臨時改變計劃,決定當晚住下來。人民自衛軍兩個營加一個團部總兵力八百多人,日軍情報有誤,所以派出一箇中隊的鬼子。

當時的南於八村子周圍溝壕縱橫,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村東天然溝壕有二十丈寬,溝裡全部是冰。

15日晚,日軍利用夜幕掩護,偷偷將村子三面包圍。日軍將一門迫擊炮架設在村東,村南河溝的墳地裡有茂密大柏樹,這裡是日寇的指揮所,在村西道溝部署了一門迫擊炮和七挺輕、重機槍。

16號早晨,敵人利用大霧作掩護,首先在東街口外偷襲我方哨兵冉老廣,將其勒死,然後向村裡摸來。執行巡邏任務的人民自衛軍七連代理連長曹振亭和青年農民劉福興及時發現敵情,鳴槍報警,村裡頓時槍聲大作。

當時敵我形勢不明,起初人民自衛軍以為遭到日軍大部隊偷襲,為保存力量想從村北撤離。於權伸考慮到如果村民不先轉移,留下來必遭日軍屠戮,於是決定拼死把日軍堵在村外,讓村民往北轉移。

敵人在迫擊炮,機關槍的掩護下,從東、南、西三面同時向村裡猛攻。日軍裝備先進,官兵訓練有素,大部分是有實戰經驗的老鬼子,在平原作戰,行動應該很迅速,對付幾個傷病員,他們認為綽綽有餘。人算不如天算,村外縱橫的溝渠和溝渠裡光滑的冰面,極大遲滯日軍進攻速度,使其戰鬥隊形不能散開。

村東南角有一個排水大溝,沒有寨牆是個大缺口,有一個小隊日寇從這個豁口衝進來,分為兩股。一股順大溝從冰上進入南北大街,自衛軍團副官魏凱臣光著膀子指揮三官廟、奶奶廟架設的兩挺機槍同時向敵人猛烈射擊,打退了這股敵人。另一股順大坑東邊梁常林家的門前衝進了梁家街。兩旁房頂上的自衛軍居高臨下,把手榴彈甩向敵群,敵人丟下幾具屍體倉皇后撤,隱藏在大溝內。農民張老化引導戰士們在自家牆頭上開了一個牆洞,人民自衛軍一個老兵用機槍順牆洞向溝裡敵人射擊,躲藏在道溝裡的敵人和戰馬紛紛倒地。

日軍一挺輕機槍架在村南一棵大柏樹上,居高臨下,用火力壓制我軍。人民自衛軍用迫擊炮還擊未果。恰巧有蠡縣走村賣油的一位中年人,以前在國民黨部隊操弄過迫擊炮,主動請纓,一發炮彈打啞了日軍機槍。

二營營長楊書明和團部副官魏凱臣,指揮三官廟和奶奶廟的部隊,用機槍和手榴彈大量殺傷敵人。機槍連連長謝洪恩,指揮4挺機槍,在村南沿房頂上把敵人壓到了村外的開闊地裡。

駐北於八村的二營四連戰士們從村西衝過去攻擊敵人,五、六連從村東繞到敵後,堵住日軍後撤之路。駐清苑縣古靈山人民自衛軍獨立營經過萬安村包圍了村西的日軍。駐潘家營村的劉秉彥率自衛軍一部從(蠡縣)包圍了村南日軍。

蠡縣抗日遊擊隊第五支隊也前來參戰,戰鬥中炮兵炸燬了敵人的電臺,使日軍失去與高陽縣城的聯絡。

南於八村及周圍村莊的人民積極支援部隊作戰,村莊裡的老鄉們為戰士送來了烙餅、雞蛋,幫助運送彈藥,救治傷員。更有的人拿起刀槍和自衛軍一同殺敵。

戰至傍晚,人民自衛軍全面出擊,裡外夾攻,把一百多日本鬼子殲滅在南於八村周圍的道溝、水坑和墳地裡。日軍中隊長旱川丹治大尉也被擊斃,有幾個鬼子趁天黑逃回高陽縣城。其中有兩個鬼子慌不擇路,躲進鄰村一磚窯裡,被村民砸死。

南於八村戰鬥是冀中軍民對日寇作戰的第一次殲滅戰,此次戰鬥消滅日軍116名,俘敵7名,擊斃中隊長旱川丹治大尉,繳獲一批槍支彈藥。極大地鼓舞了高陽人民乃至冀中和晉察冀人民抗戰必勝的信心。

此後,南於八戰鬥成了縈繞在鬼子心頭揮之不去的惡夢。那些日子,村民幾乎家家燉馬肉,當時天寒地凍,人們懶得掩埋鬼子屍體,任鬼子的屍體被野狗吞噬,以至於野狗見到穿黃衣服的人眼發紅。直至抗戰勝利,鬼子再也沒敢踏入南於八村半步。

本次戰鬥的指揮者於權伸,建國後曾任河北省軍區副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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