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乾貨:我是如何寫出這篇中國最好小說的,背後的故事讓你頓悟

作者 王智君

寫作乾貨:我是如何寫出這篇中國最好小說的,背後的故事讓你頓悟

我10多年前創作的小說《遙遠的蘋果》,想不到接連不斷的被各大報刊雜誌和網站轉載,被電視臺拍成短劇不說,還被選入高考題和高中語文人教版《中國小說欣賞》。

閱讀群體不斷擴大,社會反響愈加強烈,也獲得如潮的好評。

眾多讀者被感動,大家稱這篇作品是難得的精品力作,又有很多初學寫作的文友通過多種方式聯繫上我,讓我談談創作經驗。

盛情難卻,不談談感覺有些不識抬舉,在此就多嘮叨幾句。

2002年我從基層新聞單位的編採一線調到黨委辦工作。

時間有了閒暇,再由於仕途上的不順,心裡鬱悶,想到用文學創作來舒緩和撫慰一下自己蒙塵的心靈。

當時,東北三省很有名氣的《三江晚報》創辦了一個“百姓故事”欄目。欄目刊發的百姓故事短小精悍,生活氣息濃郁,非常接地氣。

我開始給這個欄目寫稿,稿件要求一千字左右,但是,一旦我寫長了,編輯也不給刪,原文照登,從這一點看,編輯很喜歡我的文筆。

印象當中,我第一次給這個欄目投稿好像是在夏天的某個星期一。

那時候電腦還沒有普及,我是用紙筆寫稿,寫完裝進信封裡郵寄給《三江晚報》。

我工作的縣城距離《三江晚報》所在的城市也就40多公里,稿件估計兩三天就能郵寄到,也許真的像我想象的那麼快,反正我寫的稿子週一投寄出去,週五就在《三江晚報》上露面了。

稿件及時發表是對作者的最大鼓勵,尤其還有稿費,真是名利雙收。

我上了癮,週六或者週日必須新寫一篇百姓故事,週一準時寄出,週五《三江晚報》就能見到,而且基本上都是欄目的頭條。

我持續寫了一年多,直到掏盡我腦子裡的積澱,實在寫不出東西了,才中斷與“百姓故事”欄目的“深情厚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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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百姓故事”的,是一名老編輯,名字至今還烙印在我的心裡——孫長諳。因為,在他給我發稿前,我們根本不認識,他的名字也是我在《三江晚報》上看到的。

他等我稿發,完全出於“認稿不認人”的公平心,這樣的編輯真是“陌生作者”的貼心人。

多年之後,在一個社交場合我見到了孫編輯,向他表達了感激之情。

孫編輯說:“你的稿寫得好,寫到我心裡了,同樣,也能寫到讀者的心裡,這樣的稿無論遇到誰編,都會第一時間發表的。”

孫編輯對我的鼓勵非常大,我打心裡敬佩他,有請他喝點酒,表感激之情的想法,可是,為多種原因,這個願望自到今天始終沒能實現。

《遙遠的蘋果》就是我在這期間的作品,也是我到目前為止,外界評價也好,社會認可也好,產生的影響也好,個人感覺也好,都是比較好的一篇作品。

可以說,再過五十年,一定還會有人看它,並且記住它。

記得那是2002年6月的一個晚上,由於參加一個酒局,我半醒半醉的回到了家,一看錶,已經半夜10點多鐘了。

妻子雖然衝我嘮叨一些不理解的話,但是,她還是給我衝了一杯白糖水(加上醋),讓我喝了醒醒酒,之後,她就去睡了。

我喝完水,剛想往妻子的被窩鑽,突然想起,給“百姓故事”欄目的稿子還沒寫,心裡有事兒,就睡不著了。

我想,孫編輯一定等我寫的稿呢,哪能不信守這冥冥之中沒有約定的默契。

我醒酒了,找出紙筆,絞盡腦汁地構思。構思半天也想不出寫啥,我就滿屋轉悠,轉悠來轉悠去,我想寫我的父親,也就是《遙遠的蘋果》裡給我塞蘋果的那個“後爹”。

我的養父並不像我在作品裡寫的那樣,但是,又有他的影子,為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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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養父是一個既窩囊又正直的人。因為他從小同樣沒了父親,他的母親——我的後奶帶著他改嫁。

後爺爺對養父倒是沒有另眼看待,然而,在那種家庭環境中,養父的性格很自卑,給人窩窩囊囊的印象;所說的正直方面,在養父身上體現的是較真、內向,不善於與人溝通,遇事兒好生悶氣。

我母親帶著我改嫁到養父家,這是真實的。

母親性格開朗,願意與外界交往,且不拘小節。性格上的差異,外加母親是二婚,養父與母親經常因為瑣事吵架,吵架發展到相互動手廝打的地步。

本來養父對我挺好的,後來竟然對我“不客氣”了。我想,原因應該是他與母親打架產生了怨恨,氣往我身上撒。

我記得,母親與養父打架後,她扔下我跑了。所謂的跑,就是長期回孃家不回來。

11歲那年,養父找不到母親了,非常生氣。家裡沒有燒柴,他讓我去西門外的雪地裡撿苞米秸稈,要求一天撿兩背。

有一天,我撿了一揹回來。家裡沒人做飯,找不到吃的,餓得我走不動,再加上我的腳凍腫了,就沒去撿第二背。

養父回家後,一看我偷懶了,對我進行了嚴厲的懲罰——讓我脫得一絲不掛,把我攆到屋外的雪地上站20分鐘。

好像是站10分鐘的時候,他良心發現,才允許我進屋了。我想,他如果是我的親生父親,絕對不會對我下這樣的下狠心。

這是養父對我做得過火的一件事情,但是類似虐待我的事情只發生過幾次,並不是經常發生。

客觀地說,養父對我好的方面還是很多的,比如,在我長大一點後,他哪怕幹了一年活,只掙到5塊錢,他自己舍不的花,會給我花,我去村裡供銷社買啥他都不心疼……

我養父這個人很不好寫,光寫他“壞”的一面?實在違心,反過來光寫他“好”?還有點不認可。

這時候,我想起我讀函授大學時,老師在講莎士比亞喜劇時講的一段話:寫作上要善於運用反醜為美的手段!

我想了想,決定把養父寫成一個“大美”的父親,我想象中的美好都發生在他身上,這麼寫,也有感恩的想法。

我懂得,不管咋說,養育之恩大於生身之情。

總的來說,後奶對我也挺夠意思,然而,在物資匱乏的年代,她一旦有兩個大小不一的蘋果,小的一定會給我,那個大的一定會給她親生的孫子或孫女。

再舉一個例子,我的妹妹比我小一歲,是後奶親孫女。後奶見到她,經常揹著我給她好吃的,不用說,後奶給我好吃的,一定少。

小時候我暗自責怪,甚至詛咒過後奶,長大了,我理解了她的做法,我想,這是從人性方面去看問題的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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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在構思這篇作品時回憶的事情,諸多好的或者不好的記憶,紛雜顯現在我的腦海。

我按照“反醜為美”的思路進行了創作。大約寫了兩個多小時,塗塗抹抹寫了八九頁稿紙。

寫的時候,我就流淚了,淚滴灑在稿紙上,留下了痕跡。

流淚的原因非常複雜,其中有感慨我自己命苦的原因。

突然,妻子醒了,她問我:“你深更半夜的,咋還哭出聲了?”

我說,我寫一篇稿,把自己感動了。說完,我把稿子遞給妻子,讓她當我的第一個讀者。

八九頁稿紙掐在我手上,沉甸甸的,自認為,這不是普通的稿,是一篇非常有分量的稿,因此,有了不小的成就感。

妻子看完,她的雙眼也溼潤了,她說:“你這篇稿是情感噴湧之作。你想在國內任何一家報刊發表它,都能實現。”

第一個讀者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評價,又給了我莫大的鼓勵和自信。

當然,我首先把稿子投給了《三江晚報》。和預期的一樣,第五天這篇稿子就見報了。

我又把稿子進行了充實和加工,準備往文學期刊投,畢竟報紙副刊用稿和文學期刊用稿有區別。

明顯的區別就是,報紙副刊有字數限制,文學期刊也有字數限制,但是,限制得不那麼嚴格。

我對《散文百家》雜誌印象好,因為它“不圍著名人傳”,熱心扶持文學新人。很自然,我把稿子投給了它。

像我寫的這類短文,都具有小說和散文的兼容性,定性它散文也行,說它是小說也沒毛病。

大約過了三個多月,《散文百家》就在靠前的頁面發表了這篇作品,基本沒有啥改動。

2002年10期的《讀者》(鄉村版)也是在靠前的頁面轉載了該文。

《文苑》《特別關注》《情感美文》等知名雜誌相繼轉載或者收錄,全國100多家網站瘋轉,有的網站還把它放在了首頁,設置了收費閱讀程序。

佳木斯電視臺文藝部一名女導演看了這篇作品,專門聯繫到我,表達了想拍一部短劇的想法。

我當然高興,欣然同意,一高興也沒提報酬的事。

外景地選在我們縣城附近的寶山村,演員都是村裡的農民,我還客串了裡面三叔的角色。

忙活兩天,短劇拍完了,不長時間就在佳木斯電視臺播出,受到觀眾的一致認可。報酬倒是給了我,也不多倆錢,好像有我半個月工資那麼多。

緊接著,我收到了中國人民大學的來函,來函中夾帶一張貴賓卡。中國人民大學在來函中寫道:您的作品《遙遠的蘋果》收入到全國高考題庫,贈您一張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借閱貴賓卡以示感謝和祝賀。

您持貴賓卡可以去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免費借閱圖書、查閱各種資料,如果圖書館以後的書目和資料上網,您持卡可以自由查閱。

2007年,瀋陽市中專考試,選《遙遠的蘋果》為考試題,分值達到25分,啥分析文章主題思想,啥劃分文章段落,啥解析詞語等等。我看後疑惑重重,我想,我寫的時候根本沒想那麼多呀?

我試了試,即便我這個作者,也做不好這些題。

這還不算,《遙遠的蘋果》一直頻繁出現在全國高考模擬題上,2014年,這篇作品有幸與已故文學大師路遙的《平凡世界》(節選)再次被選入高中輔導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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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蘋果》的創作之所以成功,我認為有這樣兩方面的經驗,值得初學者借鑑。

我曾經看過很多讚美母愛和父愛的作品,有很多都是“口號式”或者是“羅列式”的寫法,看後很不爽,有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首先從題目上說,很多是這樣的套話形式,像什麼《啊!我辛苦一生的媽媽》《爸爸你在天堂還好嗎?》,還有《難忘父愛》《母愛似海》等等。

“羅列式”就是,把父母做的諸多好事,像打印清單一樣,一一列舉,唯恐落下。

像什麼,父母捨不得吃好東西,都留給孩子了,不管怎麼沒錢,父母也給孩子買玩具和漂亮衣服,又怎麼,自己小時候有病,父母半夜揹著去找醫生等等。

事例舉多了,分不清輕重,給人泛泛和磨嘰的感覺,淡化了作品所要表達的情感。

《遙遠的蘋果》則反其道而行之,題目沒有提到父母一個字,而把父愛和母愛寄託在一個蘋上,繼而在內文中展開父愛和母愛的特別細節,真乃“借物生情情更濃”,“不言愛則愛更深”。

原《三江晚報》總編輯曲大中說,在《遙遠的蘋果》中,作者用簡練、生動的語言交代背景,接著緊緊圍繞三個蘋果,乃至一個大蘋果展開曲折跌宕的情節,養父、後奶和母親,包括弟弟妹妹,幾個人物塑造得鮮活,有血有肉。

他還說,最難能可貴的是養父悄悄的愛,母親偷偷的愛,把這兩種特別的愛表現得淋漓盡致,所產生的震撼直抵讀者的心扉。

由此建議初學寫作的文友再寫歌頌父愛和母愛的作品,以及弘揚其他情感的文字,千萬別直接體現在題目上的“喊口號”;寫內容也切記羅列一堆事例,如果這樣就應驗了老百姓常說的一句話,“樣樣通反倒樣樣松”。

最有效的方法應該專注一點,叼住不放,“鑽深鑽透”,以生動形象的細節制勝。

還有一點就是,學會運用藝術的真實,這雖然是個老生常談話題,但是,“天天貼告示還有不識字的”,在此非常有必要再囉嗦幾句。

寫作乾貨:我是如何寫出這篇中國最好小說的,背後的故事讓你頓悟

文學作品來源於生活,但是一定高於生活。所謂的高於生活就是藝術的真實。

換言之,把生活的真實比喻為水,那麼藝術的真實就像是霧,霧來自水,但是絕對不是水,霧雖然不是水,但是可以還原成水。

在網上,或者現實當中,很多初學寫作的文友把不成功的作品傳給我,讓我給把把脈,請求我幫他找找原因,我看後感覺,多數作品不成功的原因就是缺少藝術的真實。

我認識一個外省非常有名的作者,他竟然說,寫小說、尤其是散文,沒經歷過的他從來不寫!

這種認識和做法真是大錯、特錯,純粹是門外漢說的話,首先明確一下,小說和散文都是文學作品,文學作品的特點就是允許虛構。

敢寫,而且會寫,這裡叫會“編”更準確。這是證明一個作者是否跨入文學門檻的關鍵,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不敢“編”,不會“編”,只能證明這個作者還在文學大門外轉悠呢,自己沒感覺到而已。

話又說回來,寫作上雖然存在原生態的非虛構表現形式,但是,也要運用文學手段。

《遙遠的蘋果》寫的事情,其實現實生活中根本沒發生過,發生過的只是“隻言片語”,後奶倒是揹著我偷偷給過她親孫子和親孫女好吃的,不一定是蘋果,養父不一定往我被窩裡塞過蘋果,但是有過對我好的事兒。

我有選擇的把生活中的“碎片”打破時間順序,有機的進行“剪輯”、組合,並且進行了充分的想象和聯想,才有了一個完整的、感人至深的故事。

塑造一個“好人”的典型,要把其他“好人”身上的亮點“拿來”,“嫁接”到所要塑造的“好人”身上,就像文學大師魯迅先生所說的:雜取種種,捏為一個。

塑造一個“壞人”,同樣,要把其他“壞人”身上的劣跡,“挪移”到所要塑造的“壞人”身上。

不會熟練運用“雜取種種捏為一個”,是一個文學愛好者的悲哀和不幸,他也將永遠走不進文學的門檻。

反之,就會插上飛翔的翅膀,在文學的天空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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