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迷惘,谁的中年不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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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青春不迷惘,谁的中年不释然?

文|江徐


马尔克斯说: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我们为了讲述而在记忆中重现的日子。


曾有一段时间,我无端认为,人一旦过了25岁,就不再有多少能够进入回忆的内容了。别人是否如此不知道,至少我将会如此。这种想法直接导致焦虑,立即生效,而且细水长流。没有足够的丰富的回忆,将如何度过后半段?


产生这样的想法,总归是在二十五上来。而如今,已经……反正就像韦应物那句“浮云一别后,十年流水间。”


四月的晚霞映照墙头,余光捎带着一瞥,好似点了一杆落地灯。倚窗看霞,看它在不动声色转瞬消逝。就在转身的档口,突然意识到----面对黄昏,已无断桥梅花寂寞开无主的那份闲愁。至少,淡了很多。这种几乎矫情的闲情,实在是情感层面旁逸的奢侈。而曾经,在黄昏暮色中,与天边那抹极淡极淡的粉色凝视,就会想哭,就会心柔得好像化成水。


与这哭的冲动与化成水的心柔一并消淡的,还有迷惘。在“正确”的思想引导下看,迷惘属于不好的状态,属于应该而且必须根除的毛病。

事实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迷惘了,雾里看花的朦胧没了,然而也断了寻得菩提明镜的去路。活在两者之间的大化之流,就是目下所见的绝大多数成熟的无奈的精明的算计的阴暗诡谲的疲劳麻木的人,与他们所谓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语态。


谁的青春不迷惘,谁的中年不释然?

提起迷惘,众人总是避让,而哲学家邓晓芒却说,他感谢青春的迷惘,他怀念青春,实际上是怀念青春时代的迷惘。因为,青春的迷惘其实是对人生意义的迷惘,对自己“从何处来、向何处去”的迷惘。换种说法就是,没有那时的迷惘,就没有求知与探索的欲望,也就没有今天的很大程度上的懂得与明晰。


我想起自己的青春——当我这样写的时候,感受到时间的荒凉与说一不二的霸道。明明,青春仿佛就在昨天,然而它确实过去了好几年。想起的,似乎的确是一以贯之如影随形的迷惘感。


那个时候,我幻想,忧愁,我彷徨无聊,愤世嫉俗,我一腔孤勇,义无反顾,我初生之犊不怕虎,却又总是表现得胆小如鼠。我不知道社会的本质,不明白生命的真谛,看不到自己的明天与将来的方向。那时候,从来想不到“余生”。


在那样躁动不安又横七竖八的心绪下,我幻想着,手持一把足够长的利剑,以自己站立点为圆心,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随着响亮的几声piupiupiu,就把黑暗、不公的世界劈开成两半。在网吧看到作家余杰被捕的消息后,还会悲愤到热泪盈眶,又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而不知所措。也曾在读过周国平《思考死:有意义的徒劳》后,盯着上铺姐妹的床铺,做沉思状,发呆整夜。心灵大受震撼,然而终究徒劳----至今不敢说参透生死,并且怕死。


在满心是裹挟着愤世与无措的迷惘期,我没认真思考,也没有的放矢地饿了似地阅读----想起这点,总是心有悔憾----该死!在最有看书氛围、最有看书的心理环境的阶段,我竟把只是把阅读当作舒适的消遣!


谁的青春不迷惘,谁的中年不释然?

那时我也不明白,唯有自悟亲证的道理,才站得住脚跟。为了寻找自认为的答案,就抓住一些偶然的蹊径向外寻找。


有一天,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一个“青春心理室”的栏目,抱着自己有病的心理给栏目写信,吐苦水,发牢骚。收到了回信,信上是差不多放之每一个迷惘青年而皆准的教诲。之后,竟然在社长面前信,誓旦旦地吐露心声,搞得自己很有志向的样子:如果到四十岁还没出人头地,我就自杀。


说不上从何时起,偶尔回想起这句话,开始对自己感到羞耻。因为愚蠢,双重的愚蠢。


我把出人头地作为虚假的支撑,却不知通过怎样哪个方向、怎样一条途径出人头地,也不清楚或者说没能力承认出人头地的出发地与目的。不去观照生命,反而想着将它随意舍弃。无知的勇猛,盲目的惆怅。

我竟然不知那时的迷惘,到底为何而迷惘。


梵高传记中有写到,一位性情孤僻的女人,生活黯淡无光,食之无味,她暗自下定决心,如果到了四十岁还没遇到爱情,就自杀。读及此处,内心先是一惊,尔后又一笑,一百步笑五十步的那种笑。笑过之后又觉得并没什么可笑,倘若生命陷入无趣冗长的境地,似乎的确比恐惧片还要令人想逃离。所幸,她在三十九岁遇到梵高,并且爱上他。

谁的青春不迷惘,谁的中年不释然?

对“命运”的认识模糊的时候,反而模喜欢轻易使用它。忽然在某个时间憬醒:出生在哪个年代、哪个国家与地区,被赐予怎样一对父母与原生家庭,这些无可选择且终生不可更改的因素共同组建而成的心理结构,可谓命运,它影响童年、青春、乃至整个一生。

不屈于命运,就是自己富有意志与力量,从这种先天与外在环境造成的心理困境中挣脱,去自己创造新的天地。


记得萧红在某篇文章里写了这么一句:“我懂得的尽是偏僻的人生……”她自己的烟花流年,何尝不是这个词?回首自省,除了偏僻,还有困顿、慌乱、迷茫、幽暗、躁动。这是我的青春色彩,并且没法擦除。如今已不执于否定,它就这样存在过,生命就以这种的形态,在生命的原野上驰骋,有什么对错好坏可言?


某一年的某一天,外婆不无心疼地说了句:命里注定的紫薇星煞,过去了,就好了。


算不出自己如今芳龄到底几何,总归是奔四。星煞过不过,且不知道,自杀的想法没了,青春,与青春的迷惘也像小鸟一样一去不回来,而我差一点,就成为随波逐流行尸走肉团的一员。


那一点,是对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好奇,是对天地大美尘世细微之美的欢喜。


谁的青春不迷惘,谁的中年不释然?

【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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