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覆萬物以白,冬去春來

雪覆萬物以白,冬去春來


1871年,阿古柏新疆作亂,1875年清政府任命了一位63歲的欽差大臣收復新疆,他的名字叫做左宗棠。1876年至1879年,在左宗棠指揮下,清軍先摧垮阿古柏設置的“天山防線”光復北疆,隨後又攻克南疆,最終得以收復全疆。但沙俄趁機出兵佔領了伊犁2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並宣佈“伊犁永遠歸俄國管轄”。

1880年心繫伊犁的左宗棠上書朝廷,建議在新疆設省,並與沙俄洽談歸還伊犁事宜。清政府遂派直隸總督崇厚出使俄國,但毫無外交經驗的崇厚擅自簽訂《里瓦幾亞條約》,除得伊犁一孤城外,大批領土全部喪失,並賠償沙俄200萬兩白銀。此時已年高68歲的左宗棠怒不可揭“我得伊犁只剩一處荒郊,北境一二百里間皆俄屬部,孤注萬里,何以圖存?”隨後他不顧高齡,再次抬棺率軍西征。1881年2月曾紀澤代表清廷與沙俄簽訂《中俄伊犁條約》,雖依然為不平等條約,但終究歸還伊犁大部分疆域。1884年在左宗棠反覆敦促下,清政府正式設立“新疆省”,1885年左宗棠逝世。

1911年3月16日,約瑟夫門格勒出生於德國,他自24歲起先後獲得二個博士學位。1938年他加入了納粹黨衛軍,並於1943年成為奧斯維辛集中營中的主治醫生。門格勒認為“人和狗一樣都有譜系,有人在實驗室裡培養出優良種犬,那麼他也可以培養出優良的人種”。為了實現他的科研目的,他讓一批又一批的孩子躺上手術檯,在沒有實施任何麻醉的情況下切除他們的器官,或注射各種病毒、細菌作實驗。他的辦公室裡擺滿了各種顏色的眼球,這些眼球都是他將顏料直接注入孩子們沒有經過麻醉的眼球而得到的。門格勒熱衷於雙胞胎的研究,為此他做了很多令人髮指的雙胞胎實驗,經統計當時約有1500對雙胞胎被他用於研究,最終存活下來的不到100對。在接觸被用於研究的孩子們時,門格勒會微笑的給他們麵包和糖果,並自稱為好叔叔,因為他需要孩子們安靜配合的躺到手術檯上,所以在集中營中,門格勒被稱為“死亡天使”。1945年蘇聯紅軍衝入了奧斯維辛集中營,但沒有發現門格勒的身影。

曾有人懷疑逃脫的門格勒在巴西坎迪杜小鎮定居過,因為這座小鎮80戶人家擁有38對雙胞胎,且都是金髮碧眼的雅利安人種。據當地村民回憶,60年代,鎮上曾經來過一個獸醫,自稱可以讓母牛多生牛崽,也可以治療婦女生育問題。如果傳言為真,那麼門格勒終究實現了製造人種的夢想。1979年逃脫制裁的門格勒因心臟病突發,死於巴西一個著名的度假勝地。

1942年,美國16架轟炸機從身處日本近海附近的“大黃蜂”航母上起飛。這16架轟炸機執行的任務是對東京、橫濱、橫須賀、名古屋、神戶和大板等6個城市的軍事和工業目標進行轟炸,行動代號“杜立特”。

飛機剛剛從航母起飛,即被日軍發現,航母不得不駛離日本海,這意味著已經起飛的16架轟炸機因燃油問題,在執行完轟炸任務後無法再返航回“大黃蜂”航母上。最終1 架飛機降落在已經與日本簽訂中立條約的沙俄海參崴,其餘15架美國轟炸機全部降落在中國境內。因聯繫問題,轟炸機未能降落在衢州機場,而是隨著燃油耗盡紛紛迫降在浙江山區附近。迫降後的美軍飛行員手腳並用的解釋他們轟炸了日本後,在場的百姓從最初的驚恐中恢復過來,以自己最大的能力,冒著生命的危險對美軍飛行員進行了救治和幫助。在轉運這批美軍飛行員去後方時,中國人用飛機、火車、汽車、馬車甚至毛驢、轎子、滑竿等一切可以用到的交通工具護送他們。沿途的百姓在知道他們是為打日本鬼子而來的後,紛紛在自己朝不保夕的情況下,傾盡所有的提供衣食,那怕全家還餓著肚子。這些被感動的美軍飛行員也將自己的鋼筆、手錶等物品贈與百姓留念,最終64名美軍飛行員全部回到了安全的大後方。

而惱羞成怒的日軍報復性的發動了“浙贛會戰”,他們大肆搜查美軍飛行員迫降地點周圍老百姓的家,凡是發現留有任何美軍物品的東西,就會對整個村莊進行集體屠殺和焚燒。當時曾在教會中國委員會任職的加拿大傳教士比爾米切爾,統計了日軍對浙江衢州報復性的破壞情況。日軍一共進行了1131次轟炸,造成10246人死亡,27456人無家可歸,摧毀當地62146間房屋,搶走7620頭牛,焚燬了三分之一的農作物。此後喪心病狂的日本軍隊更是派駐731生化部隊,開始在村鎮中投放炭疽、霍亂和傷寒病毒。蔣介石曾在拍給美國政府的電報中寫到“杜立特空襲,讓中國付出了25萬條生命的代價,當美國飛行員撤離到中國沿海地區後,日軍對那裡發動了攻擊,屠殺了每個男人、女人和孩子……”

但隨著美國飛虎隊在中國戰場上的活躍,越來越多的美國飛行員迫降在中國大陸上,中國的老百姓們沒有被日軍的血腥屠殺而嚇到,所有迫降的美軍飛行員,無論是在淪陷區、半淪陷區都得到了中國老百姓冒死的救助。

1992年,時任美國總統的喬治布什在“杜立特空襲”50週年紀念儀式上說“在轟炸以後,那些善良的中國人不顧自己的安危,為我們的飛行員提供掩護,併為他們療傷。在具有特殊意義的時刻,我們也向他們表示崇高的敬意,感謝他們做出的人道主義努力,是他們的幫助才使我們的飛行員能夠安全返回……”

左宗棠性子急、脾氣臭,外號“左騾子”,但他一生清廉,後人中也幾乎無人從政。不少人說時勢造就了左宗棠,如果不是清廷的孱弱,怎麼會給一個漢人草根做出驚天地大事業的機會。但英雄何嘗又不是時勢的救世主,要知道並不是每個站在歷史拐點上被賦予重任的人都是能幹的人。即便是能幹的人,他又會不會肯幹?即便是肯幹的人,他又會不會真幹?即便是真乾的人,他到底又是在為誰而幹?畢竟,古往今來,只有那些經得起考驗和回放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

精緻和利己主義兩個詞彙放在現代都不是貶義詞,但當精緻和利己主義連在了一起,特別是當演變成某類人的標籤時,就變成了一個讓世人鄙視的詞彙。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無疑是聰明人,他們思路清晰、目標明確,他們能夠比更多的普通人瞭解事世、通透世俗,所以他們知曉努力攀爬,懂得攫取機會,他們有所追求,大部人也有所成就。對於這樣的精緻的利已主義者,即便是一面高呼“為國、為民、為人類”來抬升自己的高尚,一面又在堅定不移的執行著舍他為已的勾當時,這些都可以理解為人性使然,最多隻是無德而已。

門格勒雖學有所出,但喪失了醫者仁心的底線,即便為後人留有研究成果,也終將被歷史唾棄。所以,當這些精緻的利已主義者身有所付、付有所託、託有所責,特別是關乎百姓、國家、民生大計時,他們是不是能幹?即便是能幹的人,他們又會不會肯幹?即便是肯幹的人,他們又會不會真幹?即便是真乾的人,他們到底又是在為誰而幹?這些問題就變得尤為重要了。德才兼備,畢竟德字還是寫在了最前面。

對於精緻的利已主義者,一切以道德名義的譴責都是無用的,因為他們本無德又何懼於道德的責罰,其實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他們走開,遠離一切應有所擔當之地。

與之相比,中國的百姓是最可愛的人,他們於億萬之微末,卻閃耀著螢火細光,大非面前有民族大義、大難面前有萬眾一心,星星點點匯聚中華光芒,齊心協力鑄造眾志成城。

78年前,那位第一個走上前解救迫降美軍飛行員的人是勇敢的人,他的行動帶動了更多的百姓參與其中,讓人性的光輝衝破了地域和種族界限,讓善良在天地間久久迴盪。任何時候,總會有人沉默,也終會有人爆發。不能說沉默的人沒有擔當,也不能說站出來的人就一定是英雄,只是我們都會欽佩後者的孤勇。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把想說的話說出口,把想做的事付諸行動。

人至中年,心有所沉澱,願意用些時間去回顧過去。歷史讀起來雖然多是文字碼出來的故事彷彿缺少血肉,但白紙黑字之間迴盪的卻是難以言喻的嘆息和無奈。博爾赫斯曾說“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對新事物的認識無非是一種回憶”。當人類身處悠遠的時間長河中,無所謂過去、現在與未來,時間只不過是左右晃動的鐘擺,滴答之間已是永恆。你看今天與昨天似曾相識,你看今天或許就是下一個明天的序言。

2020年的春節過得有艱難,新冠病毒的肆虐讓生活不得不靜止下來,各種平時被忙碌掩蓋的情緒,伴隨著17年前非典的似曾相識被再度喚醒和觸發,平靜、恐懼、憤怒、無奈、孤獨、憂傷。畢竟對於這個未知的病毒,一但不幸感染,對大眾來說可能只是增加了一個病例,但對個體而言,可能就是自己全部的人生。大疫面前,眾生平等,誰撐的過,誰撐不過,三分人力,七分天意。

南方週末曾寫過,在非典時期,北京離婚率下降了一半。就像張愛玲筆下的傾城之戀,勾心鬥角的情侶因香港的陷落得到成全。錢財名利、天長地久變得不再可靠,靠得住的只有胸膛裡這口還喘著的氣和還陪在身邊的這個人。

不用懷疑,眼前的這一切終會像17年前的非典那樣歸於平靜。但歷史常有重複,覆轍也有重蹈,當人類再次感受到大自然的報復後,我們會不會有所覺醒。那些許多無法預測和控制的未知依然會繼續降臨,蝴蝶已經扇動翅膀,只不過摧毀地球的風還在路上慢慢的積澱。無知和無視不能躲避風暴的肆虐,但每個個體的自律,會讓風暴掠地的速度慢些,再慢些。

天氣預報說,北京將迎來一場強烈的降雪,雪覆萬物以白,冬天已在眼前,春天不會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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