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中的議罪銀製度在歷史上是否真的存在呢

在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第一部第29集當中,乾隆皇帝懲治貪官汙吏,王亶望、陳輝祖等督撫高官相繼落馬,貪腐形勢嚴峻,於是乾隆在此事之後與朝臣議論如何處置貪官。但貪官難以殺盡,於是和珅提出了所謂的“議罪銀”制度,在劇中和珅對此是這麼解釋的:

所謂議罪銀,顧名思義,就是針對督撫等地方大員,凡有過失、罪責,依其罪而罰其銀。比如瀆職、無能、失察、虧空,乃至貪汙受賄,依其罪行大小,令其自掏銀兩,減其刑責。這樣的話,既可以有效地懲治不法官員,又可以大大的充實國家財力。一舉兩得,豈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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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議罪銀”制度如何實施呢?劇中和珅對此有一番說明,即以朝廷官吏的官級大小和收入多少為標準,由軍機處統一設立專門的管理機構專門管理,將收入的銀兩劃歸為內務府,一部分撥給地方,用於水利灌溉等工程。他也自吹為“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受到乾隆的認可和諸大臣的附和,並請求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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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嵐對此卻不苟同,稱之“禍國殃民,留害百世”,一番議論,道出了這一制度包庇貪官汙吏,無法根除貪腐的本質,最終使得這一制度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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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電視劇當中的情節,但“議罪銀”制度卻並非編劇杜撰,在真實的歷史中確有這一制度,並且得到了實施。議罪銀又稱為“自行議罪銀”、“自請認罰銀”、“自議罰銀”、“認繳銀”、“上交銀”等等,其內容大概與劇中所論不差。

在故宮博物院文獻館所編的《文獻叢編》在公佈《密記檔》時所加按語寫道:

密記檔為軍機處檔冊之一,所記皆為各大員自行議罪認交銀兩事件……自議之款,不由戶部承追,而由軍機處查催交內務府,是自行議罪銀兩,實為內務府特別收入。

可見這些議罪的銀兩都進入了內務府當中,而內務府的主要職能是官吏清朝的皇家事務,這些議罪銀實際上充實了乾隆的國庫,和珅本人也可藉助這一制度中飽私囊,作為議罪銀的經手人,不僅討好了皇帝,還從中大發橫財。這一制度並非如劇中所說的那般夭折,而是實際上實施了的,至於制度本身,姑且不論。

劇中紀曉嵐對此批駁,但紀曉嵐的流放或許也曾因為這一制度受益,至於歷史上他是否真的有批駁這一制度無從得知,但很大程度上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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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卻有另一人就此事上奏,但此人的結局並無劇中的紀曉嵐那麼好。這個人就是尹壯圖,雲南昆明人,乾隆三十一年的進士,後來改為庶吉士。在《清史稿》中記載,“高宗季年,督撫坐譴,或令繳罰項貸罪,壯圖以為非政體”。所謂高宗,即清高宗乾隆皇帝。

乾隆晚年的時候實行了“議罪銀”制度,尹壯圖對這個制度進行彈劾,他認為這樣的罰銀雖然罰的很嚴,但是不能對貪官形成威懾,不但不能讓他們愧疚和畏懼,反而助長他們的氣焰。只要錢到位了,不管多重的貪汙都不是問題,貪汙腐敗只會更加嚴重。那些能力平平的官吏,更是無所作為。所以他提出了建議,請求廢止這個制度。這些沒有作為的官吏,要麼罷免了,要麼就留在京城當中任職,不派往京城外,讓他們處於皇帝的監督之下。

於是乾隆皇帝說,既然你奏了此事,那你肯定是親眼見過這些現象了,就照著你所見的事實再上奏一次。尹壯圖就再次上奏此事,但是他還是沒有說的很清楚,只是說督撫的吏治廢弛,他路經之地的商人農民都皺著眉頭嘆息。這樣籠統的說辭,沒有真憑實據,乾隆自然還是不信的。

於是就下旨讓戶部侍郎慶成帶著他一塊去了山西視察倉庫,先去了大同府庫,又去了山西布政使庫,都沒有發現有虧空的情況。尹壯圖有所覺悟,請求乾隆治他的罪。不過這一切是和珅提前打點安排好的,甚至可能有皇帝的指使,自然是無法查到實證的。皇帝為了使他心服口服,又讓他慶成帶著他按照既定路線去了直隸、山東、江南等省。

這個慶城,顯然是受了和珅的指使,和這些貪官汙吏是一夥的。他帶著壯圖去了這些地方,不是第一時間秘密暗訪查證,而是先去擺宴遊玩享樂。這分明就是在給這些地方督撫和府州官員時間去銷燬證據,製造假象。玩樂幾天後再去查看府庫,自然是什麼都查不到了。

尹壯圖並非主官,無權說什麼,也心知肚明瞭。這時乾隆的寄來上諭問他情況,他只能照實回答,與之前自己說的那套完全相反,因此也獲罪入獄,“比挾詐欺公、妄生異議律”,判了他一個斬決。好在乾隆放他一馬,才免於一死。

同樣是反駁,劇中與歷史中人物的下場卻截然不同。在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中,在紀曉嵐的反對下,這個制度被擱置了;歷史上卻確實實施了,並且反駁這一制度的尹壯圖不但沒能使它廢止,而且差點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中的議罪銀製度在歷史上是否真的存在呢

事實上,議罪銀製度有著乾隆的支持。乾隆的統治下,清王朝國力強盛、國庫充盈、社會安定。晚年的乾隆也因此變得自大,不願承認盛世之下掩蓋的弊端和危機,對於尹壯圖的言論很是反感,不願再聽逆耳忠言也屬正常。

再者,清王朝是以滿洲貴族為首的專制王權為核心的官僚政權,不能沒有這些滿洲貴族和部分漢族地主官僚的支持,維護他們的利益也是維護清王朝的利益。這個制度對包括皇帝在內的貴族和地主有利,因此是不可能因為尹壯圖的幾句話就廢止的。這也暗含著清王朝盛世之下的嚴重危機,清王朝也將由盛轉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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