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皇室中的“乳母”軼聞

古代封建帝皇位居“至尊”,自命為“真龍天子”,三宮六院,后妃無數。一旦誕下龍子龍孫,事關“龍脈”的延續,實屬非同小可。

而帝后嬪妃以其嬌貴之軀,襁褓乳哺之繁瑣事務,自然不必親為,物色他人代勞,亦是情理中事。早在二千多年前的《禮記》中,就記載有“國君世子生……三日……保(保母)受乃負之……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食子”即有乳養的意思。

關於如何選擇乳母,《禮記》進一步指出:“必求其寬裕、慈惠、溫良、恭敬、慎而寡言者”,才能使為子之師,其次為慈母、保母。“保母之職也。國之根本,生靈休慼之所繫也,皆居子室,他人無事不往(恐見驚動也)”。


古代皇室中的“乳母”軼聞


隨著歷史的變遷,至明、清朝代,更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官方機構和制度,其中有為皇室徵用乳母的專門機構,現據明代《宛署雜記》等有關文獻,概述如下。

“禮儀房”位於皇城東安門外稍北,是選養奶口(即乳母、奶媽、奶婆),聽候內廷宣召的機構,又稱為“奶子府”。府中除設有提督、司禮太監等官員外,還有掌房、貼房等管理人員,全部隸屬錦衣衛管轄。

古代皇室中的“乳母”軼聞

清代的內務府內景

奶子府對奶媽的挑選數額是有嚴格規定的。每個季度僅精選奶口40名,養在府內,稱之為“坐季奶口”;另外選取80名,將名冊整理存於官府,謂之“點卯(點名)奶口”。

如果“坐季奶口”因故有缺,即以“點卯奶口”作為候補。根據所設定額,按季遴選,季終則退換。顯然,奶媽是以坐季奶口為主,點卯奶口作為候補,以備有所不測時選用。

挑選按一定的步驟進行:首先在宛平、大興兩縣及各衙門,廣泛徵集軍民家中15至20歲、丈夫和小孩都健在的已婚女子,要求容形端正,屬於第三胎生男或女僅三個月的良家婦女。


古代皇室中的“乳母”軼聞

經初步挑選後,再令“穩婆”(民間收生婆)進一步檢查其乳汁的清稀濃稠、有無隱疾等,複選後再往上起送。至時由司禮太監請旨,差遣內官出宮,將各衙門起送的奶口作最後的選定。

選定的奶口連同她哺乳的嬰兒,一起在奶子府中供養,以備一季之取用。每個奶口每日供給米八合、肉四兩,由光祿寺支領。每年府內傢俱雜物的更新、每季煤炭雜器的耗損補充,則由兩縣負責召集有關商人辦理。


古代皇室中的“乳母”軼聞

若內廷中有誕喜,每逢宣取時,奶口須更換以“高髻新衣”一樣的宮妝,以區別於一般的民婦,進入禁宮內。若嬪妃所產的是男嬰,則選用乳育女嬰的奶口,反之則選用乳育男嬰的奶口。開頭一段時間由幾個奶口輪流哺乳,經再三物色,一個月後最終選定一人留以專任。

一般來說,民間的婦女是不能隨便進入禁宮的,即使一些宮女的母親,已承蒙恩賜,但若非行旨宣詔,亦不許進入。惟對“三婆”(即奶婆、醫婆、穩婆)有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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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醫婆、穩婆辦事完畢後,均要離開禁宮,惟奶口一經留用,則終身事其所乳,得霑恩澤,無須再離禁宮,且獲得比較優厚的待遇和報答,死後還有厚葬、封誥、專人守墳等。

就算不能哺乳皇太子,只要被召入宮,穿過宮妝,將來回到民間,也可炫耀於鄉里,大富人家更是爭著請她們當自己小孩的乳母,收益頗豐。

明代的奶子府機構制度還一直保留到清代,據《清朝野史大觀·清宮遺聞》所載,後來由於挑選的奶口“屢不稱旨”,所以還需臨時挑選一些城市婦人以當此任。因有“僱值之費、打點之費、上納之費”諸多費用,在一段時期裡,乳母居然還成為一種“奇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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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皇室中的奶媽也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辛酸。除了平時照顧嬰兒要分外留心,絕不能有絲毫差錯外,連飲食都有嚴格的規定。為了讓奶汁厚足,奶媽每天得吃許多油膩肥厚的東西,但卻不許放鹽;古老的說法認為吃了鹹的東西產生的乳汁對嬰兒健康不利。

像宣統皇帝的奶媽王二嫫,為了把溥儀奶大,每天吃一碗不放鹽的肘子,這份苦差事一直到溥儀九歲斷奶才算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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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奶媽入宮以後主要任務除餵奶外,還要承擔一些其他職責,對些,皇宮裡的人其實都心知肚明,卻從來不會當面說出來。那就是讓孩子跟在奶媽身邊長大,和親生母親關係疏遠。這也與古代宮廷裡曾經實行的“子貴母死”制度,避免大權傍落外戚之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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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遺聞》載:“皇子生,無論嫡庶,一墮地,即有保母持之出,會乳媼手。按自襁褓至成婚,母子相見迨不過百餘面,故云皇室無骨肉情。”在這種制度下,母親如何得以和孩子建立感情呢?恐怕連與生俱來的身心連繫也鬆脫了。

難怪溥儀在《我的前半生》裡說自己從未得過真正的母愛,而許多滿清皇族中人回憶幼年生活時亦覺得家庭毫無溫馨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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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來,帝王之家的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捲入了權利鬥爭當中,比起尋常人家,他們儘管榮華富貴,高人一等,但他們卻失去了人世間的冷暖,淹沒了骨肉親情。

而乳母長期哺育、服侍皇子皇孫,彼此之間的感情自然容易建立,其親密程度有時還讓人匪夷所思。


古代皇室中的“乳母”軼聞

事實上,只要乳母和太子關係良好,而太子又唸對方乳育之恩,往往在登基之後便會用冊封、賞賜乳母甚至其家人的形式來“報恩”。漢代好幾個皇帝都封爵給乳母。北魏時期的太武帝生母早死,尊奶媽竇氏為保太后,唐中宗封自己的乳母高氏為“修國夫人”


古代皇室中的“乳母”軼聞

然而,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一些乳母恃寵而驕,為所欲為,違法亂紀之事也時有發生。明熹宗對乳母客氏敕封為“奉聖夫人”,恩遇有加,寵極一時。然而客氏與東廠太監魏忠賢,相互勾結、狼狽為奸,甚至做出危害江山社稷之事,最終獲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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