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放得下,想得開,看得透,順其自然過生活


陶淵明:放得下,想得開,看得透,順其自然過生活


陶淵明:放得下,想得開,看得透,順其自然過生活


關於陶淵明其人,蘇軾曾經說過:

“欲仕則仕,不以求之為嫌;欲隱則隱,不以去之為高。

飢則扣門而乞食;飽則雞黍以迎客。古今賢之,貴其真也。”

做官便做官,歸隱便歸隱;窮有窮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這便是陶淵明。

陶淵明性情率真坦蕩,因田園就住在他心裡,所以他把生活過成了一首田園詩。

魏晉到唐,醉心於寫田園詩者不計其數,更不乏名流,如謝靈運、王維等等。

但別人寫田園詩,與陶淵明明顯不同。

他人寫田園詩,更像是現代城市人偶爾來一次“農家樂”,為的是抒發心情。

陶淵明則不然,他是真的以一介“農民”來作詩。

正因如此,其詩其人都流露出一股愜意、舒適,自然而然。

梁啟超曾評價陶淵明:

“自然界是他愛戀的伴侶,常常對著他笑。”

世人皆羨慕陶淵明,常常因內心少了一份恬淡從容,卻活不成陶淵明。


陶淵明:放得下,想得開,看得透,順其自然過生活


放得下

那首《歸園田居》,人人都耳熟能詳,這也被認為是陶淵明的“明志”之作: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

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

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

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閒。

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


前兩句自述:我自小就不戀俗世,寄情山水,嚮往自然。

實際上陶淵明的前半生,卻與“俗世”牽絆太深。歸隱田園,也並非其天性風骨使然,更多還是為形勢所迫。

陶淵明年輕時,一則家境貧苦,二則也曾有躋身廟堂的遠大抱負。因此,他曾多番投身官場。

然而時局混亂,官場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與其終日如履薄冰,還得穿戴規矩去拜見督郵“鄉里小兒”,不如遠離官場,“復得返自然”,圖個清淨自在。

此番遠離,他遠離得很徹底,雖有亂世中“明哲保身”的無奈,卻也不失做人智慧。

畢竟,同時期的阮籍、嵇康、謝靈運、潘岳、陸機等文人雅士,都表達過解脫世事、歸隱田園的人生理想。

但那些理想只是嘴上說說,實際上卻沒一個做到了超然物外。追名逐利的行動,倒是一個比一個“誠實”。

唯有陶淵明的避世,真徹底,真決絕。

正如朱熹所評:

“晉、宋人物,雖曰清高,然個個要官職,這邊一面清談,那邊招權納貨。陶淵明是真個能不要,所以高於晉、宋人物。”

他不僅“高於晉、宋人物”,也換來了後半生的“有餘閒”“返自然”。

史書記載,阮籍等人皆無善果。唯有陶淵明從此縱情山水,過上了終日耕田、賞菊、飲酒的逍遙生活。

世人均知“有舍有得”,真能“捨得下”的卻微乎其微。

少年時為了理想,中年時為了生活,該入官場便入官場;官場讓他彆扭、不如意,說退便退。

一切皆是順從內心。

陶淵明舍下了官場的功名利祿,才得到了後世的歲月靜好。

這份“捨得”,更大的智慧在於:不苛求,不盲從,不將就,不屈從。

人生在世,放得下,是大胸懷,更是大智慧。


陶淵明:放得下,想得開,看得透,順其自然過生活


想得開

陶淵明的歸隱,也並不像佛家的那般完全脫離人情世故,所謂“四大皆空”。就像他《飲酒·其五》中所說: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他依然如常人般,追尋夫妻相伴、兒孫繞膝、盡享天倫,“結廬在人境”。

並且,他也有普通父母望子成龍的心情:

“夙興夜寐,願爾斯才。爾之不才,亦已焉哉!”

但就像高知父母未必生出天才兒女一樣,才華橫溢的陶淵明,並沒有養育出同他一樣優秀的子女。於是,他做了一首《責子》詩自嘲:

白髮被兩鬢,肌膚不復實。

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

阿舒已二八,懶惰故無匹。

阿宣行志學,而不愛文術。

雍端年十三,不識六與七。

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慄。


雖有五子,卻個個“總不好紙筆”“懶惰故無匹”“不識六與七”“但覓梨與慄”。

這要是放在現在,多少父母得愁白了頭,輔導孩子寫作業都能氣出腦溢血。

可是陶淵明,頂多就是作詩發發牢騷。看似發牢騷,實則飽含著父親對子女的無限寵愛,滿滿的人間深情。

五子“總不好紙筆”,陶淵明不僅沒有半聲責備,還自嘲說“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

如果天命如此,那就隨他去吧,還不如干了這杯酒,來得痛快。

何其灑脫!何其豁達!

也許有人會說,時代不同,現在的孩子競爭激烈,高考壓力大,與古時怎可同日而語。

其實古時寒窗苦讀、考取功名,是唯一改變命運的途徑,“應試教育”的氛圍之濃烈,比之今日有增無減。

但陶淵明卻能對子女做到不苛責、不苛求,一則是其心性使然,二則他深知“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道理。

人生的幸福與否、成功與否,讀書功名從來不是唯一的評判標準。

陶淵明的“親子教育”理念,早已先於當今之父母。

對子女都不苛求,對自己就更不苛求了。且更善於自嘲。

當了“農民”的陶淵明,在種地這事兒上,其實一點兒都不專業,儘管辛苦耕耘,卻還時不時帶著妻兒過著食不果腹的生活。

換做常人,怕是要哀嚎埋怨上天不公了。而他陶淵明呢,依然作詩自嘲: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大詩人勤勤懇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於“種豆”這個事兒,可謂盡己所能,然而結果卻是“草盛豆苗稀”。

此番畫風,莫名透出一種喜感,讓人不禁莞爾。

而這,正是陶淵明內心豁達幽默的外在呈現。種豆“二把刀”,自嘲且自樂。

嘲笑別人,未免尖酸。嘲笑自己,則是一種做人的態度,更具人生智慧。大有一種“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的“無所謂”。


陶淵明:放得下,想得開,看得透,順其自然過生活

人生煩惱,煩惱人生,常常源於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無能”,或子女不能如己之意。

但人無完人,要承認“有所不能”,更要原宥子女“有所不能”。因為“有所不能”,正是人生常態。

何不學陶潛?把生活的種種不如意化作“自嘲”,一笑了之,該種豆種豆,該喝酒喝酒,豈不快哉?


看得透

陶淵明愛酒,愛到何種程度?他有首《飲酒·其一》這麼說:

衰榮無定在,彼此更共之。

邵生瓜田中,寧似東陵時!

寒暑有代謝,人道每如茲。

達人解其會,逝將不復疑;

忽與一樽酒,日夕歡相持。

在陶淵明生活的那個時代,做官可獲得良田二頃,而他將其中的五畝地,都種上了可以釀酒的糧食。

此後歸園田居的日子裡,飲酒成了他最大的樂趣之一。而他的本真,也正體現在飲酒。

“忽與一樽酒,日夕歡相持”,不期然得來一壺酒,那就痛快暢飲、一醉方休好了,管什麼其他的呢?

如此隨遇而安、享受生活,不見半分遊戲人間的頹廢,反而是“及時行樂”的人生哲學:生活不在別處,就在當下。


陶淵明:放得下,想得開,看得透,順其自然過生活


世人常把飲酒當做暫時忘卻煩惱的“法門”,因此有“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之詞。

但陶淵明飲酒,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愛。

他與朋友飲酒,酒到憨時想睡覺,於是直言:我喝醉了,想睡一覺,你們走吧。

他喝多了,隨手抱來連弦都沒有的琴,撫上一番,別人覺得實在“另類”,他卻說:“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聲。”

“真”在陶淵明的字典裡,是一種真實不做作的人生狀態,順乎本性,悠然自得。

人生充滿了真真假假,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生活是自己的,不是活給別人看的。

歷史長河中,你我皆不過滄海一粟。世人的態度往往是:我改變不了世界,所以我得改變我自己。

而陶淵明拋出另外一種態度:我改變不了世界,所以我得做我自己。

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

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

人活一世,要能看得透,憂愁煩惱皆是枉然,與其勞心勞力多煩惱,不如有舍有得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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