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避瘟疫散記

孫維瑾

帶著William和琪琪,住在弟弟家,母親也住在這裡,對於我來說,這裡應該就是老家。

但是我父親在世時說他老家在江北,離合肥不遠的三河古鎮,一個孫姓聚集居住的大圩,那是一個三縣交界的地方。我父親引為驕傲的是他的堂兄曾經名震江北的抗日英雄,這是我小時經常聽到他講的故事之一。

我的老家原來叫“濟眾”,是一個名叫章大光的鄉紳圍墾形成村落,人家散落居住在圍墾的土埂上。我不知道“濟眾”的來歷,但查“章大光”的資料,得知他的字號之一叫“濟眾”。可見章大光是有濟世救民的志願寓意在他的字號中。他早年畢業於設立在安徽省會安慶的法政學校,追隨許世英搞過實業救國。回到家鄉後辦“大光學校”,圍墾造田,造福一方。1936年軍閥省長劉鎮華以“通共產黨等罪”將章大光殺害。早年聽老人說過“二牛拔樁”(“二劉拔章”的諧音)的故事,說軍閥劉鎮華命令大渡口傷兵醫院院長劉西堯帶一排士兵到“章閣村”抓捕章大光。章大光親屬打電報給許世英,南京政府陸軍總長何應欽打電報給劉省長,電文稱“章大光事暫緩處理”。劉省長一面回覆“已於昨日正法”,一面命令劉院長立即正法,據說章大光被槍殺在新華村附近的南閘。這就是當年口頭傳說的“二牛拔樁”的故事。當然其中不乏演義色彩。

我童年時就聽說章大光是大地主。文革中又說章大光是惡霸地主,他家在廣豐圩有萬畝土地,僅八都湖一處就有“三千畝”。這是他當年圍圩墾荒的田地。

後來改革開放了,世事變化了,安徽省志介紹章大光,沒有惡霸地主之說了,還舉例說他是進步人士,傾向革命,支持共產黨。

我的老家就在章大光字號命名的這個地方。現在“濟眾”與“同德”、“北賽”、“荷塘”都合併為“八都湖村”。

老家房前這條河,是在自然河道基礎上,又人工開挖,形成目前這樣。最早的人工開挖是在我出世前,這是我母親告訴我的。

老家房前,四十多年前有一個渡口,老人稱“海子鉗”渡口,這大概與二三里外有個村莊叫“海鉗山”有關

。小時候,我經常在夜間給來往的人擺渡,渡口白天是由我家對河的同德大隊佔有、管理。到了晚了,擺渡人回家了,從安慶或其他地方回家晚了的人,就在我家門口停下,請求我父母擺渡過河,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在我身上。晚上給人擺渡,基本是做好事,有時候擺渡,過路人也會付給我五分錢或一毛錢。那也是不菲的。五分錢可以買一支冰棒,現在要一塊錢才能買到的。這是上初中以前的事。這個渡口一直延續到上世紀七十年代初。後來水面縮小,百米渡口由小橋連成通途。這個小橋兩頭磊起土埂、中間十幾米由幾根木頭搭起。

1978年我上大學以後,農村鉅變,老家門口的小橋變成了能通行十幾噸大卡車的鄉村公路橋。

在老家避瘟疫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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