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的譯製片,那是很多人,通向世界的第一扇窗

上個世紀的譯製片,那是很多人,通向世界的第一扇窗

題圖《茜茜公主》——蘇菲皇太后 ↑


曹雷說,那個時代,在觀眾心目中,一直以來與譯製片相連的是自己當年的很多生活軌跡、個人經歷。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經歷,但是這些經歷裡頭都融合了和譯製片的關係。


上個世紀的譯製片,那是很多人,通向世界的第一扇窗


曹雷 配音演員兼導演


為《非凡的愛瑪》《愛德華大夫》《國家利益》《總統軼事》《蒲田進行曲》等譯製片中女主角配音;並擔任《斯巴達克斯》《戰爭與和平》《看得見風景的房間》《柏林之戀》等譯製片的導演。皇后專業戶,法國太后,拿破崙母親,俄國女沙皇,英國伊麗莎白女王和她母親,奧地利的蘇菲皇太后,武則天,慈禧太后,她都配過音。


上個世紀的譯製片,那是很多人,通向世界的第一扇窗

《愛德華大夫》——康斯坦斯 ↑


不可複製的輝煌時代


2014年國慶節前,上海大劇院排練廳內,童自榮、劉廣寧、孫渝烽、曹雷正在為10月1日的《輝煌年代》上海首場演出緊鑼密鼓地彩排。進入尾聲,主持人薛飛報臺詞,“感謝觀眾來觀看今晚的演出。”這時,他的話被曹雷打斷,曹雷覺得“演出”這個措辭並不理想,並一再強調,應該用“今晚這次聚會。”她的心思,在座的老藝術家們其實都能理解,這次謝幕演出,與其說是一次答謝觀眾的集體告別,不如說是一次共赴盛事的聚會。


“說實話,我們這些演員,對那個時代,對我們的老廠長陳敘一,對當年配音演員這個群體都還是蠻留戀的。”因為曹雷的積極,她總是這群老藝術家中曝光度最高的一位。她說,事實上,《輝煌年代》引起了所有觀眾關於譯製片時代的集體回憶。那個時代,在觀眾心目當中,一直以來與譯製片相連的是自己當年的很多生活軌跡、個人經歷。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經歷,但是這些經歷裡頭都融合了和譯製片的關係。它是國人最早看世界的窗口,在那個時代,經歷十年動亂以後,終於這個窗戶打開了,每個人的性格、心理,甚至每個人的命運都引來了很大變化。


“到現在,還有許多美國的粉絲,回到上海,來買我們的書,來看我們,那些人我們都不認識,他們找到出版社,整箱整箱購買我們的書,然後再寄到國外去。他們說,要不是你們當年的那些電影打動了我們,我們根本不會走出國門,懷著美國夢,世界夢。”


在很多人心中,那是一段不可複製的輝煌年代。“整段整段的電影臺詞兒觀眾都會背,背得比我們還溜。”這幾日,曹雷住進醫院,要做心臟搭橋術後的身體複查。彩排當天,她從醫院裡出來,打了輛出租車。坐進去之後,出租車司機一直回頭看她。“我以為他耳朵不太好,就大聲跟他說我要到哪裡。司機師傅六十歲出頭,回頭對我說,你是誰誰誰?我當時就納悶了,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上海話啊。司機師傅說,上海話是沒錯,但是聲音還是那個聲音啊。”一路上,他和曹雷聊起了譯製片,一部部如數家珍。


曹雷在話劇中心排演《萬尼亞舅舅》,當時打了一輛車去送俄文導演,在車上她跟導演交談甚歡,結果等導演下車了,50歲上下的司機回過頭來說:‘儂姓曹。’他一下子叫不出曹雷的名字,但是他有這個記憶,“你有個弟弟叫曹景行。你的聲音,我一聽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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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的艾瑪》——艾瑪↑


那是一個無私的年代。過去,演員之間從來沒有主角配角之分,只有塑造的角色不同,而且有些老演員很無私,經常會把年輕演員推上去。曹雷配完《羅馬之戰》後,第二、第三部戲,就跟著畢克搭戲。當時,畢克絲毫不看輕年輕演員,老是要抬著曹雷,對她進行引導。“他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大腕兒。好像把我的戲託上去,對他配音也會更好。還有衛禹平導演,我中學就看他的戲。

那時我剛來,什麼都不知道,他就一點點教我。他白天忙完之後,每天晚上就幫助我排戲,一起對口型。我配得好的地方,他馬上大加讚賞,‘太對了,就該是這樣。’”當年,演員們在配音棚裡配音,擴音器就接到演員休息室,老演員在休息室準備他的戲時,也都會聽配音棚裡的現場直播。聽到某些地方不對,外邊的老演員便會打開對講機,和配音棚裡直接對話,“剛才的演員,誰誰誰,那個重音不對。”


據曹雷回憶,老廠長陳敘一病了,後來聲帶也摘除了。那時,我接到一部電視劇,心裡沒底。給他打電話,我說,“老頭兒,這裡有個片子,你看能不能接,如果你願意接的話,你對著聽筒敲兩下,不能接的話,敲一下。”過了一會兒,他對著聽筒敲了兩下,我當時心就落地了。過了幾天以後,他和我碰面,把翻譯的本子拿給我看。稿紙上的空白處,全是註解,生怕我看不明白。哪怕是玩牌,他知道我不會玩,他都寫好:這是一種什麼牌,叫什麼,怎麼玩,因為臺詞裡會帶到。箭頭標註到上面,又標註到下面,整個稿紙寫滿了註解。


老廠長病重彌留,曹雷去醫院看他,承諾會接過衣缽,把他的事業繼承好。老頭兒在紙上寫下聲音:它不是我的事業,是我所愛的事業。


如今,曹雷依舊活躍在上海的話劇舞臺上。除了參與《輝煌年代》這次的上海演出,阿加莎·克里斯蒂2015年開幕大戲《謀殺正在直播》將在年底上演於上海話劇藝術中心。這是阿加莎從未出版的《私人電話》《高貴盤子裡的黃油》《黃色鳶尾花》三個廣播劇劇本,這次由曹雷導演,特邀了程曉樺、劉廣寧、童自榮、趙慎之等配音藝術家再現經典,它也包含了老廠長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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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罪惡》——達芬尼 ↑


曹雷回憶當年有趣的聲音形象


我到巴伐利亞旅遊,在大巴上導遊就給我們放《茜茜公主》。這部影片家喻戶曉,沒想到,大家反映最強烈的就是這句“太棒了”。這句“太棒了”,是弗朗茨大公(茜茜的公公)的口頭禪,是由導演周瀚配的音。他的名字很少上字幕,觀眾不太熟,因為他在銀幕上配的大多是一些小角色。但是,他趕上最出色的戲,就是“太棒了”,給觀眾留下很深的印象。他在很多戲裡頭,非常認真地配小角色。配音最多的就是武打片裡被打死的小角色,這次上海演出,導演還特意把他配過的各種“噢!啊!”做成一個小剪輯。


上譯女生組裡,有一個人叫潘我源,她的聲音很特別,不是那種柔美的,也不是端莊的,是那種啞嗓子。她配過《凡爾杜先生》裡中了頭彩的女傭,《冰海沉船》中的女財主。她的聲音特點是,剛上來時聲音是端著的,端著端著就鬆了,語境上來時那種“pia pia”的聲音就出來了。還有《葉塞尼婭》裡的吉普賽外婆,《羅馬之戰》裡她配我的女傭。潘我源說話、處世大大咧咧,笑起來不管不顧,嘎嘎嘎的像只鴨子,所以才有了“鴨子”這個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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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田進行曲》——小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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