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動物交談的“外語”,即將失傳


何為外語?翻開詞典說得明白,即:“外國語”。

我今天說的外語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外語,而是比外語還外語的外語。簡言之就是“人對畜牲說的話”——也就是畜牲能聽懂的話。

如:牛犁地時,大把(趕牲口的人)一手握犁把,一手拿扎鞭,嘴裡“嗷!”一聲,牲口就會向前走。犁子被拉偏了,需要牲口向右走,就吆喝“大大”或“大大著!”需要向左走,就吆喝“咧咧!”要是需要牲口站住,就喊“喔!”牛性情溫順,用途廣泛,除了犁地還要承擔拉車、打場、耙地、出稍等農活。“口令”不變。

說到馬,大家一定會想起電影中的場面。只見英雄飛身上馬,抓韁揮鞭,嘴裡一聲“駕”,戰馬昂首嘶鳴,馳騁疆場,盡顯英雄本色。除了征戰,馬在社會環境中的用途也盡顯排場:如迎親中的高頭大馬,歷代官吏的馬車和出行座駕,無不象徵著身份的尊貴。就大集體時代的馬車而言,在交通工具行列中,按現在的角色論,起碼也得叫“寶馬”。在歷史長河中,人們掌握了馭馬術,同時也形成了較為統一的“口令”:前進“駕!”向右“喔喔!”向左“吚吚!”停住“籲!”

作為驢,它的主業是拉磨拉碾。輔業也不少,如:平民騎著趕集上店,農忙配犋兒拉犁拉耙,曾經一時的人力車也幾乎成了驢力車。它的主業地位是歷史價值形成的。因為糧食是人的生存之本、加工成面是必經程序,就是因驢有耐盤蹬的個性和特質,才榮耀地擔當起了拉磨拉碾的重任。有句歇後語叫“磨道里找驢蹄兒——現成的”,佐證了職業;有個 形容詞叫“犟驢”,肯定了特性。

要說驢拉磨,這差事不只是榮光,更是辛苦。過去磨面,為了節約白天時間,五更天就拉驢上套,戴上礙眼(把吊布掛在驢耳朵上遮擋視線,防驢看到磨上糧食偷吃),“得兒!”一聲,磨就轉起來。正在羅面的農婦不知道什麼時候覺得磨停住了、驢站住了,就抄起笤帚,照著驢屁股夯兩下,磨“嗡隆隆”就又歡快地轉起來。或許累了,或許驢也會打瞌睡,不一會兒磨又慢了下來。“真是欠挨!”當農婦又拿起笤帚走向磨道時,驢聽到腳步聲,預感到又要捱打,立馬又加快了腳步。有時也不盡然,當皮肉要受苦時,它會嘩啦啦尿一大泡;等人把尿掃到磨道一邊催驢拉磨時,它又邊走邊屙,一串黑蛋兒一拉一溜滾在磨道里,只好“籲”的一聲讓驢停下來,屙完了喘喘再走。這就有了“老驢上磨道,不屙它就尿”的俗語。

騾子屬馬驢雜交品種,耐力好、有長勁,常以駝貨運輸為主。騾子也因常常與馬配合作業,其口令也與馬相同。

在生產活動中,需要牲口後退,都通用“捎!”的口令。

亙古以來,農耕文化的先祖,為了減輕勞動強度提高生產力,馴服了野牛野馬野驢,為其犁地拉車駝物曳磨;馴服了野豬野羊野雞野鴨,作為備用美食:馴服了野貓野狗,用以驅鼠護院。長此交融,互通靈感,人類也漸漸總結並形成了一套較為固定的招呼語言而傳承至今。如:叫牛“哞哞哞兒!”叫馬“咴咴咴兒!”叫驢“嘟嘟嘟兒!”叫山羊“羔羔羔兒!”叫綿羊“咩咩咩兒!”叫豬“嘞嘞嘞!”叫雞“谷谷谷兒!”叫鴨“嚕嚕嚕!”叫兔“豁豁豁兒!”叫貓“咪咪咪!”叫狗“吆吆吆兒!”等。

唉!沒勁,淨提那陳穀子爛芝麻老掉牙裡話。不是嗎?

差矣!現在有一句當紅的話,叫“非物質文化遺產”。上面的“語言”,且不說屬不屬非物質文化遺產,但它畢竟是先輩智慧的結晶,同時也體現著歷史前進的印記。現在,它雖然已失去交流的空間和條件,我仍願揮墨點之。免得這份兒精華,隨著工業化、規模化、信息化時代的發展,成為永遠塵封的記憶。


與動物交談的“外語”,即將失傳

與動物交談的“外語”,即將失傳

陳全林,男,現年65歲,曾當過兵,退伍後在政府機關從事文秘工作。近年來筆耕不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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