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初期的改造妓女運動(一)

在建國初期拍攝的紀實性影片《姐姐妹妹站起來》中,妓女小翠因患花柳病無法接客,被老闆活埋。影片中的這件事真實的發生在1949年初的北平三等妓院華清館。而當同門的妓女們目睹這一切,悲哀的喊出"我們早晚都一樣"的時候,她們想不到,拯救受難姐妹,盪滌醜惡塵埃的風暴馬上就要來臨,她們的命運即將迎來徹底的轉折……

建國初期的改造妓女運動(一)

1949年的高級舞女

1949年11月21日晚8點剛過,一輛載滿解放軍的卡車停到了北京胭脂衚衕的華清館門口,戰士們剛下車,院裡就傳來了喊聲:"都站好了,長官查窯子了!"當班的大茶壺看見解放軍進來,竟然不慌不忙地抽出一疊票子,湊上去就往領頭的解放軍幹部兜裡塞,"長官,您辛苦了。"幹部推開他的手,嚴肅地說:"請大配合,我們是來封閉妓院的。"話一出口,全院人都傻眼了。

其實早在民國時期,國民黨就曾喊過"禁娼"這個口號,但很快就不了了之。娼妓制度在中國存在了幾千年,尤其是民國年間,妓院儼然成了一個銷金窟和各種利益的買賣場。北平解放後,市政府召開多次會議,市長葉劍英表示,妓院如何處理,必須先派人瞭解情況,再製定相應方針。於是,民政局,公安局,婦聯等單位組成聯合調查組,開始對全市妓院進行調查。

建國初期的改造妓女運動(一)

民國時期妓女許可執照

當時在妓院門口,賭場煙館遍佈,自成一片江湖。偷拐搶騙、聚賭販毒、黑打手、皮條客,各種人渣在這裡都能見到。因此,調查組不僅僅只是調查妓院,而是黃賭毒一起查。在這種藏汙納垢之地,妓女的地位是最低的,命運也是最悲慘的。在很多家妓院中,調查人員都發現了尚未成年的女孩子,也被逼著不分黑白的接客,她們的花季還沒有到來,就已經凋謝了。

據1949年北京市內六區派出所提交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有的舞女暗娼表示願意轉行,但須有事可做,如何辦?"當時在全國註冊的妓院有上千家,如何封閉?妓女有兩萬多人,如何安置?作為新中國首都,北京怎麼辦,全國都在看。

1949年11月21日,北京市各界代表會議召開,北京市婦聯主席張曉梅提出封閉妓院的議案,"封閉它,把受苦的姐妹們救出來!"北京市市長聶榮臻當即表示接受大會訣議並保證立即執行。決議通過後立即上報了中南海,毛澤東主席看後批示馬上執行。於是,北京城掃蕩千年娼妓制度的戰鬥迅速打響。

根據北京市委市政府指示,由市民政局、公安局、衛生局、企業局、婦聯、人民法院等單位共同組建了處理妓女委員會,併成立了封閉妓院總指揮部,總指揮是時任公安部部長兼北京市公安局局長的羅瑞卿。根據總指揮部研究,決定封閉妓院的第一步為"打蛇頭"。行動當日下午6時,市公安局召集了全市所有妓院老闆開會,為防止有人搗亂,對他們進行了管控,當即扣押424人。兩小時後,封閉妓院行動正成開始。

建國初期的改造妓女運動(一)

民國時期的妓女申領許可執照申請書

1949年11月21日晚7點,隨著一聲令下,37輛在天安門前待命的軍用卡車風風火火的駛出了前門外、德勝門外、朝陽門外等妓院集中地,2400名幹部戰士分赴指定地點,晚8點統一出擊。各個衚衕口由解放軍戰士和各區民警把守,工作組同志進入妓院宣佈封閉令。在組織妓女上車、監督賬房清點財產並登記造冊之後,戰士們將印有"北京市人民政府十一月封"字樣的封條貼在了各妓院大門,全市237家各類青樓娼館就此成為歷史,1303名妓女被運往分設在韓家潭和百順衚衕的八個婦女生產教養所。

整個行動從21日晚8點開始,直到22日凌晨五點鐘才結束。參與封閉妓院人員有2400多名,但核心團隊只有27個小組,每個組3人,並儘量配備一位作風潑辣的女幹部。據曾經參與封閉妓院的北京市公安局的於知前描述,有的妓女對行動相當牴觸,甚至脫光衣服進行反抗,幸虧有女幹部在場,連拉帶勸將其集中到一起。封閉當夜,好多人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窗戶外、房頂上就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妓女們頓時炸了鍋,哭天搶地,撒潑打滾,尋繩子上吊。

而剛到教養院,被老闆灌輸了反動宣傳的妓女們開始大鬧教養院。據當年教養員之一的柯巖回憶,有的人趁機逃跑,有的人往看守戰士身上潑髒水,有的人甚至使出老本行——引誘戰士。

建國初期的改造妓女運動(一)

在門囗招攬客人的妓女們

北京市婦女生產教養院是妓女改造工作的總領導機關,下轄八個教養所,80多名教養員是清一色的女性,分別來自婦聯、公安局、學校、各機關單位。她們當中年齡最大的也不過30歲。改造初期,教養院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如歸還個人所有財務、幫助找尋家人、子女接來同住等。這些實打實的措施顯然比政治說教更有效果,教養院氣氛很快平穩下來了。但新問題又出現了。姐妹們進了教養院,就沒人再稱之為妓女,而是以學員代之,但有些人不這麼想,她們就是一等青樓紅姑娘們。這些人有的陪過國民黨軍官和老外,會說幾句外語,會彈幾首曲子,屬於高級妓女,如今她們不幹了,"憑什麼把我們和三四等的妓女擱在一起?"但據教養員們調查,這些人文化程度並不高,最多隻是略識幾個字,所謂的外語也僅限於“hello”“dollar”等。針對這些人員,教養員們採取重點說教,各個擊破的措施,挨個與她們談心,終於將她們內心隔閡消除,逐漸融入了教養院隊伍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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