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動翅膀的夜鷺
多年前，每當雨過天晴的夏日傍晚，院子上空飛過幾只發出 “哇 哇 哇” 聲的大鳥時，奶奶常會提起這句天氣諺語：
“早哇子陰，晚哇子晴 ”
爺爺說這種鳥叫 “哇子” 。 諺語的意思是，如果哇子在早上叫，預示當天的天氣要轉陰；如果在傍晚叫，預示第二天是晴天。
今天要介紹的，就是被老一輩人用來預測天氣的哇子鳥，名叫夜鷺（Black-crowned night heron），學名Nycticorax nycticorax。
攝於鳴鶴園
是一種中等體型的水鳥，鷺科夜鷺屬。主要活動於河流、池塘邊等，捕食魚類、甲殼類、兩棲類和水生昆蟲等，偶爾也捕食雛鳥和小型哺乳動物。在中國北方地區為夏候鳥。
夜行性，有時白天也會出來覓食。常常站立於水邊，長時間一動不動，等魚蝦游到面前迅速捕食，因此一些地方稱這種鳥為 “老等”。
在農村夏日的傍晚，常能看見幾只夜鷺在空中結伴飛行，同時發出響亮而又粗獷的 “哇 哇 哇” 般的鳴叫聲，所以也俗稱 “水哇子” 或者 “夜哇子” 。
一隻成年夜鷺在樹上休息 攝於鏡春園
相比與其他鷺科鳥類，夜鷺的體型略顯矮胖，喙、頸和腿要更短一些，頭卻很大。等待獵物或者休息時，脖子直接縮進羽毛裡，頭和身體呈粗壯的一團。
成鳥羽色明顯 （雌雄顏色類似，但雌鳥體型較雄鳥小），極易與其他涉禽相區分。頭頂和後背深藍色，翅膀和上體餘部淺灰色，下體白色。漂亮的羽色給人一種清新脫俗之感，再加上它們特別安靜，喜歡長期站立一動不動，總讓筆者產生一種是不是看到了假鳥的錯覺。
兩條黃色的腿（繁殖期會變成橘紅色）真的很像竹竿，紅色的眼球（成鳥虹膜為紅色）則類似小時候玩的玻璃彈球，所以成鳥整體很像一隻精緻的布娃娃。
成鳥頭後部披有2-3根白色絲狀飾羽， 下垂至背上，極為醒目 攝於鏡春園
亞成鳥 攝於鏡春園
夜鷺的亞成鳥全身棕褐色，背部覆蓋白色點斑。下體暗淡，具褐色縱紋。
攝於鏡春園
隨著不斷成長，背部的白斑和下體的縱紋逐漸褪去，藍色羽毛逐漸出現。
攝於鏡春園
成年夜鷺也會捕食校園內的小綠頭鴨和小鴛鴦，當這窩小鴨遊過這隻夜鷺時，著實為它們捏了一把汗。涉世未深的亞成鳥似乎覺得小鴨並不能吃，沒有理睬它們。
鴨子一家大搖大擺的從它身邊遊過，多麼溫馨的一次偶遇啊！
這些不良少年，有時候會對旁邊倒樹上休息的綠頭鴨感到不爽，直接把它們趕跑。
眼神對峙中～～ 鴨子被趕跑 攝於鏡春園
實際上開篇那句天氣諺語在華北地區完整的版本是：
“早哇陰，晚哇晴，半夜哇叫等不到天明 ”
最後那句的意思是，如果半夜聽見夜鷺叫，說明天亮之前很可能會下雨。筆者還親自去驗證過最後一句，第一次在後半夜果然下大雨了，非常開心。之後幾次就再也沒有應驗過。
盛夏的降雨一般發生在下午到傍晚這一段時間，而雨過天晴後鳥兒們都會很活躍的鳴叫，所以傍晚聽到空中夜鷺的鳴叫，兆示明天的天晴，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氣象諺語是幾千年以來勞動人民觀天經驗的總結，反映一定的統計性規律。有些諺語有明確的物理規律在背後支配，而某些諺語情況則比較複雜，至今還沒有研究清楚。
與鳥類相關的天氣諺語還有很多，目前主流的猜測是，天氣變化時氣壓、溼度、溫度以及電磁場的變化導致鳥類的特定行為。
大雨中的朗潤湖面
它們喜歡營巢於各種高大的樹上，常成群在一起營群巢，也會與池鷺、白鷺等其他鷺類一起組成混合巢群。
在鏡春園今天屬建築研究中心的小島上，2005年以前曾有夜鷺們的群巢建在大榆樹上，最多時將近40巢（包含少量池鷺）。
當時的鏡春園和朗潤園的駁岸還是泥、石岸， 水質清澈，水中植被茂盛。走在岸邊一路上都是青蛙跳進水裡的撲通聲。
飛雪中的鏡春園小島 攝於2015年11月
這一盛況止於2005年，這年春天鷺群如約而至，鏡春園和朗潤園卻出現春、冬季節性乾涸，它們沒有繁殖就離開了，從此之後就再也不見巢群。
也是同一年，第一窩綠頭鴨在燕園繁殖成功！鴨媽媽在未名湖的湖心島上孵出了四隻小鴨，母鴨在小鴨子長大之前就受傷消失了，最後只有兩隻順利長大。鷺群的離去，促使校園北部綠頭鴨和鴛鴦的數量從此逐年增加。
攝於2017年11月
正如聞丞學長所說：“北大的鴛鴦和鴨子們走到今天不容易，大家的關注才是最好的保護” 。
時過境遷，校園環境不斷變化著，夜鷺群早已是上個年代的風煙舊事，離我們遠去。但直到今天仍會有零星的夜鷺個體飛來這裡覓食，彷彿在訴說著昔日的熱鬧。
夜裡藉助路燈在水裡的反射，能觀察到站在水中倒樹上夜鷺的剪影。
背景光來自於對岸路燈在水裡的反射 攝於朗潤園
最近園林部門在朗潤湖上建的 “鴨島”，白天成了小鴛鴦和小綠頭鴨休息、躲避敵害的絕佳場所。
它們晚上想在上面過夜，卻被飛來覓食的夜鷺趕跑。
朗潤湖的人工鴨島
剛建成不久，筆者曾夜裡去觀察。相機長曝光下，發現鴛鴦一家和夜鷺居然都在上面（見下圖）。不一會只聽見從漆黑的島上傳來幾聲慘叫，藉著水中的反光，能隱約看見鴛鴦媽媽帶著孩子們悄悄的遊走了。
人工鴨島的左下方站了一隻夜鷺，這姿勢表示準備捉魚。小鴛鴦們則在右側休息。 攝於慘叫聲之前的幾分鐘。
深夜常有夜鷺從辦公室上方飛過
那嘹亮的 “ 哇 哇 哇 ” 聲
總會想起奶奶經常唸叨的那句話：
“早哇子陰，晚哇子晴 ”
不知不覺中又想回家了。
本文所有圖片均為作者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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