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張冰清 通訊員 方序
寧波到杭州的高速公路上，一輛載著一名重度主動脈瓣狹窄患者的救護車疾馳而過。車後，患者的兒子開著私家車緊緊跟隨。
這名患者是寧波70歲的金阿姨（化名），她從去年底出現胸悶氣急的症狀，隨後病情不斷加重，隨時有猝死的生命危險。
“要不要去杭州治？”病危時刻，子女詢問母親自己的意見。頭戴氧氣面罩的金阿姨艱難地點了點頭。於是，一場新冠肺炎時期的生命賽跑開始了。
很幸運，在家人和醫護人員的共同努力下，金阿姨成功做了手術，3月23日順利出院。
因肺結核病史被急診攔下
醫生髮話放人：救人為主
金阿姨身上的老毛病挺多，高血壓、糖尿病、腎功能不全，之前心臟還安裝過3個支架，但主動脈瓣狹窄的問題直到去年年底才顯露出來。
兒子陳先生說，去年年底老媽出現胸悶氣急的症狀，診斷出心臟主動脈瓣狹窄，住院治療了一段時間。出院後她流感中招，病情迅速惡化，再次緊急入院。
這一次，金阿姨的病情急轉直下，無法自主呼吸，只能通過氧氣面罩供氧，一開口說話就喘不上氣，藥物沒有效果。當地醫院的醫生束手無策，推薦他們找浙大二院王建安教授團隊，儘快手術治療。
轉運有風險，又是新冠肺炎的特殊時期，要不要冒險去杭州？陳先生和妹妹闡明利弊後，把決定權交給了神智尚且清醒的老媽。金阿姨的態度很明確：與其在當地拖著，不如放手一搏。
於是，陳先生提前聯繫好王建安教授團隊的劉先寶醫生，3月9日踏上了轉運之路。一路上，妹妹坐在救護車裡守著老媽，他開車緊跟其後。兄妹倆全程提心吊膽，生怕路上發生什麼意外。
轉運一路順利，但他們在醫院急診遇到了一點小麻煩。金阿姨30多歲時曾患上肺結核，痊癒後肺部留下了感染灶，CT拍出來有明顯的陰影。
雖然他們一直沒有隱瞞病史，早早就如實告知了醫院和醫生，但疫情下醫院的管理尤其嚴格，他們還是因為CT片被急診攔下了。
劉先寶醫生得知後，馬上跟醫院相關部門彙報，醫院強調
“救人為主”，組織相關部門以最快的速度嚴格排查了新冠肺炎。“醫院如此高效率，以患者為中心，真的很感動，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陳先生說。無法平臥做術前檢查
隨時都有猝死的風險
金阿姨的重度主動脈瓣狹窄到底有多危險？王建安教授給出了幾組數據來解釋。
他說，重度主動脈瓣狹窄患者的2年生存率不超過50%；團隊曾隨訪沒有及時做手術的患者，其中1年內的死亡率達到30%。
“重度主動脈瓣狹窄患者隨時有猝死的危險，有的病人住在醫院都可能來不及搶救。曾經有個病人，吃蝦的時候不下心嗆咳了一下，人就沒了。所以我們建議，有明顯症狀的患者，一定要儘快手術。”
目睹過太多悲劇發生，王建安教授團隊不願錯過任何一次救治病人的機會。由於患者基礎疾病多，年齡較大，開放性手術風險太大，於是團隊安排她第二天進行急診介入手術。
但到了操作階段，他們才發現這不是一臺簡單的介入手術。金阿姨心功能嚴重損傷，完全無法平臥，只能保持坐立的姿勢，這意味著她不能做超聲、CT等常規的術前檢查，“信息不全，我們無法制定一個詳盡的手術策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這對我們團隊成員的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劉先寶醫生說。
術前，超聲醫生到床邊給坐著的金阿姨做了超聲，採集到一些基本信息，明確了主動脈瓣狹窄的診斷。隨後，浙大二院院長王建安教授帶領團隊應用自己開創的“杭州方案””為她做“急診經導管主動脈瓣置換術(TAVR)。
全身麻醉後，團隊評估和建立了血管入路，然後一邊明確冠脈情況，一邊摸索著置換主動脈瓣膜，全程花了1個多小時，比平常的手術稍久一些。這是團隊在新冠肺炎期間成功完成的第3例急診TAVR。
儘管手術是在檢查不全的情況下進行的，但手術的效果依然立竿見影。術後當天，金阿姨就能完全躺平，幾天後就可獨立行走。
王建安院長（右）、劉先寶醫生（左）和患者合影
中老年人至少做一次心超
尤其警惕這些隱匿的症狀
在ICU監護3天后，金阿姨轉到普通病房，陳先生終於見到了老媽，“她精神很好，可以用語言表達了，也可以吃東西了，我一下子就放心了。”
他說，術前他們兄妹倆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意志力堅強的老媽最終還是挺了過來，正如她當年從肺結核中死裡逃生。
劉先寶醫生介紹，主動脈瓣狹窄的原因有三個：先天性、風溼性和退行性改變，隨著人均壽命的延長和生活條件的改善，退行性主動脈瓣狹窄的發病比例逐年升高。
具體到金阿姨身上，常年的高血壓、糖尿病和腎功能不全，都會損傷主動脈瓣膜，而此前的流感則是導致她病情迅速惡化的重要誘因。
他說，雖然患者是去年年底才出現明顯胸悶氣急，但以病情的嚴重程度來看，她應該早有輕微的症狀，只是因為日常活動量較少，表現得不明顯，所以被忽視了。
劉先寶醫生建議，50歲以上的中老年患者，沒有做過心超檢查的建議做一次心超。如果上坡、爬樓梯後出現胸悶的情況，那更要及時就診，結合醫生的建議定期做心超。一般來說，輕度狹窄的患者每2-3年做一次，中重度患者每年都檢查隨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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