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压垮明王朝的稻草之一

鼠疫是由鼠疫菌所致的烈性传染病,传染性极强,病死率极高。有西方历史学家证明,14世纪欧洲的“黑死病”在传入欧洲前,鼠疫已经在北中国地区流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其时山西北部的大同地区就可能是疫区的一部分,但似乎并没有向山西南部传播的迹象。明代中期以后,山西境内的鼠疫有零星爆发,主要集中在太原附近,但并未向邻近州县扩散。

鼠疫:压垮明王朝的稻草之一

万历年间山西鼠疫的爆发似乎是从北部大同地区开始的。万历八年(1580年),“大同瘟疫大作,十室九病,传染者接踵而亡,数口之家,一染此疫,十有一二甚至阖门不起者。”传染性极强;万历九年,大同府疫情向西部扩散。患者的临床表现为肿项,由此可以断定为腺鼠疫。腺鼠疫的一个显著的临床症状就是淋巴结肿痛,头部或颈部的淋巴腺肿大外露而格外引人注意。万历十年鼠疫有继续扩散的趋势,在沁州(今山西省沁县附近),“万历十年,天疫流行,俗名大头风,有一家全没者。”所谓的“大头风”,实为腺鼠疫患者因颈部或耳后淋巴肿大的别称。此次鼠疫到万历十六年暂时沉寂,到万历三十八年、三十九年再度流行,在重创山西北部和中部的同时,也传入相邻的河北、河南境内。

到了崇祯年间,民变造成的社会动乱屡屡引起瘟疫流行。从崇祯六年至十七年的十几年间,鼠疫从山西中部和北部几个地区开始了新一轮的流行,同时期的陕西延安府、榆林府均有“瘟疫大作”的记载,从北往南,从西向东,渐次扩散;河北鼠疫流行也从南部向北部扩散,甚至影响到北京。崇祯十七年骆养性在天津督理军务,就提到崇祯十六年北京城的大疫情:“昨年京师瘟疫大作,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殓者。”崇祯十四年前后,河南大部分地区均有大疫发生,造成大量人口死亡。

推动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的力量往往是多元的。在以往有关明末历史的研究中,考虑最多的是政治斗争、阶级冲突和民族对抗,除此之外,我们还应看到,在明代后期气候异常的背景下,华北地区以及中国北方各地普遍干旱少雨,生态系统趋于脆弱。明代后期的华北人口已相当密集,觅食人口的数量和流动性大大增加;干旱状态下啮齿动物的觅食性迁移也大大加强,不同景观结合部的人、鼠接触几率增加,终于酿成万历及崇祯年间华北两次鼠疫大流行。万历年间的华北鼠疫大流行使区域经济和社会的发展陷于停滞,崇祯鼠疫在在风起云涌的起义浪潮中加速了它的传播和扩散,两次鼠疫导致三省合计超过1000万人死亡。明王朝是在灾荒、民变、鼠疫和清兵的联合作用下灭亡的。

本文节选自曹树基:《鼠疫流行与华北社会的变迁(1580—164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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