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佛賞花去
1995年，95歲的張學良在對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做口述歷史的訪談錄時，說了一件事。其實在張學良身上發生了很多影響歷史的大事件，可他偏偏要求記下一件終身難忘的小事。張學良說，他的母親趙春桂死的前一年，當時他才11歲，與母親、姐姐、弟弟一起生活在新民的老宅裡。生活很艱苦。一天晚上，久病的母親，拿了一塊布，縫了一個袋子，又把袋子縫在張學良衣服內，然後把30塊大洋裝進暗袋中，紮緊，又縫死。
趙春桂對張學良說，今天晚上要是有事，你趕快跑！你看到有老人，就過去給他磕頭，把錢給他，告訴你是誰的兒子，讓他送你去。張學良回憶說，我當時就問她，媽你讓我上哪去？他就說你別管。當時的張學良年紀太小，也不理解媽媽為啥這樣做。又過了一年，此時趙春桂已經病入膏肓，她讓張學良心去奉天找張作霖。11歲的張學良穿著鄉下少年的衣服，冒冒失失地闖進奉天城，走進大帥府。
筆者這裡想介紹一下背景，趙春桂是張學良的髮妻，也是張學良六個夫人中性格最奇特的一個。按照張學良的表述，有一身傲骨，性如烈火，不羨慕人間的繁華，也不屈服於強權。張作霖在當貨郎走街串巷的時候認識的趙春桂，趙春桂家是村裡的首富，家裡人嫌棄張作霖好賭，家裡貧困，都反對，只有趙春桂看出張作霖心中有大志向。兩人結婚後，張作霖凡事都聽趙春桂的。隨著張作霖官越做越大，兩人之間產生了隔閡。再後來，張作霖一連娶了5個姨太太，兩人之間再無交流，並且一直分居。張作霖在奉天，趙春桂在新民。
趙春桂帶著張學良等3個孩子，在新民生活得很苦。張作霖經常忘記往新民寄錢，娘仨生活得很艱苦。而趙春貴人又要強，不肯低頭。一次，趙春桂眼見孩子生活實在過得太苦了，就抱著張學良的弟弟張學銘去奉天管張作霖要錢。當天深夜，勞累一天的張作霖正要睡覺，被張學銘的哭聲吵醒，不由分說對著5歲的張學銘就是一頓打，趙春桂心疼孩子，兩人吵得很兇，趙春桂從此再也不見張作霖。
此次，張學良揹著媽媽去找張作霖說母親病的很重，張作霖就說，你媽的病是裝出來的，她是用病來壓制咱爺們，咱不上當。張學良心疼媽媽就又回到新民，這才發現此時的趙春桂已經起不來床了，她見到張學良非常生氣，喝道，你好沒出息，我讓你到奉天找他，就是為了你將來的前程，你竟為了我的病，私自回家，你馬上給我回去。第二天，張學良只得回奉天，這一別竟成了永別，幾天後，38歲的趙春桂病死在四面漏風的冷炕上。
此時，張學良才明白，一年前母親為啥給他縫銀元了。以趙春桂的性格，她絕對不會原諒張作霖發跡後對患難妻子的背叛，但是為了張學良的前程，她必須讓他回到張作霖的身邊。而她說的“今晚若有事你趕緊跑”，就是指她自己的生命如果過不去了，讓張學良趕緊投奔張作霖。免得夜長夢多。畢竟張作霖此時有5個姨太太，大帥府明爭暗鬥，一切未可知。可見趙春桂對張學良的一片愛心和為人的精明。張學良晚年口述歷史時，少見的一次流淚，他說，我母親沒有享過一天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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