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美國 —— 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視角

一大早local 新聞報道我所在的大學校部兩人確診。

感覺心跳加速, 暗自揣摩今天上班必須戴口罩穿過病人區了。

多次提到我工作的實驗室在醫院大樓的地下室, 從車庫到步入地下室必須經過病人區。 不長, 我步測過, 不到一百步, 但要通過檢測人員的桌邊和front desk, 以及電梯口, 都是有人聚集的地方。

從車裡出來, 背好包, 鎖好車, 戴口罩, 戴手套, 深呼吸準備進入醫院。

瞥一眼窗外, 赫然看到新搭的戰地隔離帳篷, 到底是政府醫院, 帳篷都比先生醫院漂亮許多。


疫情下的美國 —— 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視角

全副武裝進入醫院, 至檢測桌前, 工作人員看著我滿眼透著關愛和焦慮:Are you OK? 我答是的很好。

最近天天從這裡過, 已經混得臉熟了, 知道我不是病人是醫院的工作人員了。 但是人家就更關心了: 那你為什麼戴口罩?

為什麼戴口罩? 我想戴嗎? 我說為了保護自己。 人家還是用質疑的眼光看我, 我再說我看到很多人戴了。 她不再說話, 我趕緊衝她擺手, 迅速走人。

從桌前到地下室入口處不到50步, 為這50步我被追問, 有點自找哦……


疫情下的美國 —— 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視角

到實驗室不久,老闆也到了, 一見到我就說你好嗎? 先生好嗎? 然後高聲說她先生現在在家上班一段時間了,已經crazy了。 看來要離婚了。 就衝我老闆這脾氣, 很難想象她先生是怎麼忍受了她近40年。 也許離婚對她先生是一種解脫呢。

當然沒有說出口, 只聽老闆再放豪言: 我相信疫情以後有兩個數字肯定會上升, 一個是離婚數, 一個是新生兒數。

我的老闆是意大利裔, 性格一如豪爽的吉普賽人, 如果說高興時笑得整個地下室像5級地震, 那生氣時吼的聲音絕對是震級超過7.

快70歲的老闆真的很勤奮, 儘管脾氣差, 但對病人、 對學生好的真的是不能太好了。 我的小Office和她的Office門對門, 經常聽她和病人打電話, 語氣之溫柔, 用詞之精準簡直和平時判若兩人。

對每年夏季來實驗室做實驗的醫學院學生更是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每一個學生保證有課題, 完成工作以後保證每個學生至少都有substrate, 文章緊隨其後就會發表, 所以對於醫學院學生能來我們實驗室工作可都是夢寐以求的。

老闆看上去不像實際年齡,一頭銀灰色頭髮剪的很短。 年輕時可是個大美女。 個子很高, 腿很長。 幾年前換過股骨頭, 走路至今有點跛, 但一點不影響速度。 我和她走一起經常要帶小跑一樣的才能跟上她。


疫情下的美國 —— 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視角

老闆在VA和校部醫院都有臨床工作, 還要管著實驗室, 實在是忙。 她會經常告訴我: 敏, 沒有時間了,跟我一起走, 我告訴你要做的事。

然後大街上就會看到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一高一矮倆女人疾步走著, 說著, 大個子女人腿稍跛著, 小個子女人時不時還要蹭蹭躥幾步才能跟上大個子女人的腳步的奇妙畫面。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不論冬夏, 只是冬天時兩個女人的白大褂外又加了一件大衣。

忙碌了一輩子的老闆最近很孤獨, 沒有了學生, 沒有了病人, 實驗室裡目前就我和Peter, 另一個能陪她聊天的休產假, 歸來時期現在不可測。 以我目前的英語能力等於半個啞巴和聾子, 陪老闆聊天的重任落在peter身上。

但我也不輕鬆, Peter忙的時候我就得頂上。 老闆說: Covid 一 19 的最主要症狀是發燒, 我現在什麼都好什麼症狀都沒有, 就是腰痠背痛, 那是因為我趴桌子時間太長。 今天中午你我得走路活動活動。

這可是沒有想到的任務。 實驗室居然加了一條陪老闆走路的工作。 想一下真頭疼, 陪老闆走路還不如讓我多做一點活呢。

今天是實驗室inspection day, 好久以前就安排好了的, 但是因為疫情吃緊, 我以為已經取消,哪知還是如期進行。

老闆問我看到他們來了嗎? 我說看到了, 還沒有到我們實驗室。 老闆又問幾個人? 我說好像4、5個人。 老闆正告我:學校規定任何一個group不得超過六人, 現在學校已經有兩人確診, 我們不知道哪個系、 哪個building、 這兩人和誰有過聯繫接觸, 我們也不知道這四、 五個人有沒有和他們有關係有接觸, 所以不要管他們, 讓他們自行檢查。 有問題給我發email找我。

真好! 這就是美國老闆, 不推卸責任, 但也不讓手下承擔責任。

時間一點一點地走,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臨下班前再查一下疫情報告,總數336, 新增217。

不想再說什麼了。 隨著檢測速度加快,會有更多病員被確診。 我們能做到的就如一個醫生說的: we stay at work for you, you stay at home for 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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